她一定是在作梦!她一定还没醒!这不是真的,这是梦……
「爷怎么……怎么知道孟家?!爷是怎么、怎么知道的?!」她舌头快打结。
他不会真是小方那渣男吧?明明一起穿了还一直不道破,还还……还跟她做了夫妻,偷了她的身子跟心……不不,身子不是她的,可心是她的啊……
「孟家究竟是何人家?」孙石玉同样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目光沉肃。「为何你谈孟色变?」
他还装?杜福兮微微打着颤,想到他可能是小方,便不自觉地往床里挪移,她脸色发青,身子紧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反应更是令孙石玉疑窦四起,他沉着声音问︰「爷在问你,孟家是哪里人家?为何还不说?」
杜福兮几不可闻地问︰「你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前世,她曾带了好几次饺子到武术学校请大家吃,还自豪的说是孟家口味、独一无二,小方自然知道孟家口味跟高丽菜韭黄水饺。
「知道还需问你吗?」孙石玉语气稍有不耐了。
杜福兮心里咯了一下,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润了润嘴唇。「所以……你不是小方?」
「小方?」孙石玉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爷就是爷,爷为何会是小方?小方又是何人?莫非是男子?」
杜福兮咬着唇,觉得她麻烦大了,她搪塞道︰「小方就是……就是个认识的人。」又低头想了半天,还是坚定的说︰「爷先告诉妾身,是怎么知道那水饺和孟家的,如果爷不先说,那妾身真是不知道怎么跟爷说,妾身……妾身实在有妾身的难处,爷就让我一回吧!」
许是看出她脸上那不似假的难言之隐,孙石玉这才松口道︰「是你昏迷时在梦中说的。」
杜福兮瞪大了眼。原来是她梦中呓语!她穿来之后便小心地不让人看出她不是原主,想不到她曰日警惕着,却管不住自己梦中的嘴巴……
不过,她赫然发现自己不是因为可能被他识破是穿越者而吓到,而是怕他是渣男小方,若他真是小方,那她真宁可死了算了,跟小方在古代里成夫妻算什么破事啊……
「好了,爷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换你说了,孟家是哪里人家?小方又是何人?」孙石玉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那眼神是万不容她逃脱的锐利。
杜福兮知道他绝不是她能打混过去的,她思考了半晌,润了润嘴唇,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光澄澈。「如果说……妾身并非左相府的嫡长女杜福兮,爷能相信吗?」
孙石玉听得心中一凛。她不是社福兮?莫非她与他一样,都是魂穿重生者?
他顿了一下,黑眸盯着她,缓缓的问︰「若你不是杜福兮,那你是何人?」
杜福兮攥紧了粉拳,流露她内心的不安,她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孟,发生了意外,坠入山崖,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变成了杜福兮,从此便一直以杜福兮的身分活着,而真正的杜福兮,许是在莲花庵里寻短时已经香消玉殡,也或许魂穿去了哪个身躯,这我便不得而知。」她说完看着他,就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好的念头。
孙石玉听得暗暗心惊。这不是与他遭遇如出一辙吗?
他自己便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魂穿于他人躯体的万般无奈。
前世的他,在感情上无所羁绊,重生之后只有有志难伸的憋屈,而她呢?若她前世已为人妻为人母……
想到这里,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竟然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她曾是人妻人母……「你原是哪里人氏?」他的拳头同样攥紧了。
她的故乡,若是还有个夫君等她回去,那么她……那么她可是归心似箭却又不能归?只能万般心焦的困在这副躯体里嫁入王府,成为他的妻?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哪里人氏?可成亲了?有夫君孩儿吗?」他没注意自己说这些话时已几近咬牙切齿。
杜福兮愣愣地看着他。「爷,你一点都不惊讶吗?不当我是混说瞎说吗?不当我脑子有问题吗?你现在是真的相信我的话吗?」
不对,大大的不对,他既不惊又不疑,倒叫她起疑了,她说的又不是什么吃喝拉撒的普通事,他怎么可以如此淡定面对?太不合理了,还是大宣王朝很多魂穿者,所以她的事对他而言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我在问你!你是哪里人氏?可有夫君孩儿?」他再度厉声问道。
杜福兮不解道︰「这……这有那么重要吗?比我不是杜福兮还重要吗?」
「很重要!」他阴沉的喝道。
她投降了,「我不是大宣王朝的人,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远到你无法想象也绝没去过的地方,我没夫君也没孩儿,还是单身……就是尚未婚配的意思。这样满意了吗?」
孙石玉剑眉一敛一抬,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放松。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声音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杜福兮摇了摇头,「没有人,你是第一个。」哎,当她是傻子呢,这种事怎么可能到处说给人听?
孙石玉凝视着她,沉声说道︰「不许你再告诉第二人。」
杜福兮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妾身能告诉谁啊?以为人人都像爷一样,禁得起吓吗?」
孙石玉闻言眉峰一沉,缓缓说道︰「如果爷不是禁得起吓,是跟你同样的人呢?」杜福兮整个人光速石化,耳边只听到自己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
跟她一样?!果然!她润了润唇瓣,大胆的看着他,「其实……我早猜到了几分。」她猜到了?!他的俊容瞬间闪过一丝激动。
她是如何猜到的?她从未跟原主接触过,是最不可能察觉的人她是怎么察觉的……不,她是说猜到,并非察觉到,她是以何为根据做此大胆的猜测?
孙石玉的眼眸此时深不可测,定定地看着杜福兮,一字一字地问︰「你说什么?」
杜福兮倒是放松了,也不跟他卖关子,她很快地道︰「从莲姨娘那儿听到你是何时开始冷落她的,那一夜又是如何情景,你本来已断气,复又转醒,醒来便变了一个人,当她与一般奴婢没什么不同,我心中便有了怀疑,加上你与传说中的兰阳王世子不管各方面都截然不同,那兰阳王世子是个妈宝,可你根本不是,我更加怀疑你与我一样,都魂穿了。」
孙石玉凝了眼问道︰「怀疑我魂穿之事,你向旁人提过吗?」
杜福兮瞪着他。厚!这厮真真很小看她的智商耶,她是那么不周全的人吗?
「放心吧,妾身嘴紧得很。」她在心里猛翻白眼。「真的世子已死,这是多大的事,我可没那么白目,随意地乱说。」
孙石玉眉一挑,「白目?」
杜福兮噗哧一笑。「就是没眼色、不长眼啦。」
孙石玉瞅着她,神态不置可否。「这是你家乡的话?超帅也是?」
她含笑点了点头,「嗯!」
他再问︰「冲水马桶?」
她大笑,「你还记得啊!」
他下颚微微一抬,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三十六计?」
她笑道︰「哈哈,现在爷是不是觉得妾身没那么聪明了?」
她来自何处,就只能告诉他这么多了,现代是跟他讲不明白的,除非他也来自现代,否则只是多费唇舌、被当疯子。
「现在换你说了。」她放下了心中大石,清亮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问道︰「你原本是何人?我没听你说过『家乡话』。」
他与这里的人说话举止并无不同,使婢唤仆自然得很,如果不是莲姨娘那番话,她最多认为他病愈性情丕变,也不至于猜到他不是兰阳王世子。
孙石玉的神色很是复杂。「爷原就是大宣王朝人氏,在成为孙石玉醒来之前,同样生活在此。」
杜福兮朱唇微张,很是意外,「哦哦!所以你是重生了,你并不是穿越……」
妈呀!她到底在说啥?
果然,孙石玉挑高了眉。「穿越?」
杜福兮不由得抹了把冷汗。「就是……呃,像我这样,不是大宣王朝的人,从很远的地方魂穿来的,就是那个穿……穿越……」
真是越解释越糊涂了,她还是不要再解释比较好。
幸好孙石玉并没有纠结这个,貌似也不太在意,果然男人就是比较不拘小节。他蓦然转了话题问道︰「知道大宣王朝的第一名将、定国公府的嫡四子、当今皇后的胞弟——飞踏将军卫如靖吗?」
「飞踏将军?」杜福兮面露不解之色。
「你不知道吗?」他脸一沉,语气阴阳怪气的有些不悦了。
纵然她不是大宣王朝人氏,但来此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会连大宣王朝第一名将都不知道?纵然「他」已经过世了,但他曾八胜东奴,战功名留青史,谥号卫国侯,追封卫王,这小女子当真是见识浅薄,来这里的时日都干了些什么?做臭豆腐?幸运饼干?她就不能做点有建设性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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