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我叫住了一个路过的侍女,焦声问道:“你知道夙王现在暂住在哪个殿中吗?”
那侍女一愣,随即欠身行了一礼道:“回太后娘娘,奴婢是陛下派去服侍夙王殿下的红莲,夙王殿下现在暂住在宁远殿,娘娘可是要见殿下?”
没想到居然让我误打误撞问对了人,我惊喜地点了点头:“对,我现在想见夙王殿下。”
唤作红莲的侍女再次欠了欠身说道:“回娘娘,殿下今天一早便出去了,现在不在宫中,走之前也并未提过去哪里。”
我心中一惊,问道:“不在殿内?那阿也呢?夙王身边那个叫阿也的文侍呢?”
红莲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见我眼神焦急地紧盯着她后,她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去,说道:“奴婢、奴婢不太清楚。”
看她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转了身,我疾步向御花园走去。上次在那里见过他看书,这次也只能试着先找找了。
我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上次见到他的侧园,急急扫视了一圈,可园中除了一片静谧的池塘,便只余一些枯零的落叶了。
我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为什么在重要时刻想要找他的时候,他就不在呢?”
“你在找我吗?”突然间,一个熟悉的男声懒懒地自头上传来。
我几乎是立刻抬头。
阿也靠坐在我斜上方的一根粗粗的树枝上,漆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胸前。他微微眯着眼,怀中搁着一本摊开的茶经。微风轻拂,吹得他素白的长衫摩挲出轻微的“沙沙”声响。明明已经是冬天,可是他坐在这里,却突然像是将这周围的一切都点亮一般,我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怡人杏花香。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见他穿白色,可是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一刹那的失神后,青忆的事情重新占据满了我的脑海。我带了一丝焦急说道:“我在找你。”
似乎很少见到我这样的表情,他将茶经合上,换了个姿势,快速跳了下来。这么容易出丑的动作也能被他做得优雅出尘,这人真是超神了。我没忍住,跟着默默赞叹了一句。
他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勾唇笑道:“太后娘娘特意前来找我,难道是又想验证断袖之事?”
我摆了摆手,直接说道:“你是不是断袖不是重点。”可是因为说得太快,被口水呛住,我没忍住咳了两声。
“我是不是断袖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他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开心。
我好不容易顺了气,挣扎着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重点是我现在有急事想请你帮忙。”
“怎么了?”见我今天的反应不同于平时,他也收了表情问道。
“我想问问,夙王那里可是有一颗墨莲丹?”
他回忆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是,太后可是有急用?”
“没错,宫中的一个孩子中了赤血草的毒,太医说只有墨莲丹可以救他,如果不救,半日之内他便会因发冷过度死亡。这孩子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能不能请你带我去找一找夙王,借出这颗墨莲丹,拜托了。”我握紧拳头,直直地看着他,心中很是紧张。
他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说道:“这墨莲丹夙王殿下留在身边也无太多用处,如果是救人命,相信殿下是肯定会拿出来的。”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听你说这孩子现在状况很不好,我去找殿下就可以了,娘娘你还是先留在宫中,以防情况发生变化。”
“真的?我明白了!”我激动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转折来得太快,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谢。
“只是夙王这次来王都,行李物品都搁置在城郊的别苑中,即使我现在去找夙王,并且遣人去取,可能也要三个时辰。”想到这个,阿也微微皱眉。
三个时辰……我并不知道青忆是否能撑到那时,可是现在,多一点希望就是多一种救治青忆的可能。我握了握拳头,咬牙说道:“没关系,哪怕只是一点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他定定地看了我两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会去找最快的马,尽量缩短时间,所以别着急,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我现在就去找夙王殿下。”
“嗯!”迎着他坚定的目光,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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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走回通往静心殿的路上,我遇见了匆匆走来的上官霁。我一怔,随即心中一惊,问道:“是不是青忆怎么了?”
“微臣已经开了药,青羽姑娘正在照顾青忆。”上官霁的表情有些凝重,“微臣来找娘娘,只是想看看娘娘是否求到丹药。这孩子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如若再不及时服下墨莲丹,也许……”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下去,可我却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抓了抓裙摆,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陛下。”
上官霁紧锁眉头,跟在我的身后,到了静心殿殿前,他止了脚步,低声说道:“微臣在这里等娘娘。”
我点了点头,快步向院内走去,门口的小安子见了我,行了一礼说道:“娘娘您来了,陛下已经吩咐过,如果您来了,直接进去便可。”
我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殿内走去。房间内很静,静到几乎能听见龙涎香在香炉中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沈晔一只手支着额头,轻闭双眼,脸庞依旧迷人,只是看起来,像是有些疲惫。可是即使小憩,他的警惕性也依然很高。我的脚步声并不明显,可他还是立马睁开了眼,眼底掠过一丝寒光,像极了我初见他时的样子,可是当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后,他的目光缓了一些。
“寡人还以为你会给寡人做点甜品带过来,这两天折子堆积如山,寡人批得也有些头昏脑涨,想吃你做的金菊莲子羹。”他微微阖眼,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一会儿便去给你做。只是……”见他像是忘了墨莲丹的事情,我有些着急地重新提了出来,“之前提到的墨莲丹,是不是可以……”
“墨莲丹?”他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重新睁眼后,他的眼里只余一片平静。他淡淡说道:“刚刚齐贵妃说自己最近有些心绞痛,太医建议她服用墨莲丹调理,寡人便将墨莲丹赐给她了。”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把墨莲丹给了齐贵妃?”
“对。”他微微点头。
“可是明明是我先来求的,你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给了她呢?”我一下子气急,几乎快忘了他是这昇国的皇帝。
“齐贵妃是贵妃,陌焉只是一个侍卫;齐贵妃是心绞痛,陌焉是风寒,你说,寡人将墨莲丹给齐贵妃,何错之有?”沈晔起身,慢慢踱步到我身前,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可是、可是,是我先来求的啊。”来之前满满的信心被沈晔三言两语击得粉碎,我发现来这里之后,自己第一次彻底慌了神。
“荀绾,寡人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对你太宽容了,才让如今的你放肆成这样。”他依然保持着俯看我的姿势,一字一句说道,嗓音里有着一丝让我不安的冰冷。
我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无法将真正的事实说出来。握紧了拳头,我终究还是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我明白了,先不打扰陛下办公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静心殿,上官霁迎了上来,焦声问道:“娘娘,怎么样?拿到墨莲丹了吗?”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将墨莲丹赐给齐贵妃了。”
“什么?赐给齐贵妃了?为什么齐贵妃这个时候也刚好需要墨莲丹?”上官霁也是吃了一惊。
“阿也那边还没有消息,青忆这边也耽搁不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转身便走。
“娘娘,您要去哪里?”上官霁跟了上来,问道。
“去芷兰宫。”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一个人一旦慌了神,做什么都有些笨,比如女主(每日一黑女主)嗷,小伙伴们,打滚卖萌求你们的评论。。。。作者好寂寞。。。。(不知道卖萌的方式对不对。。。)
☆、终究天真
我在芷兰宫里等了足足十分钟,齐贵妃才款款从内殿走了出来,见着是我,盈盈一笑说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我摆了摆手,思索着该怎样开口。
齐贵妃在我身侧坐了下来,扫视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上官霁后,重新看向我笑道:“不知太后娘娘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哀家听说陛下今日赏赐了一颗墨莲丹给你。”
“没错,确有此事。”齐贵妃笑得含羞带怯,继续说道,“今日臣妾只是偶然间跟陛下提及近日有些心绞痛,太医建议服用墨莲丹,陛下便将那珍贵的丹药赐给了臣妾。陛下待臣妾如此好,臣妾真是开心。”
明明知道她是在刻意炫耀,可我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不爽。我压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笑得和蔼一点,说道:“是这样的,齐贵妃,哀家也急需这墨莲丹医治人,可否割爱,将这个墨莲丹让给哀家?漱宁宫中的东西,只要你喜欢,可以随便选一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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