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他一袭紫色的长衫,斜斜地靠在池边的杨柳树下,领口微敞。他伸手拿掉了盖在脸上的书,未束的黑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晃过隐约可见的锁骨。明明如此基佬的颜色,却被他穿得飘逸出尘,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我却看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好吧,我又没把持住,我又给广大女同胞丢脸了。
“给娘娘请安。”他微微一笑。
一边躺着一边请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暗恋你很久的男生,一边挖着鼻孔一边问你要不要交往一样,真的是完全没有诚意啊。我默默地扭过头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布偶上,托着下巴随口问道:“你不是夙王的侍从吗?这么闲不怕失业吗?”
“失业……?”阿也停了几秒,自行顿悟了这词的意思,恢复了懒懒的声音说道,“夙王如此深明大义,如此重视我,怎么会辞掉我?以逸待劳,才能更加充满干劲地为夙王做事啊。”
我又看了一眼这个躺在树下,揉着惺忪睡眼,“充满干劲”的美青年,点了点头得出结论:“看来上次我猜的没错,你跟夙王果然有什么,不然能一边重视你,一边又放你在这里闲得发霉?”
一阵“沙沙”的布料摩挲地面的响声由远至近,我将视线从布偶上挪开,抬头的瞬间却又差点吓了一跳。这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看着我。此时此刻,我们两张脸的距离最多不过十厘米。
“你、你、你……”我“你”了半天,还是没有“你”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这么肯定我是断袖吗,娘娘?”说到“娘娘”两字时,美青年眼角微挑,分外迷人。
我机械地转头,机械地起身,机械地迈步,在确定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一米后,我拍了一下手,满脸笑容地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真好,鸟语花香,风景宜人。”
阿也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满地的枯叶,认真提醒我:“这园子里唯一还没开败的就剩这睡莲和柳枝了。”
“啊对了,阿也,你刚刚为什么说我不长心呢?”我无视了他的眼神,简单粗暴地转移到了下一个话题。
见我明显地顾左右而言他,他将书卷作一卷,敲着额头,抿唇一笑,顺着我的话回答了下去:“自言自语之前,不是应该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么,娘娘在刚才就那么直接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可是全部听到了。”
见他如此给面子,不再纠结刚才的小插曲,我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反正听到的人是你,你又不是那两个妃子的同伙,没必要介意。”
“可是如果换做其他人听到呢?”他问道。
我提起裙摆,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说道:“也许对于你们来说,提前预想好所有的情况,才能最大限度地规避掉可能发生的风险,可我却觉得,把握好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人是否能安好地活在明天尚且没有定论,为什么一定要去纠结没有发生的结果呢,安安心心活在今天不好么?对于我来说,知道听到那些话的人是你,这就够了。至于自言自语这事……”我转头,看着他一笑说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下次会改正的。”
老爹常说,像我们这样卑如草芥的人,能活好每天就已经很不容易,如果有人肯搭把手指点你,那就更应该谦虚点接受。现在回头想想,不正经的老爹居然说出这么多正经的话,不去搞专栏而是去碰瓷,简直是心灵鸡汤界的一大损失。
大概是觉得我这段话三观很正,阿也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旁人有点不一样,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挺准的。”
他意味不明的话让我愣了一下。第一次见面不是吃糖醋排骨吗?吃糖醋排骨也能吃出不一样,难道他之前没见过会做饭的女生?
这厢我还在晕乎,那厢他已经走过来,将布偶接了过去。
“你意图诅咒陛下的事情已经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布偶?”他端详着手中的布偶,挑眉一笑,“确实做得不怎么样,做这个的人的确没长心,又或者,只是因为时间太赶了,所以手工有些粗糙。”
我敏感地抓住了他话中的核心:“你是指,有人是临时起意想要陷害我,这布偶是匆忙赶制出来的,这布偶中有破绽。”
“破绽早就出来了,只是你太执念于梳理人物关系,没有马上留意到这布偶上的细节而已。”他笑了起来,将布偶还给我,悠然自得地理了理衣领。
我翻看着手中的布偶。布料、针、线、棉花,布偶的组成部分无非这些,而里面最显眼的则是……
“这个布料有问题!”我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立马站了起来,“我马上让青羽去查宫中有这种布料的地方。”
“不用查整个皇城那么麻烦。”他微微眯眼,说道,“这虽不是什么上好的织缎,但这织缎上的纹路却并不多见,皇城内有这种布料的宫殿,不出意外不超过三个,你循着这个查便是。”
“感谢的话等我解决了问题再来跟你说。”思路被点拨了后瞬间清晰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谢意,就笨拙地学着青羽平日的样子,先是将手搁在身侧,曲了下身子,后来又手忙脚乱地补充了一个抱拳的动作,便打算提裙离去,可在转身的刹那便又被他叫住了。
“等一等。”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他轻轻一笑,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从我捧着的布偶上拔起了其中一根针,淡然说道:“有破绽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
“还有什么?”我下意识地接口问道。
他瞄了瞄那银针,又重新将它插到了布偶上,笑得愈发气定神闲:“在告诉你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我好奇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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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第三日,我一大早便遣人去找沈晔,让他下朝后直接到漱宁宫来,并且让搜出布偶时在场的所有人也过来。
众人依约而至。沈晔应该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玄色的朝服还未换下。见该来的人都来了,我一笑,说道:“这件事哀家已经查清楚了。当然,这件事不是哀家做的,哀家没那么愚蠢。”
林贵人张口,又准备说话,我笑着接着说道:“林贵人是想说,空口说白话谁都会么?放心,哀家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我连抢答也学会了,林贵人恨恨地紧抿住樱唇。站在一旁的齐贵妃微笑道:“不知太后娘娘查的结果如何?”
我从青羽的手中接过了布偶,上前一步,走到了特意叫来的内务府总管面前,递到他面前开门见山问道:“尹总管,这布偶所用衣料,是什么品种?哪些宫内有这布料?”
尹总管拿了布偶,仔细看了看后欠了欠身说道:“这布偶所用衣料是螺丝锦缎,虽看似平常,但因织法复杂,产量并不多,宫中仅两匹,一匹在陛下的未央宫,另一匹……”说到最后,尹总管面露难色。
我笑道:“尹总管但说无妨。”
“另一匹……在林贵人的幽兰宫。”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自动发稿的功能还挺好用的,以后外出的话就用这个功能啦~最近点击涨了,看得人多了,很开心,果然文名和文案比较关键呀,你们喜欢新文案不?给我说说嘛,特别想听听意见QAQ
☆、简单把戏
林贵人从我拿出布偶询问尹总管开始便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显得更加苍白。她矢口否认:“臣妾的宫中并未见到这种布料!尹总管,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沈晔的目光有些凉,尹总管埋下头去,颤声道:“老臣不敢胡说,这布料,的确是陛下年初时赏赐给林贵人的。”
“你胡说!幽若宫没有那种东西!”林贵人脸色又白了几分。
“事实胜于雄辩,如果林贵人是清白的,不妨让陛下遣人去搜搜幽兰宫,有没有这布料,一搜便知。”我平静地看着她。
林贵人握了握拳,咬牙说道:“幽若宫布料众多,臣妾也许只是一时记不清了。”
站在一旁未曾做声的齐贵妃此时轻轻开口:“臣妾有一个疑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晔看了她一眼,负手道:“本就是为了查明真相才聚在这里,有什么疑议,爱妃尽管说便是。”
齐贵妃端庄一笑,说道:“臣妾认为,即使幽若宫真有这布料,但每日进出宫中的人并不算少,有别有用心的人将布料偷了去也是有可能的。”顿了顿,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补充道,“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就这件事来说,绝对没有针对太后娘娘的意思。”
明明就是针对我好吗?我一边偷偷地在心里吐槽,一边回以她“呵呵”一笑。
“对啊,这布料虽然送到了臣妾宫中,可臣妾还未碰过,布料的情况并不知情。也许是漱宁宫中的人趁着幽若宫中的人不备,偷了这布料,栽赃嫁祸给臣妾,陛下,您要相信臣妾,臣妾不会做这种事的。”林贵人倒好,又开始梨花带雨哭诉起来,顺便把责任推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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