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寂静落在我的脸上。
回到出租房,漆黑一片,没有亮灯,我本以为没有人,待到走进门,才看见王梓梦靠在阳台,正吹着风惬意地欣赏华彩夜景。
我走到她身边:“怎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屋里,也不开灯。”
她耸耸肩,笑道:“不想开灯,今天考研分数出来了,提心吊胆等分数的日子结束了,要趁着夜色好好享受一下才是。”
夜风吹抚着她的青丝,即使黑夜里没有灯,也能在月华的照耀下看到她冰肌玉质的皮肤,那双明亮的眼点缀着星辰,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心。在初见她时,我便惊艳于她的纯洁剔透,后来经历了熙阳住院一事,更觉她是明理善辨的女子。多好,一直呆在学校的象牙塔里,不必经历社会的纷杂交错、情感的动荡不安,因而此时此刻,虽然我们面对着同样的夜晚霓虹,她是舒畅而惬意,我却孤独而心凉。
我提了提精神,问道:“结果怎么样,研究生还读原来的大学吗?”
“考得还行,和我的估分差不多。填志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还是填了原来那所。”她下颌微收,有些低落,“其实最近,觉得有点后悔了,想要逃出去……”
我疑惑:“逃?”
她苦笑:“这段时间心里很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但我肯定自己没戏。”又是叹了一声气,“罢了,不是我的终归不是我的。”
原来,旁人也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惬意。从她的言语中,我已揣摩出了几分。看样子,应当是喜欢上了本校的男生,不想研究生时再读同一所学校,徒惹尴尬。我心中哀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但她看得分明,不属于的终究不属于,没必要长久滞缠于无谓的爱情。
这一点上,我的确不如她。说来,难道我又是真的看不清楚吗?爱情的种种道理,我都明白,和别人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依然是手忙脚乱。
“好了,不说我的忧心事了。”她挑开话题,可仍在一个情字上:“雨澄姐,说说你吧,他对你很是上心的。”
他?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是指的熙阳,又想到他父母今天对我的态度,总觉得他有事在瞒着我,却又猜不出一个所以然。
“你说他上心,怎么个上心法?”
她的手撑着阳台的栏杆,眺望灯火阑珊的更远处:“以前,月月总在我耳边念着叶煕阳的名字,说起他的言行举止和行事作为,我便以为他是一个**、浪漫又英俊的花花公子。月月说,他以前情债不少,所以刚看到你时,我以为又是月月所说的另一笔债。”
**的花花公子,这的确我初次见熙阳时留下的印象,看来,果真是从前根深蒂固养成的放浪习性。又问她:“那,又怎么看出他对我上心的?”
☆、067 初见齐泽轩
王梓梦的视线从远处收回,看着我笑道:“后来,我中午帮你给他送饭,他的每句话都不离你,每个细节记得生动形象清清楚楚,哪里像个花花公子,分明是个陷入爱河的小孩子。他大概是埋怨我碍眼,希望午饭也让你送。”
“他也只是嘴上说一说而已,并不算什么。”我虽这样说,但心里已经舒畅了许多,被人重视着的感觉总是愉悦,内心泛起丝丝甜蜜和羞涩,方才在他父母那里受的委屈也减缓了许多。
“雨澄姐,你的手机好像一直在响呢。”
我一摸兜,果然手机屏幕亮着,已经有了十个熙阳的未接来电。正愣着,手机又响了起来,我连忙接起:“熙阳。”
“雨澄……”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还好吗?”
我的心情在王梓梦方才的几言几语下已经转好,应着:“不用担心,我很好。”
“今天,我父母的事,对不起……”
“没关系。”我心头一凝,向王梓梦指指电话示意,踱步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你母亲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头一次见面就那么讨厌我?”
熙阳那头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因为月月……”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月月把你腿骨都打断了,你母亲却怪罪到我身上。”
“雨澄……”熙阳唤着我的名字,竟有几许哀求的意味。隔着空间的距离,我看不见电话那头他的神情,听得他轻叹一声:“月月她家对我们家有很大的恩情,曾经在我们家最危险的时候拉过一把,她打断我的腿,我父母虽然有不满,但也不能怪罪她……”
我听得心里火往上窜:“一码归一码,她家有恩就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吗?你又没动她,她凭什么这样对你?”
此时,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委屈,只顾着为熙阳声张。他在电话那头沉默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喂?你还在听吗?”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心里有些着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虚弱却带着幸福的声音:“雨澄,你这么袒护我,我好开心。”
我被他的关注点弄得哭笑不得,想起王梓梦说的话,更觉得他有时果真像个小孩子,任性得怎么都说不通。那天他逼我答应恋情也是如此,明明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举动,却偏偏让我没了办法。
想到此时他还可怜巴巴地躺在病**上,便不再与他计较,柔声问道:“以后这些天是不是都有你父母照顾你?我和王梓梦就不过来了。”
“他们明天就来接我出院,回家调养。”
“这么快就出院?”
“我已经住了两个星期,他们觉得回家调养得更好。”熙阳解释着,可这解释听得我心里不自在。想到今天他父母对我的态度,恐怕回家调养更重要的理由,是不想让我再见到熙阳吧。我搞不清他父母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已经物色好儿媳妇,一心要铲除我这个眼中钉?难道那物色好的儿媳妇,是打断了熙阳腿的月月?那未必也太过可笑了。
这样的桥段过于荒谬,我摆摆头,挥去这不着调的想法。或许,只是因为我出现的时机不对,刚巧赶上了熙阳父母正在气头上。
我应着:“好,你回家好好休养,我就放心了。”宽慰的话也难掩失落的情绪。
他听出了我的失落,柔声安慰:“雨澄,不要难过。我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等我腿脚恢复可以上班时,我还是会住在出租房,我家离公司太远了,等周末再回去。”
我觉得他说这几句话时,声音变得格外好听,终于露出了笑容:“好。”虽然才见过他不久,但只寥寥几眼,心里面,竟已有几分想念。
不用照顾熙阳的日子,我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每个周末我都会去齐奶奶那里,不仅品茶聊天,有时也下棋散步。从城市的繁芜走进古朴的小区,脚步都不自觉放慢,只想安心享受这难得静谧的时光。齐奶奶腿脚灵便,并不需要我来照顾,因此每个周末的探望,更像是放松和度假,享不完的轻松闲逸。
我搀着齐奶奶在小区古朴的回廊里散步:“奶奶,泽轩在狱中这么久,怎么没见你去看过他?”
“我倒是想去看,但泽轩肯定不愿意。我老了,不方便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折腾,更重要的是,监狱的环境不好,人免不了憔悴点,泽轩怕我看见了会担心。”
的确,监狱虽然有劳教之意,但终究是个萎靡的地方。我想到望舒愈加消瘦的轮廓,心里一紧,十分理解齐泽轩的顾虑。
其实不久前,我才递了一份会见申请书给监狱,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仍想要见望舒一面,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以解我的担忧。
我明白,自己现在和熙阳是恋人的关系,但对望舒的积淀下来的情感,并不能说断就断。事实上,我已分不清这情感到底是不是爱情,但无论是出于哪种情谊,他替我承担了牢狱之苦,这一份责任和惭愧,始终都横亘在我心底。
预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我收到了拒绝会见的通知。
拒绝原因上,只有寥寥一句话:相见无言,不如不见,勿念。
我默默收起拒信,小心翼翼地揣在口袋里,一如当年那未曾寄出的信笺,上面写着:“雨澄明月淡,山高翠色远。嘤语问梦人,**可凋零?”
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仿佛几个世纪那么遥远。我把和他有关的信以同样的动作收在口袋里,却早已不复当初羞涩甜蜜的心绪。
齐奶奶走得有些累了,无论如何精朗,还是逃不过岁月的风蚀。她歇下来,坐在回廊边的红凳上,眼睛盯着廊顶,若有所思。
“我不去看他,是怕他心里难过,但我总归担心他。”她的鬓角卷着怅然的白发,“小左,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您说。”
她的皱纹凝起忧思:“如果你有空,能不能去看看泽轩,看看他的精神好不好,过得怎么样,就当以我的名义吧。”
她的身子半靠在木栏上,还余有刚才散步带来的喘息声。一位慈祥的奶奶忧心在狱中的孙子,近人情更怯,怕互相看了徒惹伤感,我理解这纠缠的心绪,又怎能有理由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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