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衿只觉得一阵慌乱,那种一个人被关在黑屋中的感觉似乎再次袭来,努力控制自己放松些,这才道:“我、我从来便是这样,与人距离近了,便会有些害怕……”
沐疏仔细回想,过去他并未注意,这么一想,似乎她的确一直都很排斥肢体接触。如今想来,一个人断不会天生就是如此,那么,她的过去难道经历过什么?跃上墙头,沐疏道:“你爹娘幼时不常常抱你吗?”
“只有我娘抱过我”,云子衿闭目:“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
那么他是第一个抱她的人?沐疏心里突然浮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回想前世,不也只有他一个吗?只是,为何当初他负伤回来,看到的却是她坐上了别人迎亲的花轿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可是,当时她明明混得风生水起,根本没有遇见什么难事,又怎么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蠢!上辈子就是这么蠢死的!沐疏在心中深深地鄙视了自己一番,脸上的神色不禁冷了下来。
“沐少爷,怎么了?”云子衿抬头看着沐疏突然变了的脸色道。
“没事,我在想怎么跳过去”,沐疏说着,将云子衿紧了紧,借着夕阳映射下的暗影在高墙上潜行了几步,这才一个轻身飞跃,落到了云子衿院中的柳树上。
“阿嚏!”云子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捂住嘴,四下张望,希望不要被人发现才好。
“这柳絮着实讨厌”,沐疏恍然笑道:“我也不喜欢它们。”
“你知道我因为柳絮才打喷嚏的?”云子衿讶然。
呵呵,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沐疏心里道,却又解释:“我一个朋友也是如此。”
见院中无人,而沐疏还搂着自己,云子衿向树下扫了扫,道:“沐少爷,那我们这便下去吧?”
“好!”随着话落,二人已落到院中。
“沐少爷,谢谢你送我回来,只是你知道的……”云子衿往房门里望了望。
“我明白,等有机会再见!告辞了!”沐疏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几个飞跃,便消失不见。
云子衿收回目光,走近房门,耳朵贴着木门听了听,这才轻唤道:“瞿麦!”
很快,瞿麦便打开门,将云子衿迎了进去,道:“小姐没被发现吧?奴婢自小姐走了便将房里人都差到了别处,正担心着小姐怎么还不回来,没想到,竟然回来了。还好来得及!”
云子衿迅速换了衣服,将小厮的衣服交给瞿麦,这才在窗边坐下,静静望着院落之外。
回想起刚刚替母亲把的脉相,云子衿心中不禁一怒,四五年!可不就是当初大太太见有一日父亲又睡在母亲那屋,而让尚在月事中的她,在寒冬腊月给她洗东西么!如今想起来,云子衿不禁有些自责,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呢?不过,现在好好调理,应该还来得及。
调理身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若是长期服药,也并非好事。是药三分毒,每一分毒素,都会加重肾脏和肝脏的负担。云子衿随手翻阅着云似墨买给她的医书,突然灵机一动!
在那个时空里,她的养母在一个养生会馆工作,因此家里有不少关于美容养生方面的书。而在她九岁那年,她的养母因意外去世,他的父亲靠每月卖一些艾灸条和她经营的diy自制护肤品网店为生。后来,却不知为何染上了毒瘾,再后来……
甩了甩心中恶魔似的影子,云子衿心中渐渐理出一条思路来:既然,她的母亲有调理身体的需求,这云川城肯定还有不少女人,也一样需要长期的调理。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以此为生,并逐渐将她早已熟记于心的养生理念,在古代慢慢推广扩大呢?有了安生立命的根本,又何须再受制于人、处处仰人鼻息?
至于制作艾灸这个老本行,云子衿算是轻车熟路。对于体质湿寒者,艾灸尤其有效。云子衿让瞿麦帮助磨了墨,提笔在纸上写下方子,细草纸、艾绒、肉桂、干姜、丁香、独活、细辛、白芷、雄黄等,吹干了,这才递给瞿麦道:“趁着天色还亮,你出府照着方子帮我买些材料回来。”
瞿麦接过一看,疑惑道:“咦,七小姐这都是什么?似乎不能直接口服啊!”
“你买回来我再细细教你。”云子衿神秘道:“快去快去吧!”
“好的,小姐等我回来!”瞿麦也不耽误,这就抱起云子衿换下来的小厮服,很快便走得没影了。
夜晚,月亮被云翳遮掩,忙了一天的沐疏路过云府,心中突然一动,接着夜色,轻轻跃到了云子衿院中的大树上。
南方的春日夜里,不冷不热,云子衿的屋门没有关。借着烛光,沐疏看到,云子衿正披着一件月白的披风,坐在窗边认真地卷着艾灸条。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映在她如玉般娇俏的面容上,微醺。
沐疏突然回想起,在一个夏日的傍晚,她便也是这般坐在窗前,用心地裹着每一根艾灸条,他站在她的旁边,静静地望着她。那时候,他的心情,也是染上了金色的。
☆、第5章 眼线
这时,天空中的云翳突然挪了挪,露出大半个月牙来。瞿麦从云子衿的房间中走出,往净房走去,而云子衿依旧在桌前认真地卷着艾条。
这时,一阵风吹来,砰的一声,房门被吹得关上,房门关上时带起的风瞬间将桌案上的烛火吹灭。
沐疏正打算离开,却听见云子衿房中传来压抑的低呼声,心中一动,正打算跳下去看时,云子衿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撞开。
只见云子衿跌跌撞撞逃也似的跑了出来,酿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来到柳树下,背靠着树干,蹲坐了下来。她的头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抱腿,圈成了小小的一团,微微有些抖索。此时的她,褪去了平素微笑中带着疏离的外衣,真如单纯无助的小女孩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她怎么了?她的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沐疏的眉头深深蹙起,本以为重生之后,一切都如拨云见日,然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她。而当年她对他,也从来没有坦诚过。
该死!这样的认识让沐疏有种挫败感,就好像本已经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局面,突然变得扑朔迷离一般。
而此时,从净房回来的瞿麦见云子衿独自蹲在树下,连忙过来拉起她道:“小姐,怎么出来了,还不披上披风,虽说春天不冷,但是早晚还是凉的。”又见屋内的烛火灭了,疑惑道:“咦,蜡烛烧完了吗?我刚刚走时候还有一长段呢!”
“被风吹灭了,连门也被吹得关上了……”云子衿有些撒娇似的道。
树上的沐疏听得心头一颤。
“哦,原来这样,我们进去重新点上。”瞿麦拉着云子衿走进房中,很快,案上的烛光又亮了起来。
云子衿没有再继续裹艾条,而是站在关着的窗户前静静地思考。
沐疏望着窗纸上落下的纤细暗影,心中深吸一口气,眸子又冷了下来,低低自语道:“不管你过去发生过什么,当日对我的背叛却是真真实实的,我前世经历的,定要让你今世也尝尝!”
没过一会儿,窗上的影子往里走去,逐渐消失,沐疏看了一会儿,便一个提气,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既然有了对未来的计划,云子衿首先要做的,便是将房中那个“内鬼”揪出。只有身边去掉了大太太的眼线,才能放心地为将来的创业做准备。
由于最近家里生意较忙,连大太太也动用了娘家的关系四处走动。因此,原本每日晨昏定省的惯例,都暂时取消了。云子衿难得睡了个懒觉,梳理完毕后,同屋里的几个丫鬟一起用过早餐,便回到自己卧房中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没多一会儿,云子衿从箱底取出一对成色极好的白玉镯子,对瞿麦耳语了一番。
瞿麦接过镯子,十分夸张道:“七小姐,您真考虑清楚了?这对镯子还是夫人当年留给您的,就算您再需要钱,也不能把它当掉啊!”
云子衿一把按住瞿麦的手,将玉镯圈在她的手心,目露责怪地低声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东西需要时候便该拿出来用,否则放在柜子里一辈子,等着生霉么?”
“可是……”瞿麦仍在犹豫。
“你多去几家当铺看看,哪家出价高,便放在哪家吧!只希望将来还能将它赎回来!”云子衿似下决心般毅然道。
“好吧,听小姐的便是了。”瞿麦依旧有些不舍。
“你得了银子,就……”说着,云子衿又在瞿麦耳边嘱咐了一番。
瞿麦终是彻底应了下来,只是面上带着一丝不舍与无奈。
三日后,大太太房里的秋菊又来了,言道大太太于百忙之中抽得空来,说很久未见七小姐,希望过去一起用茶。
云子衿闻言,心中轻笑,果然如她所料,那么,就等着看好戏吧!
随秋菊来到雪昊院,云子衿见大太太并不在房里,而是难得的坐在院中晒太阳,于是福身请安道:“子衿见过母亲!”
“你坐吧!”大太太扫了她一眼,接过旁边陈嬷嬷递来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摒退了左右,将茶盏往旁边的高几上一搁,淡淡道:“子衿,你今年也有十二了,转年便是十三了。想我当年,便是在十三岁时,和你父亲订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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