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又露出那副表情了。”顾尔雅一直默默的看着她独自沉思,然后在这个时候抬起手抚平她微微皱起的眉。“所以我才讨厌颜央,他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让人厌恶,却又放不下。我真的很讨厌他,因为即使无关情爱,你还是会为他露出这副神情。”
她微垂下双眸,勉强勾了勾唇角,“是啊……”
“你一定在好奇,我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做这些事。”他双手撑在栏杆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皇宫的诸多宫殿,“因为我听到了你跟那个林臻所说的一切。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嫁给我,所以我不可能放弃你。我还知道就算有颜央在,最后,你还是会选择我。所以,我只需要陪着你就好了,只要你想看到我,就能看到我,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说到这里,他笑着倚在栏杆上扭过头看她,“我现在只是在想,如果你是皇帝,那我是什么?皇帝的相公应该叫什么?”
“我封你当皇后,你当不当?”
“当啊。”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过臣妾想求个六宫无妃独宠一人的待遇,陛下您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她坚定的摇了摇头,“朕当公主的时候,就没真正享受过左拥右抱的感觉。现在当了皇帝,当然要抓三千美男充入后宫,夜夜……”
“夜夜什么?”他皮笑肉不笑的等着她继续说完。
“夜夜……耶耶。”被他这样看着,浑身发毛的秦商到底还是败下阵来,准备转身溜走。但是步子还没迈开,他已经从背后拥住了她。
“刚刚,我真的第一次觉得我们是夫妻了。”他的声音近在她的耳畔,带着点无奈却又有些小满足。
诚然,刚刚的对话确实像极了情侣之间才会开的玩笑,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二人真的是一对彼此相爱的夫妻。
秦商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默认,只是微微敛了笑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只是他却将双臂越收越紧,忽略了她避开这个问题的尴尬,笑着问道,“为了庆祝陛下登基,咱们再来一次洞房花烛怎么样?”
她的动作僵住了。但却不是她真的想逃避这件事,而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的脑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实在是没有心情。
“只要不是带着喜欢的感情,哪一天其实都是没心情的。”他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却从她的动作看出了她内心所想,“所以,就今天吧。再拖下去,我怕我会怀疑你最后是不是真的跟我在一起……”
“我……”
“那么,为了弥补陛下您的遗憾,”他终于松开手,然后扳着她的身子让她面向自己,脸上笑意未减,“今晚就让我尽一回之前未曾尽过的,身为男宠的责任。”
*
大红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沐浴更衣之后,秦商坐在这熟悉的梧栖宫里,不由想到了自己第一个新婚夜。那时的她是凡事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后妃,在心知皇帝不会出现的情况下,一个人安稳的度过了自己的洞房花烛。
而此刻,她还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却是以一国君主的身份,等待自己的“男宠”。她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些话的,但是那份想要与她亲近一些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传达给了她。而只要一想到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就只觉自己的形象邪恶了不少。时常无理取闹不说,还要这样折腾人。
“吱呀。”房门终于被推开。
顾尔雅走进门的时候顺手落了门闩。比起干脆穿了一身睡衣坐在那里的秦商,他倒是连外衫都穿着,脚上穿着一双木屐,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长发松松的半挽着,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不时有几缕发丝垂在脸边,像极了书中所说的那种惹人怜爱的……小倌。
“噗。”在脑内幻想了一下之后,本来很是微妙的气氛被秦商的一笑彻底破坏了。
可是他却不为所动,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直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解开了自己那捂得严严实实的外衫。月白的袍子下,他什么都没有穿。
她收敛了笑意,目光从他的脸上一路看下去,直到落在他的脚上,再慢慢抬高,看向那双腿之间。
“你要怎样做?”她不知道她这副毫不惊讶和害羞的表情会不会吓到他,只是这样抬眼看着他问道。
回应她的是他俯□的动作。
她本是坐在床边的,他微微俯身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吻到她,从额头到嘴唇,再到锁骨,胸前,小腹,最后……
红烛照旧烧了一整晚,而这一晚,她几乎都是清醒着的。各种感觉混杂在一起,狠狠的压过了她心里那一丝不安与伤感。她在他的身上留下无数伤痕,他却反而离她越来越近。
“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吗?”迷乱与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他这样低声说着。
她把自己的答案咽回了心底。
☆、第85章 恼羞成怒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秦商就已经察觉到身边的人是清醒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动,朦胧中,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他一直在看着她。
“疼吗?”新婚夜的第二天早晨,问出这句话的,不是丈夫,而是妻子。
秦商睁开眼后就看向了他的肩背,那里有着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几处还愣是被她的指甲抠下了血肉。如今清醒着看看,她自己都要在心里暗骂自己几万次。
“这算得了什么。”他回答的轻描淡写,不仅对此毫不在意,而且见她已经清醒了,笑了笑便将被子里的手往她身下探去。
“别闹了,都什么时辰了。”说话的时候,她拍掉他的手,准备起身穿衣。但不坐起身不知道,一坐起身,连带着腰一起,身体传来的酸痛感简直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没事吧?”他连忙跟着坐起来,看她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自是担心又……愧疚。
秦商不言不语的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直到昨晚,她才真真切切的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二十年来是真的没跟别的女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装作经验丰富不难,装作毫无经验才是真的难。而眼前这位,很显然是真没经验。
只是她这好心安慰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要更刺激身边的人。趁着他没做出什么证明自己的事情之前,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连个宫女都没来……”
“我叫所有人都别接近这里。”
“那我也该起来了……”她试图溜下床。
“站住。”他用胳膊轻轻一勾就把她勾了回来,“给我说清楚,你在可惜什么。”
“我那不是可惜。”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好好的解释了一下,“你跟着那些人长大的,我本以为你多多少少也会……”
“那你觉得那些人里,谁最荒唐?”
“黎笙。”她答得毫不犹豫,“一看就是一副风流成性的样子。”
他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不是看得蛮准,怎么看我就……”
可怜的黎公子,无辜的被他俩编排了半天。
不过有话题可以谈也好,总好过谈起那些注定要伤人心的事情。
“你这儿等着,我去叫宫女过来。”过了一会儿,还是顾尔雅先走下了床,捡起地上的外衫穿在身上,系上腰带就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就在他拉开门之后,一声惊呼也响彻了整个梧栖宫。
“啊!”门外的顾漾带着诧异和惊喜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儿子脖颈和锁骨边道道“引人遐思”的伤痕。
“咣!”顾尔雅在看清门外的人是谁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又把门关上了。
“儿子,别害羞啊。”门外的顾漾在沉默片刻后兴奋的瞧着门,“娘都看到了,快开门。”
“你娘怎么来了?”秦商也瞥见了门外的那个女子,顾不上身上的酸痛就想走下床穿衣服。
“没事,你在这儿等宫女过来。”他示意她不用这么着急。
最后,秦商还是等到宫女抬了热水过来,好好洗了个澡才换了衣服走出去。而顾漾早就被顾尔雅带到别的屋子去了,一见她过来,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怎么样?”
怎么样……秦商知道她在问什么,不由思忖了半天这问题该怎样回答才是。还好顾尔雅已经强行打断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过来的?”
“你们走了之后,我呆在鹒犁也觉得无趣,索性回中原看看你。结果刚到这里,就听说了你们的大事。”顾漾赞许的看了秦商一言,然后才说道,“刚巧,今早我遇见了黎笙,便让他带我进宫了。”
登基大典过后,照例是有三天时间没有早朝。而关于朝政上的事情,秦商知道以自己的一窍不通是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处的,索性放任颜央他们自己规划这个天下。
“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颜央出去,难不成他昨晚也是睡在这儿?”顾漾带着诧异问道。但一看就知道她那诧异是装出来的,而且是故意提起了这个话题。
秦商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颜央昨晚住在这儿?”
“就在隔壁。”顾尔雅倒是蛮不在乎的答了。
她昨晚天还没黑就回到屋子里歇着了,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颜央住在了哪里。只想着那个人肯定会把自己安置好的。结果,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住在了这梧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