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眯着眼,大步来到她身边,猛的将她搂进怀里,嘴凑到她耳侧:“宜儿在吃醋么?”声音低沉,呼出的热气,全都扑在静宜的耳后及颈里。
本该是暧昧至极的气氛,可惜,却碰上静宜这个不解风情的。
哪怕他这动作,已经让边上的伊氏瞪大了眼,羡慕嫉妒恨到恨不能取而代之了,静宜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四爷身上,又染上了不知谁的脂粉味。可惜,这屋子里本就有伊氏这个脂粉发源器在,四爷身上的这点脂粉味,就不那么明显了。
轻轻一挣,静宜从四爷怀里挣出去:“爷,您还是先沐浴吧!”
四爷眼眯了眯,他搂着她的力道可不小。她却挣得这么轻松。四爷眯了眯眼,压下心底的疑惑:伸手又来拉静宜:“宜儿来侍候爷!”
静宜拧眉:“妾不舒服。”
四爷皱眉,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静扇了扇鼻尖:“爷还是让伊氏侍候吧。若是觉着妾在这里不合适,可巧,妾正有事向福晋禀告呢!妾这就先告退。”
“武姐姐,奴婢不敢了。您,您饶了妾吧!”伊氏突的捂着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四爷恼了:“武氏,你诚心不让爷痛快,是不是?”
静宜也蹲了下来:“爷,您让妾继续住在庄子上吧!”
“滚!全都滚出去。”四爷突的吼道。
伊氏整个人一颤,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静宜也准备离开,被四爷一把拉了回来。这一拉,直接撞进他的怀里。四爷干脆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让你侍候你,委屈你了?”怒气冲冲的,直奔浴间而去。
“爷,这浴间脏了,妾不愿在这里沐浴。”
“你到是跟你说说,哪里脏了?”
“爷这浴间是替妾修的不是?可妾这个主人还未用,这浴间已经被别人用过了。这不就是脏了?”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坏笑道:“就像爷的亵裤,本是给您做的,结果您还未上身,却让旁人穿了,然后洗洗干净,又给您送回来……这洗得再干净,您可愿意再穿!?”
静宜的话落时,两人刚刚好的站在浴池子边上。
本想将她直接丢进水里的四爷,突的放不开手。
让他去穿别人穿过的亵裤,想想就觉得恶心。
“伊氏?”四爷憋闷半天,才终于将那口恶气给吐出来。然后就恼火的不行!“这个奴才,她怎么敢?”顿了一下,又恍然:“她自不敢,那么是……福晋?”
静宜不说话,而是从他怀里一个翻身,直接跃到地面站稳:“爷,您洗吧。左不过,伊妹妹怎么都是您的女人,您大概是不觉得恶心的!”
看了一眼这浴间,着实有些可惜。这里的玉石,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呢!可惜了!
虽然可惜,却是一点也不留恋,转身便走了。
四爷对着她灵活的身手又眯了眯眼,复又对着池水纠结半天,到底还是一甩袖子跟了出来。别人穿过的亵裤,他也嫌恶心!
也不留在静宜这里吃饭了,直接带着苏培盛走了。
静宜垂眸坐在屋里。陆嬷嬷在边上,一脸的欲言又止,青竹的脸色也有些担心。
“主子,到午膳时间了。您看,这午膳该摆在哪?”
静宜皱了下眉:“我先睡一会儿,午膳,就赏你们了。”
“主子,您心里不舒坦,可也不能拿自个儿身子堵气啊!”
“陆嬷嬷,我很不喜欢别人反驳我的话。不论我说得在理不在理,不论我拿谁来赌气,都容不得旁人多话。这一点,你该跟青竹好好学学。我最喜欢的,就是她的不多话。”静宜冷瞥了她一眼,直接把人又撵了出去。
门关上,静宜一个人歪躺着。屋子里空荡寂静,没有谁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找她说话。
这段时间里,她常想着,人是不是都这样呢?
以前系统在时,她各种怀疑,它的一言一行,都用最大的恶意去猜度。哪怕她左手从它那里得了好处,右手依旧用盾和匕首相对。
可现在,它突然消失了,她反而觉得想念。觉得,各种不适应。甚至是——烦躁。
是的,烦躁,而这烦躁还有有越演越烈之势。她如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很多本来可以淡定无视的人、物、事,如今却是半点也不想忍耐。
“如果系统真的从此消失了呢?”静宜很不乐观的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那个会跟她说话聊天,会引诱她做一些她不乐意的事,却会在最后一刻,还是站在她这边的系统,那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跟着她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经历了两次死亡的系统。
如果就这么消失了。
她会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很容易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静宜有些落漠,不愿去接受这样的结局。
可是,一向并不乐观的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交易系统还在,系统包裹也还在。只是没有了声音……这对她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影响到的,只是她的心情,她的情绪。
好像有一个很亲近的人,突然消失了,那种空落落的失重感。
很寂寞,以前,她一个人避世而居几十年,都没有这么深的寂寞感。而现在,才几天而已,她已经寂寞的难受。且拒绝着所有生命靠近,不想有另一个存在,取代它的存在。
她情愿保持着一个人的寂寞,也不愿有人趁虚而入。这种拒绝,包括那个跟她有了契约的四爷!
“不对,那契约的影响,似乎变了。”她猛的坐起。眉头轻皱着考虑到,之前,她被四爷抱在怀里,两人的距离那般的近,她也没有被四爷影响分毫。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终于不再受他的影响了吗?
为什么呢?明明四爷已经开始修行,与她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在慢慢的减短。按道理,现在的影响应该比在水潭边时,要强一些才是。可现在却一点影响都没有了……而代价,是系统的消失……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系统,我想你了呐!”闭眼,手盖在眼上。半点不愿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青竹又悄声过来:“主子,主子爷来了。”
“怎么又来了?”静宜很不满的嘀咕着,正准备再次起身。结果青竹又道:“主子,四爷去了伊侍妾的屋里。”
静宜又默默的躺下。
可不一会儿,便听着外面一阵喧闹。声音虽不大,却是各种声音混成一气,静宜犹豫了一下,用心去分辩,神识也放了出去。
只见伊氏门口,奴才跪了一地。有两个丫环,正被两个大丫环,掌着嘴。还有一个小太监,正被按在凳子上,打着板子。
而伊氏的屋子里,伊氏正小媳妇般的站在角落里,捂着嘴小声哭泣着,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惜。
而四爷,正大马金刀的坐着。在他身侧不远,福晋也坐着,脸色难看。
看到福晋,静宜微微挑了下眉。说实话,她一惯觉得,在这大清朝,最悲剧的女人,就是这些正头福晋们。
她们是男人的合法伴侣,可一个贤字,却逼得她们不能争,不能妒。争了妒了,便是不贤。不但她们的丈夫不能理解她们,上面的公婆也也要叱一声善妒。哪怕是她们自己的父母兄弟,都要劝她一个忍字。若是放在那狠一些的人家,便能直接休弃了。
她们的丈夫要往床上拉女人,她们不能生气,不能阻止,还得装出高兴的模样,去替他们将女人接进来,给出名份,妥善安置。
甚至于,如果她们的丈夫到她们房里次数太多了,她们还要主动的劝丈夫去别的女人屋里,雨露均沾,为子嗣计。
再没有比这些女人更悲剧的人物了!
除了一个正妻的身份,她们活得甚至不如那些小妾们肆意。那些妾们,可以争,可以抢,可以放下脸面,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不能。
而现在,四爷却拉着福晋到伊氏这里,怒叱着伊氏不守规矩,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打了福晋的脸。
静宜一直看着。四爷这么做,其实是在给她挣脸。可她,却实在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这个身份是妾,哄得了男人的宠爱,又因为她身后的背景越来越硬。所以,四爷给她面子。为了抬她的面子,就要打别人的面子。
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今天,四爷会为她打四福晋面子。将来,他同样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打压她。
对女人来说,最要紧的,永远都是价值。
而她突然觉得,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要么不管不顾的离开。如果要留下,叔祖还真不能出事。否则,接下来她就可能被打脸了。
“伊氏的花草养得不错,只武妹妹这院子里空着,所以我才让她住在这里。没想到,武妹妹才刚回来,伊氏就惹得她不高兴……这可如何是好?府里也没有别的空院子了。”
福晋一脸的为难,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
她如今到也知道,武氏身后有着什么。可就因为这样,她才越要提防她。女人在这后院,靠的不外三点,一是身后的势力,二是爷们的宠,三是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