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机会非常难得,黄莺学得特别认真,每日起早贪黑的练习,连梁夫子的课程都耽误了。
不过这些她前世学过,并不要紧。
落英取回钱袋之后,就离开了黄府,不过她还有事情未做完,仍旧留在永宁县,每日午后过来指点黄莺功夫。
这样又过了三日,黄莺是绝世媚骨,练体并不难,但是丹田之气就有些摸不透了。她总是聚不起来,更别说发于身体了。
本想今日好好问问先生的,谁知黄莺从未正等到申时,一个小时,落英仍未出现。
她闲极无聊,就经过北面的石桥,向竹林走去。
秋日的竹林叶子有些泛黄,枝干却还是绿生生的,嫩绿泛着浅黄,特别的美,走在厚厚的竹叶上,如坠梦中。
她一时入了神,直到走入竹林深处,对上一双清泠锐利的眼眸,才恍然惊醒。
☆、第16章 三遇(捉虫)
他怎么在这?
黄莺身子僵硬,没等脑子回过神呢,就见他精致的眉眼不着痕迹地一紧。
对他了解如黄莺,当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沈璋这人,情绪从不外露,对不熟悉的人,哪怕是厌烦至极,也不会表露出来。
他虽然没什么动作,墨泠泠的眼瞳只是幽深地看她几眼,就收回了目光。但黄莺就是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满至极。
这时候,祝融还念叨了几句,“可真是不能消停了,到哪都有人堵着。”
黄莺登时红了脸,羞愧得不敢抬头,她知道祝融话中的嘲讽,这是在借她表达不满。黄鹂满园子堵沈璋,已经成了府中众人口中的笑话,祖母说了黄鹂好几次,都不管用。
黄莺有些懵,她有点忘了前世的事了,前世,她虽然缠着小变态,但是似乎没有这样满园子堵过人。
他总是等在自己的院中,她一去就看见他了。
正低头羞呢,就感觉身旁近了人。
黄莺心上一紧,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
他走到自己身边。
黄莺屏息,只觉得手脚都软了,他的气息那样近,近得都闻得见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他要干什么?勉强清明的脑子极速思考,沈璋应该没有重生,他对自己一点特别都没有,所以,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她刚给自己打完气,鼓足勇气抬头,想像正常表姐弟一般打招呼——面前却空无一人!
他经过她迅速走远,连停一下都没有。
黄莺心上一酸,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祝融蹙着眉,阴阳怪气,“唉,看来啊,这竹林又不能来了,找个清静的地方真是不容易。”
哄了一下,黄莺脸颊瞬间着了火,连祝融又念叨了两句什么都没听清。
——
祝融的板子是刘寺亲自动得手。
看着趴在板凳上哎呦的人,刘寺觉得好笑,如果不是主子授意,黄大娘子哪里进得了竹林。没见二娘子满园子乱窜,却连主子影都没摸到。
刘寺瞅了祝融一眼,啪地一个板子下去,这老小子仗着小聪明还敢挤兑他,今个落到他手上,看他怎么收拾这老小子。
祝融挨了三板子,正趴在床上忧伤呢,小徒弟刘明就拿着药瓶进来了,满眼欢喜,“师父,主子赏的,好东西啊!”
祝融眼前一亮,赶紧道:“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师父上药,明个还要伺候主子呢。”
刘明一愣,“师傅,你都伤得这么重了,明个还要伺候主子?”
“臭小子懂个屁!”祝融啐他一口。
挨了这三板子,他算是想明白了,主子并不是真恼了他,是在出气。
出什么气?给谁出气?
祝融隐约有些明白,但又不能肯定,得再看看,看看明个主子用不用他?
都是老油条子了,祝融哪里不明白,刘寺看着劲大,疼得很,其实内里根本没伤着。而且是刘寺亲手动得板子,统共也就刘寺,刘明还有他自己三人知道,显然,主子是不想声张。
可是为什么不声张?不是要给那人出气吗,不让人家知道,哪成啊!
祝融想破了脑子也弄不明白主子的心思,只叹一声主子心思太深,就趴下睡觉了。现在好好休息养好伤,明天能起身伺候主子才是紧要,其他就别费脑子了。
——
黄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方面担心落英,她在珠山北等了一下午都没见落英,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另一方面就是沈璋的反应了。
黄莺有些闹不明白自己,她既不想小变态像前世那般痴缠自己,又受不住他的冷淡厌烦。
她觉得自己已经纠结成了毛线团,怎么都不顺心。
黄莺抠着手指,心里闹心,回想白日里的情景,沈璋明显是厌烦她的。
这符合他的性格,但是在很多细节上,又和前世不符。
黄莺想了许久都想不通,最终只能归结是平行时空,而且她和黄鹂都重生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所以小变态也不一样了。
第二日早早的,黄莺就去了珠山北,实在是担心落英。
她刚走近珠山,就听见里面有剑风呼啸,是先生!
黄莺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向北面跑去,踏踏踏,还未到,突然听见一声冷喝:“谁在那偷听?”
黄莺身体一僵,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怎么、会是祝融的声音?
她咬着下唇,顿时进退两难,这个时候转身逃走绝对是不明智,人家肯定认为是她在偷听,而且她也担心先生。
可是……不走……黄莺都快哭了,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剑风止,有脚步声响起。
转过山头,祝融就看见了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黄莺。
他气得跳脚,“怎么又是你?这么偏僻都能找得到,黄家这些娘子一个个还真是追踪高手!”
这回祝融学精了,话不敢说得太重,简单说了两句,瞪了一眼,就回到沈璋身边了。
沈璋走过来,手拿一把锋利的软剑,小小年纪已是丰姿天成。
他静静地看向黄莺,神色不明。
黄莺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开口,他这个人就这样,不喜欢问,总是让别人主动交待。
可是,她交待,她交待什么呀!说她不是过来找他的?
鬼才信!
一次还能说是碰巧,可两次……而且此地还如此偏僻,她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祝融看不下去了,先开口:“大娘子过来寻少爷可是有事?”
黄莺摇了摇头,然后立刻又顿住。她真想揍自己两下,她怎么就这么蠢呢,摇什么头啊,这不等于是承认自己就是过来寻他的吗?
沈璋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走到跟前,定定地看着她。
额前视线太灼热,黄莺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埋着,鸵鸟一般,以为自己看不见,对方也不会看见她。
时间静止,过了不知多久,沈璋终于不耐烦,迈步欲走。
黄莺小小地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刚松快一些,突然感觉脚下一麻,然后突然不受控制地朝沈璋扑去。
沈璋似乎没料到她突然袭击,一时怔愣,被她面对面扑了个正着。
而且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巧,电视剧里极端恶俗的桥段居然出现在她身上——她亲了沈璋的小嫩唇!
嗷——
黄莺懵了,呆呆地看着身下羞愤交加的小正太不知所措,他漂亮的凤眼水光潋滟,因为羞恼而更加明亮夺人。
完了!黄莺快哭了有木有,她的行为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个变tai恋童pi,还是偷窥狂,夺吻狂魔。
黄莺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向这条道路的。
“哎呦喂!”祝融吓呆了,赶紧夹着屁股小跑着过来,伸手扶黄莺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快是把少爷压得够呛。”
黄莺比沈璋大了两岁,成年后可能不显,但是现在她明显比沈璋高了一个头。而且沈璋还未出孝,身子骨单薄瘦削。
她这一压,真是把他压得够呛。
黄莺到底是心疼小变态的,赶紧扯着祝融的袖子爬起来,爬到一半,祝融不知到怎么回事,突然一怂,黄莺手一滑,又扑倒了。
脑袋趴在小变态脖颈上,感受他起伏的小胸膛,黄莺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破罐子破摔,不起来了。
祝融也有些愣,而后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也真是,屁股疼,忍忍也就过去了,松什么手啊!
“大娘子,快起来。”他不敢耽误,赶紧将黄莺扶起来。
黄莺低着头,缩头乌龟一般不敢看沈璋。
沈璋脸蛋红红的,眼睛因为蒙上了一层水雾而更加潋滟,他起身后,冷哼一声,跺了下脚,就快步离去。
祝融见黄莺脸都白了,心上怜惜,小声嘱咐了一句,“大娘子,可别再跟着少爷了。”
直到两人走出好远,黄莺僵硬的身体才彻底松下来,她软软地靠在假山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天啊!她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黄鹂天天在园子里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沈璋。她可倒好,天天能碰见。
搁沈璋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以为她和黄鹂抱着一样的心思,想高嫁。而且她还要更阴险,心眼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