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里的野玫瑰 (饮涩)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看出来好伐？比如你看小默师弟的眼神就是喜欢。”
容尘把头偏到一边，嘴角好像有笑。
“看吧，不仅眼神，笑容有时也很能说明问题。”
容尘不说话了。他侧了侧身，换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我的腿安然入睡。
翌日，容尘在我熊猫眼底下醒来，他换回他固有的面瘫，对我道：“你这是一夜没睡？”
我努力和眼皮作斗争，点点头，“根本不敢睡。”
“那现在也别睡了，为本王更衣。”
“你衣服就没脱过啊……”
容尘故装清嗓子，扯高几个音量道：“外面可有人？进来给本……唔——”
“等等！”我捂住他的嘴巴，阴着脸道。
如果让别人进来就是直接告诉大家容尘昨夜和我睡在一起，容尘本来就和小默师弟有绯闻，我可不想被扯进去。
“怎么更？”
“先去祥和殿拿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哦。”
我偷偷摸摸去祥和殿取来衣服，途中竟然遇到师弟，还好他什么也没问。
“不是这里，是这里！先解这条带子！”容尘面无表情俯首指挥我。
我闷闷不乐地将他衣裳上各种复杂的结解开，容尘似乎嫌我太慢，突然一把扯掉身上的衣裳，抛到地上。
健康色的肌肤，结实有弹性的腹肌，优美清晰的人鱼线，欧我的锅，我已经感觉鼻血在迸发的路上了。
“看够了没有？”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嘴角抿着浅浅的弧度。
该死！我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欣赏男色！连一点女孩子的矜持羞涩也没有！难道是男孩做久了已经完全丧失了女孩的特性？
我小心翼翼地将干净的那套衣裳披在容尘身上，正欲套袖子，头顶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反了！”
我把衣裳取下，翻个面给他穿上，最后系腰带的时候我弱弱道：“陛下，昨晚的事能不能对外保密？”
“什么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就是……你睡在我屋的事儿啊……”
“哦……”这一声带着长长的尾音，容尘盯着我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最后既没答应也没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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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又在王宫里遇见慕容芙香，王宫里唯一有地位的王亲女眷苗窕儿与她之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王日理万机，也不是她想见就能随时见的，有时真不懂她出现在王宫里的意义。
慕容芙香虽属性孤高冷艳，但每次在王宫遇见我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我想，大概是她觉得大王私人御厨这个职位很高大上。
“阿肉这是要去给陛下准备午膳？”
“是呢。”
站在慕容芙香身后的丫鬟手上端着一汤盅，我闻见盅里鸡茸鸭舌汤的鲜香气味，眉心不禁微微蹙了蹙。
慕容芙香命丫鬟打开汤盅，递来我面前，问道：“阿肉，这是芙香为陛下亲手煲的，你先帮芙香瞧瞧，这能合陛下心意吗？”
如果告诉她，传到肥妹那里，肥妹肯定要拧我的耳朵，在我面前唠叨一天。如果不告诉她，惹得容尘不开心，等会儿午膳我又得遭罪了。
“阿肉？”慕容芙香唤我一声。
“慕容小姐，跟我去蕊仙殿吧。”
慕容芙香有些不明情况，但还是跟着我去到蕊仙殿。
蕊仙殿是备办王室成员伙食的宫殿，职能相当于“御膳房”。
我将食材准备妥当，边做边说：“我们大王的嘴很刁的，大王不喜欢吃鸭子，任何部位都不吃。还有哦，大王不吃香菜和葱花，喜欢辣，但不喜欢麻。如果以后你还想给他煲汤，就在柠檬乳鸽汤、海带莲藕花甲汤、枸杞雪梨银甜汤、莲子三菇汤、冬瓜薏米汤这几个中选，以上都是我在实践中琢磨出来的，最保险。”
“阿肉，陛下比较喜欢吃什么菜呢？”
“嗷，这个就很难说了……”我努力回想，“我做什么他都吃呢，没表现出对哪道菜特别上心。
可能是我的手艺麻麻地，做不出让他惊喜的美味吧。”
枸杞雪梨银甜汤炖好后盛入盅里，慕容芙香命丫鬟接过汤盅，又对我说：“谢谢你了阿肉！”
“没事。我之前从天合殿路过，陛下不在里边呢。如果荷塘园林也见不到人，就问问太监吧。我们陛下总是神出鬼没，找他有点困难。”
慕容芙香一双明眸包含感激地看我，又对我道了声谢后便领着丫鬟离开了。
我收拾收拾灶台，开始准备今日午膳，中途李长平跑来告诉我用餐地点改在荷塘园林，并且要多加七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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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荷塘园林八角亭将十菜一汤摆设好，便见容尘领着六个人朝这边走来。那六人分别是贴身太监李长平，贴身侍卫小默师弟，后威将军司马铮，扬徳将军慕容定杰，窈窕公主和她的敌人慕容芙香。
容尘和师弟就不说了，以我曾经混迹二十一世纪的眼观来看，手段和心机绝对都能算得上男人中的佼佼者。
慕容家的基因一向优良，慕容芙香皮滑肤嫩，明眸皓齿，五官精巧却不显得小气。举止谈吐大方，举手投足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不愧是武将后生。
慕容定杰，少年英才，容貌俊秀，性格是那几人中最开朗的。曾经因为他比我矮，还以为他年龄比我小，后来才知他比我还要大一岁，现在的个头也长得比我高出一截。
李长平，本是清衣殿的小太监，因为心思缜密，脑瓜机灵得容尘重用（其实我一直怀疑那厮看中人家长相俊美的嫌疑居多）。
肥妹！瘦了！真瘦了！和慕容芙香站在一起毫不违和。
司马铮，高壮了不少，可能因为从前的经历，现在眉宇间的东西更加复杂深沉了。
那七人从荷花池边走来，真是养眼！
“呆子——”肥妹第一个冲过来，看见满桌的菜吧唧一下嘴巴，“呆子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我笑笑。
“都坐吧。”容尘淡淡开口，然后瞥一眼我，什么也没说。
以前容尘有时也会以各种借口让我陪他吃饭，如果那天他没命我坐下陪他吃饭，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又间歇性看我不顺眼，一个是我那日做的菜太好吃。
以上两种“可能”都是我多年来揣测容尘心理自己总结出来的。
我和李长平站在一旁伺候他们用餐。我在心里嘀咕着，容尘今天不好惹，得乖！
果然！
容尘从红烧鲤鱼头里夹起半块鱼鳞，摇头。
从莲子三菇汤里夹起一颗莲子，“好硬！”
用金筷子戳了戳香辣猪蹄，“肥腻！”
……
大家看着容尘每道菜嫌弃一遍后放下筷子对慕容芙香道：“还是芙香做的枸杞雪梨银甜汤清爽可口。”
都说他很难伺候了吧！
慕容芙香温婉地笑着，瞧不出一丝尴尬。她看我一眼，对容尘道：“陛下，芙香也曾有幸尝过阿肉的手艺，觉得口味新奇，肉质爽滑，芙香甚喜欢呢。”
慕容芙香居然帮我说好话！完了！
肥妹和司马铮几乎同时瞪向我。
肥妹的眼神里充盈着“你背叛我”的愤怒！
司马铮的眼里皆是情敌的仇视！
拜托，你的情敌很明显是一直在菜里挑刺的那位！
司马铮宝石蓝的眸子扫一眼满桌子菜，嘴角向一边扬起道：“陛下，下官可以向王宫推荐几个好厨子，以后就不用每天都吃这些肥腻容易上火的农家菜了！”
你居然说我费尽心思呕心沥血做的大菜都是农家菜！好吧，诅咒你以后连农家菜都吃不上！
“姐姐很少夸人，阿肉做的东西一定好吃。”慕容定杰拖着下颌盯着我笑。
容尘闷咳一声，漫不经心地夹菜。“原来本王的私人御厨并不是很专业呢。”
我愣了愣，明白过来后被吓得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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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我一面准备晚膳一面在脑子里重新整理我的逃跑计划。
晚膳时分，容尘命我坐下陪他一起吃，我乖乖坐下，脑瓜里还在继续完善我的逃跑计划。
容尘舀了一碗汤放置我面前，我瞥他一眼，然后端起碗一口气喝下去。
“噗——”好咸！
容尘面无表情地扫一眼被我口水喷了的一桌子菜，平平道：“浪费粮食，可耻。”
我幽怨地看向他。
突然想起可能是自己准备晚膳时因为在想事情无意把盐巴当成了糖，我把头埋下去，沉默。
“罢了，反正中午吃的现在也没消化。”
这是在批评我煮的东西不易消化！真难伺候！
容尘命李长平收走桌上的御膳，又命屋内所有太监婢女退下，他对我道，“从进来就一直在走神，想什么呢？”
我一个激灵，抬头道：“回陛下，在想明天该做什么膳食给您吃呢。”
“哦？”容尘把弄手中茶杯，沉思片刻道，“过几日本王要御驾亲征。”
我心里掌声雷鸣。
“陛下威震四海，必能凯旋归来！”
容尘点点头，脸上辨不出喜怒，“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