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种田记事 (燕柯)

“这，都这个时辰了，包子早就卖没了！”小伙计看红叶是真心想买东西的样儿，也就收了害怕，诚恳的说，他们这地方只有一个晃子，经营的是早餐和午餐，这个时辰，已经快关门了，哪还有包子卖啊！
“那你们这有什么？说些能带走的！”红叶把脸皱成了包子，也是，这个时辰了，她上哪买包子去
“我们这还有镘头，糖饼，花卷！镘头和花卷一个钱一个，糖饼三个钱俩。”小饭馆，还不要炒菜，也就这些东西了！
全是白面啊，红叶感觉很烦燥，她现在包里有钱啊，她要来点实在货啊！
“就没点有肉的东西吗？”红叶直接开口问了，她想吃肉，她想吃肉，要不是烤鸡目标太大，味太香，太容易被人发现，她早就捧一只回家啃了！
“我们这有酱猪肉，还有酱猪蹄子和猪耳朵，还有头肉，您来点不！”小伙计咽了口吐沫，这是掌柜的看眼见就八月节了，特意杀的猪。
“多少钱？”红叶关心实在问题，她虽然很想吃肉，但如果价钱太贵的话，她还是不会买的。
“酱猪肉三十钱一斤，猪耳朵和头肉都是十五个钱，蹄子二十钱一只！”小伙计熟练的报价。
红叶暗地里合计了一下，觉得还算合理，现在市场上，新鲜猪肉是二十四个钱，人家连呼带整的，六个钱的挑费，不算贵。
至于蹄子四只全买的话是四十钱，耳朵和头肉都是九个钱，虽然差价多了点，不过那玩艺收拾起来费事，手工钱多点也合理。
不过，合理归合归，价还是要讲的，红叶算了算，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我要半斤酱猪肉，耳朵和头肉合着给我来一斤，在来十二张糖饼，一共给你四十五个钱，你看咋样？”
家里人馋肉啊，她现在没法全买猪肉，只能用头肉和耳朵来凑，至于糖饼，虽然没有肉包子给力，但是又是油又是糖的，想来也很解馋。
她们小姐几个一人两张，刘有德和孟氏一人三张，她虽然心疼钱，但既然吃一把，就得把馋拉下来，狠狠的吃饱了！
她这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可怜那小伙计掰着手指头算不清楚帐，睁着一双迷茫的小眼，看着红叶，半天没言语。
“行不行啊，我也就少给了你三个大钱，我买那么多呢！”红叶被看的有点良心发现，她可没糊弄人的意思，她哪知道饭馆的伙计还能算不过帐来了啊！
“得了，德福，你去给这小姑娘打包吧！”正在红叶和小伙计面面相觑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救场了，救场的是个中年男人，拿着一个大算盘，留着一撇小胡子，他笑眯眯的出场，解救了快哭出来的小伙计。
“唉，知道了，掌柜的！”小伙计感激万分的跑下去打包吃食了！
“小姑娘，帐算的利索，了不得啊！”蒋掌柜的感慨，他教了德福半年，竟然还没个小姑娘算的快，真是说不出口啊，说不出口。
“掌柜的夸奖了，不过是反应快点而已！”红叶答对了一句，就从袖子里拿出特意只装了一百个钱的帕子，数出四十五个钱，教给那掌柜的：“掌柜的数数，看错没错！”
帐算的利索，红叶冷哼，她还为了算盘子和帐本挨过打呢！
蒋掌柜的看出红叶不愿意提这个话头，也识趣的没在开口，接过了钱，随意跟她说的天气之类的话。
没多大工夫，小伙计拿着几个油纸包出来，交给红叶。
红叶接过来，用碎布和柳条子盖好，背上筐，往家的方向走，得亏啊，刘家人出门有捡柳条儿，掰树枝子回家烧火的习惯，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盖着，她想藏这些油纸包也比较容易。
挣到钱的兴奋渐渐退去，身体的疲累反应上来，拖着酸软的身体，红叶慢慢的往刘家的方向走，拐过一个街角，眼看就要到家的红叶被一群打架的人拦住了道路。
红叶仰天长叹，这一天，过的还真是精彩！
仔细看看，竟是四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围着一个小男孩在群殴，那四个打人的瞧着也就十五，六岁，俱都膀大腰圆，一边堵人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那挨打的瞧着十来岁的年纪，虽然被骂成那样，却也不反驳，只低着头四处躲闪，他跑的快，一时间也看不清楚脸。
虽然是大对小，单对多，但局面却不是一边倒，虽然被四个比他大那么多的人围攻，但那个小男孩却异常的勇猛凶悍，他个子虽然小，但却非常灵活，手脚也快，虽然时不时的会挨上两上，但那四个半大小子竟然也捉不住他。
在那小男孩抓住一个机会，狠狠踹了为首最健壮的男孩下边一下时，那健壮男孩终于伸手抓住那小男孩的衣服，捂着档部把他掀翻在地。
“楚棺，不要脸的孤煞星，鬼娃子，你这个克父克母克亲朋的天煞星，我姑姑姑父没把你沉了河就已经是天太的恩典，你竟然还敢找族里去闹，拿了你大房的家产又怎么样？我姑姑把你养大，供你吃穿，这些难道不用花钱吗？”姜虎子虽然身强体壮，满身疙瘩肉，但无论多强健的肌肉也练不到那个地方，他捂着档，疼的脸色铁青，狠狠的把那小男孩，楚棺踢翻在地。
“虎子哥别生气，这鬼娃子本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咱们替姑姑姑父狠狠教训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去闹！”姜豹子见状，就上前对着那楚棺的肚子踢了一脚，安慰起堂哥来。
“对，打死这小子！”姜虎子一声令下，几个男孩便上前对着那小小的身影拳打脚踢起来。
而被暴打的叫楚棺的小男孩却没有喊叫或求饶，他只是抱着脑袋，躬起身子来，紧紧的缩成团状，如果不是身体偶尔会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话，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只不过，他那紧紧抿着的嘴，和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厉气，让他有如末路的野兽一般，让人不由的寒毛竖起。
红叶一直小心的躲角落里藏了藏，她身上带了不少银子，可不敢去凑这种热闹，这些半大男孩最是青春期暴躁的时候，又个个身强力壮，她上去了，万一被哪个瓜拉一下，她这小身板子，可受不了！
不过，看着那叫楚棺的小男孩缩在胳膊下的脸，红叶有些为难，这个被打的孩子，她却是认识的！

☆、第19章 棺生子

说是认识，也是前身认识，而且只是见过面而已，并没有正经相处过，红叶之所以还会有印象，不过是因为这个男孩在前身的记忆里太过深刻而已。
虽然那个楚棺长的很是不错，有点冰山小帅哥的意思，但前身对他那深刻的印象却不是因为青春期少女甜蜜又伤感的暗恋，而是带着一些恐惧，厌恶，好奇和同情的奇异感觉。
之所以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这个楚棺那离奇，倒霉又苦逼的身世。
红叶的记忆里，楚棺也住在梁柱胡同，就在刘家不远处，算是近邻，楚棺的爷爷楚老爷子和刘老爷子自幼相识，算是一起穿开档裤长起来的朋友，交情相当深厚，因为两位老爷子的关系，楚家和刘家也一直算是通好之好。
不同于刘老爷子幼年吃苦，中年创业，晚年多子多福的先苦后甜的经历，楚老爷子算是先甜后苦的典型了。
这位楚老爷子是楚家的独子，不比刘老爷子年纪小小就要做工养家，楚老爷子却是被父母供着读了好几年书，后又到大户人家做了帐房，很受重视，到了岁数，又在主子的安排下，娶了大户夫人放出来的贴身丫头当娘子，连聘礼都没花。
虽然那贴身丫头当过奴婢，一般重规矩的人家都不会要她当正室，但贫民百姓却不怎么在乎这个，更何况那大丫头又在隔年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夫妻俩一受老爷重视，一受夫人宠爱，把着钱，当着权，又是正经的良民，过着痛快的小日子，在梁柱胡同附近的人家里，算是很体面了。
但是，好景不长，楚老爷子的幸福生活在他三十岁那年，急转直下，先是大户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官府，被下了狱，连带着他这个帐房也被打了板子，然后，在他躺在床上哼哼着养伤的时候，他那丫环老婆被人抓住跟大户儿子躺在一个被窝里，被急怒而来的大少奶奶直接打了个稀烂，夫妻俩一起被扔出府去。
楚老爷子屁股稀烂，丫环老婆全身稀烂，孩子哇哇大哭的住在客栈里，情况很是惨烈。
这个时候，好哥儿们的意义就出现了，闻迅而来的刘老爷子帮着他们夫妻租了房子，请了太夫，楚老爷子身娇体弱，足足养了半年，才算是好了，可丫环老婆被打的太狠，又青天白日的被人光着扔在大街上，生理和心理都受到剧烈的打击，很快的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在大户家那些年，楚老爷子也攒了不少银子，没过几年，他又续娶了一房继室，是个因为脾气不好一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老姑娘进门之后，很快就把楚老爷子的钱权拿下，自己当起了家，把楚老爷子管的溜溜儿的，对丫环老婆留下的儿子，也百般看不顺眼，朝打夕骂。
等老姑娘自己也生了儿子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多了，丫环老婆的儿子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眼泪汪汪。
至于楚老爷子，他性格本就软弱，再加上一看见大儿子就想起丫环老婆赤身*被扔出府的情况，虽然大儿子越大越像他，明显是他的种，但心中却还是很别扭，索性，也就眼不见为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