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傻笑着,也不觉得痛,看到离他最近的一块碎片里还残留了一些酒,立马抓起来就往嘴边送。
“好……好……哈哈!我娘也是,白筝也是!好!”季审言一张嘴被那碎片割得鲜血直流,他也浑然不觉得痛,只是一味地笑,一味地笑。
“姓季的!够了!”景玺狭长的凤目一暗,抬脚踢掉季审言手中的碎片,随即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将他狠狠一推,摔在地上。
“季?季……”季审言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而绝望,“不!我不要姓季!不不不!不姓季!你快告诉我爹,我不要随我娘姓季,我姓柳啊!姓柳!”
景玺只知月国的左相姓柳,而季审言却姓季不姓柳。
原来是随他娘姓。
季审言挣扎了一会儿,干脆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眼角笑出了泪。
“我娘,在我七岁的时候,与府里的一个小厮苟且,被我父亲捉、奸、在床…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不明不白的野、种…只是一条养在丞相府的狗…我恨我娘……是她的不贞,毁了我的一生!否则我怎会被送来当人质。而如今…我那么爱的白筝……呵呵!”
景玺听到这里,原本冷峻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了些。相处十年,他竟不知,季审言是这样的身世。
可是,他真的有那么爱白筝吗?
一个连自己的亲娘都怨恨的人,怎会真的全心全意去爱别人?
“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本王会派人过来照顾你。”到如今,他对季审言的情谊和耐心,用完了。
往后,他景玺再不会因为要顾及季审言的自尊,而畏手畏脚。
景玺无心再听季审言的倾诉,转身离开。
若要说起幼年,他景玺遭遇的苦楚、绝望又能少到哪里去呢?
一个人的心若是变得狭隘和自私,怎能把错误全部归结于外力,而不反思自己?
所以季审言就算说再多,景玺也找不到理由同情他。
他如今唯一能容忍的,就是让季审言留在王府,不至于流落街头。
前提是,季审言再不生出是非!
景玺走的决绝,所以他并没有听到,季审言接下来的话。
“白筝,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哈哈哈哈!”
秦柯赶到的时候,景玺刚好换了一身青色广袖直裾,从自己房间出来,两人在相婵娟的院子外碰了头。
“什么事,这么着急叫我来?”秦柯今天穿了一件素白底直裾、深褐色云纹衣缘,头戴黑色方巾,十足的书生装扮,打眼看去,也是玉树临风、气质超然。
不过,与一身素色装扮的景玺一比,就瞬间沦为路人了。
景玺掂了掂手里的包袱,扯唇一笑,“本王有事让你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你总得告诉下官,到底要做什么吧?”秦柯稍稍矮了景玺小半个头,所以得仰着点脖子说话。
“白筝是不是欠你十万两?本王命你今天就去讨债。”景玺压低声音,像在密谋一件大事似得。
“不能啊!王爷!下官的气度你是知道的,我怎能去跟一个女人讨债呢!不去!”秦柯抱拳,转身就走。
景玺也不拦他,“随便咯。改天我去告诉江素绡,你说她丑。”
一听到这个名字,秦柯立马回转身,弓着腰走到景玺面前,笑得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那儿去了,“师兄,有事好商量嘛,你看咱俩这关系,怎么就这么见外呢!你要我做什么?好说!好说!”
景玺白了一眼秦柯,让他附耳过去,说了一通。
秦柯听完嗨了一声,“这个简单呀!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不过……师妹在哪儿?你先告诉我。”
景玺温和地笑了一下,“想知道啊?”
“想!”
“没门儿!”
“……”
在秦柯怨恨的目光里,景玺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阔步进了相婵娟。
见景玺过来,灵风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马上向梅歌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梅歌哪里是吓大的,她是纯属没事儿找事儿型的,“王爷,灵风他……”
“王爷,王妃娘娘已经醒了。”灵风抱拳,往前跨了一步,就将梅歌完全遮在身后了。
“恩。”灵风办事,景玺一向放心。
推开门进去后,景玺又将门完全掩上,隔绝了梅歌和灵风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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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怎么是你?”白筝拿着一支毛笔,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甚是奇怪:明明刚才听见灵风喊的王爷,她还以为是季审言来了呢,害她一阵紧张。
“见到本公子很失望?”景玺将包袱扔在桌上,只听得硬物相撞击的脆响。
“不是啊,我…”白筝突然有些结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她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在戴面具的季审言面前说过,喜欢这位王公子。
景玺将广袖往下拉了啦,遮住自己掌心受了伤的那只手,“这衣服,穿着真麻烦。”
不等白筝接话,景玺恍然大悟般,“啊,我想起来了,某人还欠我一件衣裳呢。是不打算还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小人吗?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白筝急着辩解,生怕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只是现在还不起,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赔给我?”景玺屈指轻叩桌面,漫不经心地接了白筝的话。
白筝挫败地在景玺旁边坐下,算是默认了。
“哦…那你怎么解释昨晚,你收拾了包袱准备逃跑这件事?”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额……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你放心,在没还掉你的衣服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王府的。”白筝觉得自己的人品存在被质疑的危险,忙拍胸脯保证。
“当真?”景玺一副十分不相信的表情。
“放心吧,就算离开王府,我也会悄悄告诉你,我去了哪里的。”
“本公子凭什么相信你?”
“这样好了,在我没有把衣服赔给你之前,我可以随时听你的差遣!”其实白筝是有一点私心的。
自从昨晚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独自一人时也想了很多。反正结论就是:王公子这个流、氓,好像也不怎么讨人厌。多接触接触,也许会发现他更多优点。
“恩……准了。现下,本公子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景玺指了指桌上的包袱,暗暗勾唇:不走就好,走了就没趣了。
白筝跑去书桌前,放好毛笔,这才打开包袱。不过她当即吓傻了眼,怪不得刚才听见硬物相碰的脆响呢,这里面除了许多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些看起来很值钱的首饰呢!
“本公子钱太多,没时间数,你给分类数数,数好了请吃饭。”景玺给自己到了一杯茶,面色平静地走到木窗前站定,朝远处的秦柯使了个眼色。
“既然你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那么在意一件衣服呢?”白筝话是这样说,还是将银子全部堆在桌上,然后将包袱铺在另一边,准备开数。
“钱多就可以胡乱挥霍吗?”景玺见秦柯已经开始往这边走,便回到桌边坐下。
白筝本已经数了好几个了,被景玺这么一说,给打断了,只得重新再数。
“下官秦柯,见过王妃娘娘!”秦柯直接推门而入。
白筝懊恼地丢下手中才数过的银锭子,哀怨地望了一眼秦柯,“别叫我王妃娘娘。叫我白筝吧。”
秦柯望了一眼悠然喝着茶的景玺,“下官可没那个胆子直呼您的名讳啊!”
“找我什么事…你不会也是来找我还债的吧?”白筝的小心肝噗通一跳,这秦柯,主动找她,准没好事!
“咳咳……王妃娘娘不仅拥有天人之姿,更有过人智慧啊!属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不过,你若暂时没有,下官……”秦柯有些演不下去了,毕竟,他当初只是和白筝开个玩笑,这真的开口要她还钱,实在是……太跌他堂堂县令的份儿了。
“听说秦县令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经济条件有限,所以一直拖着没有成亲?哎……你年龄也不小了,小心人家姑娘等不及嫁了别人。”景玺将茶杯放回桌上,杯底碰到桌面,磕出清脆的响声。
秦柯自然是听懂了景玺的威胁之意的,一咬牙,继续朝白筝说道,
“若是王妃娘娘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下官还请娘娘开恩,想个法子…在您出嫁前一晚,为了把县令府装饰的喜庆点,下官可是把所有家底儿都用完了…”
说到这里,秦柯满面悲戚,好像真的一样。
“可是我真的没有钱啊…”白筝虽然觉得很过意不去,但她也确实很为难。别说十万两,就是一两银子,她也拿不出来。
“怎么可能,您别骗我了。你是尊贵的王妃娘娘,怎会连十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您不会是……存心不想让我娶媳妇儿吧。难道,王爷不能满足你……你!天!王妃娘娘,我不行的!”
为了出一口气,秦柯故意乱说,说完还不忘瞄一眼景玺的脸色。
“这样吧。除了那件衣服,本公子不介意再多借十万两给你拿去还债。”景玺斜了秦柯一眼,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望向白筝。
白筝也为难,闷着不说话:一件衣服她都赔不起,要是再借十万两银子,她这辈子恐怕永远也别想摆脱这个王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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