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确定,他最后那几眼,很有点眷恋的味道,原主的记忆里,和这个丈夫的互动非常少,她大概被折磨地没有心思和力气注意这些了吧,或者,她不仅仇恨刘丁氏,连这一家的人都仇恨,以至于对丈夫也没有任何感情,不然,叶儿也不会对昨天晚上的拥抱感受那么深了吧。
或许,刘应东对妻子忽然对自己温情脉脉,心里非常欢喜,今天对叶儿也与以往不同了。
吃过饭,刘应东要稍微休息一下,才去地里干活,见叶儿吃过饭,还想去纺线,便拉了她的手:“在炕上躺会,老坐着,腰不难受吗?”
叶儿温顺地跟着他进了房间,刘应东很高兴:“我把猪喂了,今后,不管娘怎么说,这些重活都是我来做。”
“嗯!”叶儿心里又是一阵温暖。
刘应东拉开屋里的抽屉,拿出枚青杏:“我在地里摘的。”他还真想的周到,吃饭前若给了叶儿,牙吃倒了,怎能咬动有点硬的三合面馒头呢?
叶儿觉得嘴里立刻盈满口水,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小小咬了一口,酸得她眼睛都挤在了一起,但怀孕造成的恶心感,却减轻了许多。
“抽屉里还有,下午纺线时你慢慢吃。”他脸上竟然涌出几分羞涩,叶儿还奇怪呢,身子一空,就被他抱着放在了炕上,“歇会儿吧。”
叶儿还在担心会影响肚子里的还在,就听见颈窝传来深沉的呼吸声,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睡着了,或许,自从奶奶死后,这个世界真心关爱他的,只有叶儿了吧,他这么搂着她,也心里踏实,睡觉香甜?叶儿胡思乱想,也很快进入梦乡,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起来太早了。
刘应东去地里了,叶儿把绑着线的凳子又放回去,小心地把引线绷了起来,这才坐下纺线,有了这个警报器,叶儿就不那么担心了。没想到,她才纺了三根面条,就听见背后“哗啦”一声。这回特别巧,竹竿倒下来,砸到了刘英弟的头上,虽然不重,但把她吓了一跳,小恶魔哇哇哭着跑走了。
刘丁氏大概还是不能骂人,带着刘英弟过来找叶儿算账的,是刘英连。
叶儿很平静地解释道:“英弟是不小心碰倒了竹竿,我一直在纺线的。”
刘英连怀疑地看了看妹妹,见刘英弟不说话,知道不是叶儿打了她,但刘英连还是强词夺理地说道:“你在这里放个竹竿做什么?”
“我赶鸟儿,怕它们拉在棉条上。”这是叶儿早就想好的借口,她来到的这个时空,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鸟儿,连路上的人吃东西,都得举起食物咬上一口,就得赶紧垂下手去,一个不小心,食物就会让大鸟从手上叼走了。刘英连信了叶儿的话,把竹竿换了个位置:“今后,放在这,没你这么笨的,家什摆在路当间,摔不坏你难受的很,坏心眼的。”这是个“常有理”,没理也要搅三分的主儿,叶儿就当没听见,不和她一般计较。
刘英连带着刘英弟走了,这两个小姑子,都像了婆婆,没有一个好东西。叶儿看了看立下大功的这个竹竿,盘算着暂时不能它做警报器了,得换个别的,她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器具,她干脆站起来,在院子里逡巡了一番。
门洞因为长期关闭,这里有股阴湿的味道,叶儿打开大门,把门洞清扫了一遍。
对面住的陈妈,和叶儿打了个对脸,她笑了一下,用手指指额头,问叶儿是不是好了,叶儿点头,觉得这个陈妈挺细心,她要是大声说话,刘丁氏听见了,肯定对叶儿很不利。
叶儿看到一个藤芯编的小簸箕,已经很旧了,舌头都脱落了一半,便取出纳鞋子的大针和细麻绳,把簸箕修补了一下。她房间里有个大缸,里面有点黄豆都生虫了,叶儿把豆子放进簸箕,拿了长竹竿,一头架在房檐下的台阶上,一头放在院子里,她把簸箕放到上面晒豆子。叶儿有意把西边的路都堵死,刘英弟若是过来,得绕个圈儿,就比较容易发现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把铜镜放在自己对面,为的是能看到身后的动静。
刘英弟来了两回,刚蹑手蹑脚地绕过簸箕,叶儿就扭过头看她,偷袭的阴谋不能得逞,她悻悻地跺了跺脚走了。但最后一回,她看到了镜子,还和那里面的叶儿视线对上了:“我告诉娘去,纺线偷着照镜子。”
叶儿来不及阻止,刘英弟便飞快地跑走了,她大概觉得,可以欺负一下叶儿,过角门时,禁不住“咕唧”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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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丁氏碰钉子
更新时间2013-2-23 9:01:06 字数:2324
刘丁氏一脸阴骛地走过来,刘英弟得意洋洋地跟在后面。还好,刘丁氏嘴上的血痂还在,她怕弄破了不敢张大嘴骂人,说话的声音就比较小。
“娘,你看,她纺车前面挂个镜子,哈哈哈,就是姐姐说的,丑人多作怪,黒馍一包菜,难看死了还臭美呢。”大门开着,她尖细的嗓音传了出去,正没事做闲得发慌的陈妈悄悄走进来,躲在门洞里看热闹,立明家的看见了,也随后跟了进来。
平心而论,叶儿长得很好的,皮肤很白,柳眉凤目,可惜脸色干枯,脸颊瘦得都凹进去了,才会显得颧骨突出,嘴巴也显得有点大,这才影响了容貌的。
“十三娘,你不要做怪了行不行?就那么个丑样儿,竟然脸前挂个镜子,也不怕寒碜,邻居过来瞧见,人都丢到十八里外去了。”刘丁氏好容易低声慢速地和叶儿说话,可惜语气恶毒。
“娘,我挂镜子是为了能看到身后,防止鸟儿飞来吃了豆子,我,我哪里是看自己的脸,我知道我是丑八怪,呜呜”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很丑呢?叶儿说着说着,便非常委屈的哭起来。
叶儿的原主,从来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从来不为自己辩解,就是明明被冤枉,也不会哭泣求助,刘丁氏一时愣住了,竟然没想起来骂人,:“你,你,你不会面对豆子纺线吗?”
“哈哈哈,还有这么折磨人的,你让她对着太阳纺线吗?人眼睛能受得了不?”刘立明家的从门洞走出来。
“少来我家,滚出去!嘶——”刘丁氏忍不住骂人,嘴唇伤口撕开,疼得她直吸溜,刘英弟还记得立明家的要打她的话,这会儿躲在母亲背后,紧紧抱着她娘的腿。
“来你家,这是你家吗?这是六老爷爷的家,该滚出去的,是你和刘老四,不要脸赖着人家,霸占了这么一份好光景,这屋里一草一木,是你的吗?”
刘丁氏气得脸色铁青,而且没法反驳,叶儿弄不明白立明家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丁氏冲过去要和立明家的打架,叶儿没法坐着不动,她站起来,嘴里说着拉架的话,却根本不往跟前去。哼,万一碰伤了自己怎么办?叶儿知道刘丁氏占不到便宜,她才不会过去帮她呢。
“住手!女人家家的,像什么话!”刘三爷刚好过大门口,听见里面吵闹,忍不住看了一眼,刚好就是这么个场景,他忍不住喝止道。
陈妈赶紧低头走了出去,刘三爷很讨厌她一天走东串西不务正业,立明家的则笑着走出来:“三爷,四奶奶又在欺负十三婶,要人家对着太阳纺线呢。”
“你胡唚!”刘丁氏急了,她前一阵虐待叶儿的事情传出去,刘善民被刘三爷狠狠训斥了一顿,今天又让刘三爷知道了,谁知会怎样呢?
“三爷,我要是有一句虚话,天打五雷轰,刚才陈妈也听见了,十三娘在纺线,四奶奶带着女儿过来找茬……”
“立明家的,你闲的没事吗?还不回去给娃做饭去。”
刘三爷赶走了立明家的,这才扭头狠狠瞪了刘丁氏一眼:“别忘了英群马上要娶亲,女方的叔叔前几天过来打听呢,看看,你的恶名都传出去了,还不知收敛!回你的主院去,十三娘在这边纺线养胎,她老实勤快,轻易不犯什么错,你最好少过来。”
刘丁氏气得不行,当着刘三爷的面不敢说什么,刘三爷扭头走了,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叶儿:“小贱人——”
“三爷,四奶奶骂十三娘呢。”没想到立明家的还躲在大门外面,她这么一嗓子,把刘丁氏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刘英弟往角门走去,立明家的见她这副模样,高兴地哈哈笑起来。
刘丁氏回到主院,见太阳已经照满院子,该做中午饭了,她本来是想骂叶儿一通,逼她过来做饭的,现在刘三爷发话,让叶儿纺线,她若是再过去闹腾,让立明家的看见了怎么办?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陈妈,这可是个大大的闲人,没事做就等着看别人家的热闹呢。
刘丁氏不得不亲自做饭,一边做一边在心里骂叶儿。呵呵,她这么“文雅”,是因为嘴巴刚才挣破了,还疼着呢,反正叶儿听不见,还能享受一会儿清净的幸福。
午饭后,叶儿悄悄告诉丈夫,三爷今天发话,让自己纺线养胎,这样,丈夫为自己争取时,也好说话些。
刘应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野果子,跟樱桃有点像,放进抽屉里:“给你带回了几个棠梨,酸得很,你吃的时候别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