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心中是否相信,老者面上还是一脸郑重的谢过萧哲。然后安排众家眷们回到了原来的大牢最深处的牢房中。有一点萧哲说的绝对准确,正所谓灯下黑,无人问。即便是大军攻城,匆忙之间,应该无人会想到牢房之内会有什么不对。
将众位家眷安排好,萧哲和郭圣通慢慢的走出了牢房。之前的迷药够这些衙役和罪犯呼呼睡上十二个时辰。因此萧哲等人并不担心会有人告密。在门口处又鼓捣了几个越发阴险毒辣的陷阱之后,萧哲这才心满意足的和郭圣通往城门口走去。
夜色,渐深。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萧哲绝对不弱呦
这家伙虽然武力值不必郭圣通,但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滴阴险毒辣处远超圣通
嘎嘎
擅于用毒,擅长阴谋诡计
嘎嘎
☆、信都城破(下)
古人有句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而如今皓月当空,银辉如雪,夜色如诗,却依然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在城中层层叠叠的高墙和起起伏伏的屋瓦的掩护下,两道人影静悄悄的逼近了城墙。体内真力悄然运转,这两道身影仿若逆风而起的秋叶一般,轻飘飘的登上城楼。两双材质上乘,做工精细的锦靴就这样落在城楼的青色地砖上,没有引起半点骚动。
月光潋滟如秋水,清冷的月辉时不时反射出铁甲和刀锋的光芒。看起来森然肃杀,在郭圣通两人的眼中,却明显的暴露了兵器主人的方位。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人说话,身形却默契十足的靠近了城楼守卫的兵卒。然后一只手捂住了士卒的口鼻,另一只手手持利刃划破了士卒的喉咙,士卒倾倒的一瞬间,两人还不忘记接住因为无人操戈而在空中失重的兵器。然后将尸体悄悄的放了下来,做成因为贪睡而背靠城墙打盹儿的模样。
城楼上戍卫的兵卒约有上百,相隔十步站着。萧哲和郭圣通两人便借着城墙阴影的掩护,游刃有余的杀掉了城墙上守卫的所有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萧哲神色淡然的检查过了城楼的每一处角落,发现再无遗漏。这才示意郭圣通顺着阶梯走下城楼。
已过寅时,一阵夜风吹过,吹来一片乌云遮挡了皓月。天地间霎时变得漆黑一片。守在城门口的士卒们已经困顿的不行,一个个抱着兵器靠在城墙上小憩,竟然连郭圣通两人从城楼上下来都未发觉。
萧哲摇了摇头,对于王奔麾下兵马的懒散拖沓不以为然。
一夜的忙乱看到了曙光,郭圣通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嘴角,脚下加快了速度,毫不掩饰的走到士卒身边,抽出宝刀一个横扫千军,十来个士卒同时被割破了喉咙倒地而死。
郭圣通有些厌恶的瞪了一眼周围的尸体,冷然说道:“死不足惜。”
萧哲知道郭圣通生性严谨,最讨厌这种在执勤过程中态度懒散,行为糊弄的人。当下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轻笑道:“别想他们,快点把城门打开吧!”
郭圣通冷哼一声,手持青霄站在城门前面,运起全身功力就要劈砍——
“且慢。”萧哲轻摇折扇一脸笑眯眯地打断了郭圣通的动作,神态轻松的说道:“我才想起来一件事。等会儿任光带着大军入城,这信都城就在我们的管辖之内。你要是把大门劈坏了,还不是我们修?”
郭圣通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想怎么办?”
“不若我们两个将大门推开吧!”萧哲说着,将折扇插到了腰间。露胳膊挽袖子的来到了城门之前,看着站在身旁一动不动的郭圣通,笑的贼兮兮的说道:“没关系。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旁人看到我们丢脸的情形的。”
郭圣通恶狠狠的瞪了萧哲一眼。将青霄收回怀中,挽起袖子来到城门前,和萧哲一起——推门。
信都城门高二十丈,宽十丈,通体铁打,厚度约有一尺。平常十来个粗壮男子才能推开的大门,现如今在郭圣通和萧哲两人的推搡下缓缓打开。
费力的将厚重的城门完全打开,郭圣通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飞身飘离城门近百丈的距离。萧哲看着郭圣通夸张的动作,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郁闷的嘀咕道:“至于嘛!难道就不觉得月色之下两人推门的举动多么浪漫。”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铜镜还有一个火折子,冲着六千兵马隐藏的地方发了讯号。
任光等人埋伏在信都城外的草地里,神色紧张的打量着城楼方向。突然听身旁有人低声说道:“你们看,信都城门口是不是有光亮?”
众人闻言,立刻直起身子往信都城门看去。果然看见远处一阵光亮传来,光亮规律的亮了三下,然后停顿片刻。又亮了三下,再停顿片刻……周而复始,果然是萧哲临走前告诉他们的暗号。只是……
“不是说在城楼上吗?怎么跑到城门下面去了?”单通神色凝重的盯着远方的光亮,皱眉问道:“不会是陷阱吧?”
“应该不是。”任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论怎样,传我命令,大军整合,注意掩饰行踪,慢慢向城门逼近。”
说到底,还是对于信号传来的位置产生了一丝怀疑。
一炷香后,大军身形隐秘的来到了城门口,看到萧哲一脸云淡风轻负手而立,身旁站着一脸淡漠,气质凌然的郭圣通。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连忙拍马迎了上来。
“不是说在城楼上传讯吗,怎么跑到城门下面来了?”单通看了萧哲一眼,皱眉问道。
“因为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萧哲说着,将身后敞开的城门让到众人眼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闲话少说,先进城吧!”
众人这才注意到大敞四开的城门,心下一惊,俱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哲。
来此之前众人都做好了苦战的准备,那层想到萧哲就这般轻易的打开了城门。
任光忍不住问道:“那些被囚禁的汉军家眷——”
“也都救出来了。因为稳妥起见,我还让他们在大牢里带着呢!”萧哲说着,摆手示意众人进城。时间紧迫,闲话可等以后再说。
六千兵马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信都城。然而王奔麾下大军却依旧完好无损的呆在城中。
任光接管了城门之后,只派了三百兵马守着城门,又派了三百兵马跟着萧哲接应牢中的汉军家眷。自己则在郭圣通的带领下带着其余五千多人找上了信都城内的王奔大军。
彼时天光微亮,王奔大营内所有将士都在营内睡得正酣。五千兵马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王郎大营,四处烧杀,王郎的将士们猝不及防,大多数人连铠甲都来不及穿就被五千汉军斩杀在营帐之中。少部人人也做出了抵抗,不过这种抵抗势力太弱,稍稍挣扎一番便溃败逃窜。
一时间,王奔麾下人马损失惨重。
不过王奔麾下人马众多,几乎是真定大军的一倍。在最初的凌乱不堪过后,王奔还是组织了一批人马和真定大军对仗起来。一时间火光染红了天际,兵器和厮杀的声音振聋发聩。只听王奔气若洪钟的朗声喝道:“尔等逆贼听着,快快束手就擒。本王饶你们不死。不然的话——”
郭圣通于人群之中听见王奔的叫骂,打马奔去。一个横扫千军,直奔王奔脖颈。王奔大笑一声,喝道:“来得好!”
刚要举刀迎战,郭圣通刀式一转,直劈而下,将王奔一招斩落马下。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郭圣通坐在马上,悍然说道:“尔等听着,投降不杀。”
真定大军立刻出言符合道:“郡主有令,缴枪不杀。”
“王奔已死,缴枪不杀。”
主将身亡便犹如群龙无首,王奔兵马魂飞魄散,大声喊道:“信都王死了,大家快跑啊!”
顷刻间军心涣散,王奔兵马再无战意,四下溃逃。郭圣通见状,立刻带着五千兵马穷追猛打。两方兵马一追一逃出了大营,进入信都城。
信都城内的百姓们听见这样的杀喊声,门户紧闭,噤若寒蝉。然而依旧有溃败的兵士砸开了紧闭的门户,或者从高高的院墙外面跳了进来。这些白日还负责镇守城防的将士在此刻化为流寇贼匪,四处烧杀抢掠。一时间哀嚎连天,哭声遍野。
在战事一面倒向汉军的时候,萧哲带着其中一百名接应汉军家眷的将士赶了过来。极目所视,真定大军和王郎大军,王郎大军和城内的百姓或者豪富之家的护院交战在一起,分不出个你我。往日里还算宽阔的街道在此刻显得拥挤异常,整座信都城在火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昼。到处都是厮杀的身影,到处都有重伤倒地的将士。血液弥漫的腥臭气息污染了空气,就连双脚踩在地面上都有一种粘着的恶心感觉。萧哲一脸嫌恶的摇了摇折扇,举目四望,试图在慌乱的人群中寻找郭圣通的身影。
他很快便找到了。
长街的尽头,有一队人马在郭圣通的带领下仿佛切白菜一般收割着邯郸将士的性命。月光清冷,火光潋滟,杀喊震天。一身黑色曲裾的郭圣通就像从地狱走来的阿修罗一般,尽情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她每一次挥刀横扫,周围围攻她的士兵便倒下一层。不知何时,她的周围堆积了层层的尸首,她的三尺之内再无任何人敢靠近。而她如月光般清冷的容颜却依旧平静如水。看着周围再也不敢前进一步的邯郸士兵,郭圣通抖了抖刀身,甩掉刀上的血迹。然后一脸平静的指着周围众人说道:“缴枪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