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然乐得嘴都合不拢,楚歌心下感叹,双胞胎的魅力果然是老少通杀,无人能敌。
楚歌便将皇帝有意给赵王齐王找老师的事情跟谢其然说了,一旦皇帝宣布这件事就意味着朝中必将会分出两个阵营,一边是支持赵王的,一边是支持齐王的,楚歌私底下不太希望谢其然做任何一方的老师,党派之争难免会伤及无辜,谢其然都那么老了,没有必要再去摊这趟浑水。
没想到谢其然觉得能为皇帝出一份力是臣子应该的,无论给哪位皇子做老师都没什么分别。
楚歌知道自己白操心了,就不再坚持己见。
宴席进行到一半,双华殿里的丝竹之声忽然停了下来,皇帝看了一眼管长,管长便去找负责乐声的琅霰,他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的衣裳,根本无须刻意装扮就非常的雅人深致。
“皇上,今日司乐坊想给皇上献上一只新的短曲,希望皇上能够喜欢。”他的声音不卑不亢,神色从容不迫,说完后还往楚歌那边看了一眼。
楚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郑珣自然也注意到了琅霰的那一眼,心里有些不悦,旦观楚歌神色无异,便不把注意力放在琅霰身上。
谁想,当一阵悠扬的笛声传遍整个双华殿,继而如淙淙流水般的琴声配合着响起,郑珣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支曲子不就是歌儿哼过给他听的吗?
歌姬妙曼的吟唱声掺杂其中,更给这支曲子增了几分空灵之感。
楚歌哑然的看向琅霰,他为什么要在今晚让人演奏这支曲子,再看弹琴之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小子归。楚歌并不怪子归把这首歌告诉给琅霰,她大抵也能体会琅霰的心情,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加忘不了。于是关于博姬公主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以前楚歌的一个同学,暗恋他们班的一位男生,不仅高中三年都在暗恋那个男生,后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得知那个男生有女友了,于是她把跟那个男生有关的东西都搜集起来,闲暇时就会去听男生听过的音乐,看一看男生喜欢的电影……整整持续了大学四年。
楚歌很快移开视线,对郑珣道:“我想出去透透气,换一身衣裳。”
郑珣就和楚歌趁众人沉浸在欣赏音乐之际去了偏殿,偏殿里有宫女看到楚歌他们,给他们端来了茶水。
楚歌让宫女再把醒酒汤送过来,刚才郑珣也喝了许多酒,今晚可要守岁的,这是她穿来大陈的第一个除夕夜,她挺想带着孩子和郑珣一块儿守岁的,只怕皇帝不会留郑珣在皇宫守岁的。
“在想些什么呢?”郑珣问。
“在想如果能和你一起守岁就好了。”楚歌眨眨眼睛,顺势靠在郑珣的肩上。
郑珣揽住她的腰,说到守岁,前世歌儿离开后他都是一个人守岁的,空旷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即使览儿月儿想陪他,都不被允许。那些夜晚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捱过来的,只记得他不停的批阅奏折,铜壶滴漏里的声音不断盘旋在脑海里,等宫女来添灯油的时候,天也快亮了,于是一夜也就那样过去了。
当初在生死弥留之际,他脑中唯一放不下还是歌儿,没想到他还有机会重新来过,这一定是上天对他格外开恩的结果。
“明年我们就能在一块儿守岁了。”
楚歌犹豫了一下,正想跟他说一说太后带她见闻人禹的事情,就听到正殿那边闹哄哄的,李嬷嬷很快来给她报信:“公主,发生大事了,方才赵王妃和齐王妃一块儿去换衣裳,结果半路上齐王妃摔了一跤,把赵王妃绊倒了!赵王妃直呼腹痛,太医正在给赵王妃把脉呢,您快过去瞧瞧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四十一章
正殿中央被清理出来一块空地,今日当值的王太医正在给赵王妃柳依依把脉。赵王宋祯和皇后紧张的围着太医,皇帝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齐王宋煦陪着齐王妃上官嫣然跪在一边,月美人脸上尽显焦急的神色。
其他人偶有窃窃私语的,但都很快噤声。楚歌和郑珣进来的时候众人也没觉察,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赵王妃身上。要知道赵王妃是有身孕的,若是这一摔摔出好歹来,这对齐王可有些不利。
楚歌和郑珣都觉得事情未免太蹊跷了,柳依依和上官嫣然去换衣裳,肯定有宫女跟着,况且柳依依有身孕,上官嫣然再不小心也不可能摔跤,然后再把柳依依绊倒吧?只怕上官嫣然躲着柳依依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送上去。
王太医给柳依依把完脉,对皇帝道:“回禀皇上,王妃只是惊吓过度,肚子里的胎儿安然无恙,老臣给王妃开两副安神药即可。”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这眼看着就是新年了,真要出事了,就太晦气了。
“没事就好,赵王你先陪王妃回去歇着。齐王,还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吧,念今天是除夕,朕就不罚人了,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谢父皇。”宋煦和上官嫣然谢过皇帝,都站了起来。
宋祯过来拍了拍宋煦的肩,说道:“皇弟,此事你也别怪弟妹,我相信弟妹是无心之过,我和依依就先回去了。”
宋煦道:“嗯,谢皇兄。”
皇帝看宋祯的眼神里有一丝赞许之色,皇后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经过这场虚惊,大家的兴致便再难高起来,皇帝大约也是有些倦了,这场除夕宴就到此画下句号。
众人各自回家守岁,郑览郑揽月对容榕非常不舍,还想跟容榕一块儿回去呢,还是郑珣干脆,直接问他们:“要爹爹还是要榕表姐?”
姐弟俩还略微不舍的看了一眼容榕,这才选的郑珣,楚歌都能感觉到郑珣身上的那股醋意。
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楚歌正打算跟郑珣告别,管长过来跟楚歌说:“公主,皇上说了您今晚可以带着览少爷月姑娘与驸马回去守岁,明儿记得回宫拜年即可。”
楚歌被突如其来的好事冲昏了头:“父皇是什么意思?我今晚可以跟驸马回去住一晚,明天再回宫吗?”
管长笑道:“公主跟驸马本就是夫妻,皇上的意思就是公主以后不用住宫里了。”
楚歌对李嬷嬷道:“嬷嬷,我们得快回水柔阁收拾收拾。”
郑珣握住她的手:“那么着急做什么,让羽烟她们先收拾好了,明天我们还得进宫的,到时候再把东西带回家就好了。”
楚歌根本不会计较这些,她正沉浸在不用住在皇宫里了的喜悦中,对郑珣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嬷嬷,那我们先出宫吧,就按驸马说的办。”楚歌的脸上泛着动人的神采。
李嬷嬷也为楚歌感到高兴,怎么说公主跟驸马孩子终于能在一块儿过年了,是该值得高兴的。
“哎哎,我这就叫上羽烟她们,外头风大,公主和驸马先上车吧。”
楚歌一手拉着儿子,郑珣一手拉着儿子,一家四口先上了牛车。
郑揽月好奇的问郑珣:“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她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刚才跟容榕玩得很尽兴,平时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她睡觉的点了,不免开始犯困。
郑珣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亲,柔声道:“我们一块儿回家呀,回去和娘亲爹爹住一块儿,好不好?”
郑珣特意放柔的声音里父爱十足,就连楚歌听了也有些被迷住了,她可是一个十足的声控呢。
郑揽月当然乖乖的说好,而郑览已经有些迷糊的靠在楚歌怀里不说话了,他揉了揉眼睛,不安分的在楚歌怀里动了动。
车厢里虽窄,这一刻却充满了温情,楚歌看了看郑珣那张掩映在昏暗中的容颜,心里无比的满足。
当牛车慢悠悠的驶到朱门前,月烟和于氏得了消息,早早等在门口了。当看到楚歌他们从车上下来时,月烟欢喜的迎了上去,“公主,您可回来啦。”
楚歌对月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郑珣一手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一手牵着困意连连的女儿跟在后面。月烟看到郑览和郑揽月,惊讶的捂住了嘴,继而她的眼泪说流就流出来了。
楚歌嗔道:“好好的,哭什么呢。”
月烟忙用衣袖抹了眼泪,傻笑道:“没,我是高兴,替公主感到高兴呢。没想到小少爷和姑娘长这么大了,还这么好看。”
说罢又对李嬷嬷说:“嬷嬷您也回来了,我可想着您呢。”
李嬷嬷也有些感慨,谁也想不到这一别就是三年。
楚歌道:“都回来了,以后就不分开了,先进去吧,今晚我们一块儿守岁,大家都开心一点,别耷拉着脸,等会儿张总管还要给大家发压岁钱呢。”
听得楚歌这么一说,大家的脸上又洋溢着喜气,热热闹闹的进了门。
郑珣把郑览抱回屋子次间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楚歌在一旁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安置好儿女后,楚歌和郑珣轻手轻脚的出了次间,来到了花厅。花厅里烧着两盆炭火,李嬷嬷他们正围着炭盆有说有笑的,看到楚歌他们,忙起身。
楚歌让他们坐下:“今天大家一起守岁,那些虚礼可以暂免,刚才我看你们都在笑,可是有什么好事也说来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