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发在何晋小时候,常常夸赞何晋,他入学、考秀才的时候都给了不少帮助,跑腿、拜师、考试前找乡绅举荐……要是单靠何晋娘一个寡 妇是不能成事的,他算是对何晋很了解的人,还真担心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赵明发又看了看沈泽,总算挪开了视线,大山这小子,倒是蔫儿坏,三岁看老,以前还真是看走了眼,咋会觉得他老实文弱呢,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吃货是个冒牌的呢,不过真货也不多好,总归他还是看走了眼。
很多人家还没有明白沈泽的意思,但是听赵明发一说:“把绿水河和举水河连在一起,咱们也算是过了这一劫,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他们又略略安心了些,只要自家这点家当不受影响,谁会考虑那么多。
赵明发忧心了一天一宿,又这半天没睡,此时眼袋浮肿,面色不佳,头发也是散乱的,摆了摆手:“按照先前说的,大家伙各自散了,吃了饭就开始吧,晚饭各家出点米粮,邱大娘几个人负责做饭烧水,不把这麻袋都堆上,我看大家也不安心,伯清、有田找上八个后生,跟着我去老乌嘴,那有个坡挡了道,咱们还得把那坡给挪了,都吃饱了,甩开膀子干。”
说完,他双手背后一负,往屋里去了。
人群很快就散开了,任道重远,吃饱了休息好了才有力气。
小花和沈泽并肩走,有田在小花左手边,小花道:“有田,你回去吃了饭还是眯一会,不然一会还要挪那个什么坡的,哪有这精力。”
有田嘿嘿一笑:“姐,你就放心吧,我要是累了,会找时间休息的。”
小花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老实鬼,我就不信会有偷懒的时候。看看安子哥,人家那多机灵。”
有田傻笑了两声,转开了话题:“姐,那南坡好多石头,咱们之前还去过,你还说这石头都有用的呢,咱们做的那个土鞭炮在河里炸鱼还是不错的,要不要我给你捡几块回来?等水退了,咱们再去炸上一炸,现在这水大,肯定鱼多。”
小花突然想起来,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原来那地方就是老乌嘴啊!一会我跟你一起去,那石头的确有用处。我得多捡些回来,你就不用再效仿‘愚公移坡’这么麻烦了,要是加大威力的话……”
南坡她的确去过,哪里有好多的硝石,村里贾大夫就常常去那捡硝石,还碰到过呢,硝石可是好东西,贾大夫说硝石是药材,不过她只用来做过威力大些的鞭炮,用来在水中炸鱼专用的,从来不敢整出太大的动静,就怕被有心人知道了惹来麻烦,到今天有田还认为那只是个鞭炮,汗!
看到自家娘子唇边那笑容敛去,眸子里浮现一抹纠结,沈泽捏了捏她的手:“娘子,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为夫给你兜着。”
129可怜可恨无奈何,天时地利人难和
还没到家门口,看见大丫贼头贼脑的在院子外面,挨着墙角往这边看,小花绕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大跳。
拍了拍胸脯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小花姐。”
“怎么不进去,屋里有人,陈三皮呢,就你一个?”
大丫眼神缩了缩:“三皮哥没有来,我自己偷偷跑回来的,我听说张家湾淹水了,我外家……”
大丫还没有说完,小花就明白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看你爹了吗?他昨天晚上忙活了一晚上,估计是累狠了,精神看着不好,就跟在我们后面呢。”
小花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咒骂:“你这个死丫头,我说怎么我们这么倒霉,原来是你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啊!给我滚的远远的,回来是想克死我们啊!”
大丫神色一暗,身子都有些哆嗦了,脸色苍白却说不出话来,眼里隐隐泛着泪花,却没有流下来。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小花皱着眉回过头来,果然是张氏,她搀着李老头,一只胳膊指着大丫,眼神里满是怨愤。
张氏见到大丫,像是满心的不满和压力找到了释放的出口,松开扶着李老头的手,大步的走过来,哪里还有刚才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哭的死去活来的模样,眼见她凶狠的走过来,伸出胳膊,大丫往小花身边躲了躲。
小花一把按下了张氏的胳膊,张氏说的口沫横飞:“要不是你,你外家会被水淹了,咱们家会这么倒霉….”
小花厌恶的叹了口气:“婶子,淹水的事情,村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上游开闸的原因,上游的水是因为江南水患,大丫哪里有这个本事克到江南去?她是孝顺回来看你们…”
张氏黑着脸,打断小花的话:“我不要她回来看,她别让我看见,别克我,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大丫瑟缩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倒出来两锭碎银子,哆哆嗦嗦的将银子递给张氏,连大气都不敢出,眸子里满是哀求。
张氏眼睛一亮,正要接过那银子,却被一颗石子打在手上:“哎哟!”了一声,收回了手。
“你怕她克死你,就不怕她拿来的银子克死你?这银子她在身上揣了很久了,满是晦气!”
陈三皮板着脸从小巷子里过来,一脸的阴沉,瞪了大丫一眼,大丫脸上的害怕和战战兢兢迅速消失了,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陈三皮‘哼’了一声,别开头,转向张氏,眼神透着寒光。
张氏也就是在家里横,在外面尤其是面对陈三皮这样的无赖泼皮,也是怕的,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又见大丫讪讪的将银子收了回去,一脸的不甘:“我闺女拿银子孝顺我,你个泼皮管不着!”
陈三皮“嘿嘿”一笑,皮动肉不动,还真有些骇人。
沈泽拉着小花退到一边,小花也确实没有立场来管张氏,何况她还是个长辈,孝道重于山,这时代可不能违逆,但是陈三皮出面就不同了,一来,他本就不是正经人,不干正经事也没人敢说他,二来,大丫被他训的服服帖帖的,他这心思昭然若揭,他揽过这活儿最是合适不过。
陈三皮上前一步,盯得张氏脚步打颤:“她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也没有拿过娘家一个子儿,相反还被你们换了不菲的彩礼,早就两清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能在从地上把水吸出来不成!”
张氏梗着脖子道:“我生她养她,她做这点事都做不得了,自古女子哪里有不嫁人的道理,张家给的彩礼高,自然是嫁给张家了,这彩礼本就是给娘家的,人家可不是看着她,有心求娶才给的!”
陈三皮面上乌黑一片,声音更冷了几分:“难不成张家是看着你家里才给的彩礼?说是彩礼也就是卖了女儿了!既然卖了,就跟你们没有关系了,哪里还有拿她的钱的道理?”
张氏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但是又不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啐了一口唾沫,道:“养爹娘天经地义,她就是卖了,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怎么就拿不得。”
陈三皮盯着她,却没有再说话,良久,直到张氏都要退却了,李老爹哆哆嗦嗦的喊了声:“大丫…”
陈三皮转过头看了眼大丫,见她眼中集聚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像蚊子嗡嗡的声音喊了声:“爹…”
喊完,又看了眼陈三皮,眼中有些哀求。
陈三皮叹了口气,对她说了句:“回去再跟你算账!好在你这回还知道躲。”
大丫面上一喜,忙递上银子给张氏,张氏恨恨的接过去,又瞪了她一眼,再看看陈三皮,嘴皮动了动,眼神闪了闪,终究是没有说话,扶着李老头走了,李老头脚步蹒跚,抹了把泪,看了看大丫,也只是喊了声:“丫啊….”
大丫已经泪流满面,陈三皮别开头去。
直到张氏和李老头穿过巷子看不到了,大丫才转过头来,面上一片怅然,还挂着泪痕,见到陈三皮面色不怎么好,她泪眼婆娑的道:“三皮哥…我爹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哽咽的声音,让陈三皮想训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无声的叹息。
可恨的人,也有可怜之处。
大丫说完垂着头,默默的掉泪,小花拉了拉她的手,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安慰。
沈泽看了看陈三皮,脸色严肃起来:“进去再说。”
陈三皮低声道:“我还带了个人来。”
沈泽眸光一闪,陈三皮冲着院子角招了招手,还真有个人站在那,一身灰色的衣袍,垂着头,须发花白,走路生风。
小花和大丫好奇的看了这人几眼,看此人的面相应该不超过四十岁,说三十岁也是可能的,但是却须发花白。
这人一双细长的眸子像是一道闪电,夹着冷光看过来,却有种特别的味道。
“李…”沈泽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那人打断。
他沉声道:“贫道法号广安子,喊我广安即可。”
沈泽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点点头,推开了院门:“进来吧!”
“你怎么来了?”沈泽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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