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没有出声,走在前面,不多时就到了那个相对来说豪华的多的墓地:“就是这里了。”
小花说完就侧过身,让乜青禾先过,江心巧的坟地,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既然知道她未死,连做做样子,小花都不愿意了。
不过坟头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除了一堆被淋湿了的纸灰留下一滩黑色的印记,还有燃了一半的蜡烛,看来有人来打扫了,记得清明节的时候来给何家的先祖扫墓,都没人来给这个坟头烧纸。
小花最先想到的就是江心巧自己,这么一想又觉得可笑,她还时不时来自己祭奠自己?
乜青禾一袭青绿色的长裙立在坟头,几乎跟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一脸的严肃,先是盯着那碑上的字,接着又看向那铺满了青砖坟头,若有所思。
“这个墓地是君安刚到大湾村的时候就修的吗?”
小花也盯着碑身,心中突然涌出一个念头,他们那些人到处挖都没有挖到,但是这里是村里人的祖坟所在,还没有人来挖过,当然他们也都自觉的忽视了这个地方,也许…这里真的是最可能的地方,还有江心巧这个墓地……沈泽说过,这就是个秘密。
杏眼微动,回过神来发现乜青禾正看着自己。
视线相对,她尽量平静的道:“是啊,那会他刚来,江家人就来要求必须让他家的女儿正式入何家的祖坟。”
乜青禾转过头来,又扫了一眼那坟头,才转开了视线:“能够埋在这里也不错。”
小花瞥开了视线,看着背后的树林,听到乜青禾说:“咱们回去吧!”才跟在她身后离开。
回到家,沈泽正好送了天赐出门,见到小花一笑:“娘子,你们去哪里了?”
“去看江心巧。”
沈泽面色如常,“哦”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进了门,乜青禾跟在后面。
不知道这两人以前到底是不是真爱,现在又是谁在装?居然能够互相漠视到底。
进了屋,沈泽道:“娘子,给有田写的请帖已经都写好了,我看这小子,恨不得明天立刻就娶媳妇,还有半个月都等不得了。”
小花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乜青禾:“人生四大喜事,总是值得期待的,你经历过两次订亲应该明白的。”
乜青禾一笑:“看来小花还是对我不放心呢。”
她说着看了看沈泽,一脸平静的道:“说起来,我和君安的那次订亲,还真是…幸好没成,你不知道他有多小气,我爹不过是找他要点小钱,他就满脸不高兴,最后让我帮他逃出黔州,一个有钱的男人,但是不愿意为我花钱……”说着说着就戚戚哀哀起来了。
问不下去,探不出来,唯一确定的是她是乜青禾,是跟沈泽订过亲的乜青禾。
正说着有田就冒着雨来了,可见真是不能念叨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有田摘掉身上的斗笠和蓑衣,面上带着焦急:“姐,不好了,爹被困在吴家湾了,咱们绿水河上的那石桥都被水给漫过了,一点影子都不见,早上爹说去吴家湾的集市买些菜籽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去一看那石桥这半天功夫被水淹了。”
有田一说完,小花也急了,现在都要天黑了,虽然说吴家湾有四姐夫在,不会没地方去在外面淋雨挨饿,但是田老爹是个在别人家坐不住的人,要是贸然过河,出了危险就遭了。刚才在后山还说这河水奔腾,原来是涨水了。
沈泽忙稳住小花,生怕她一急起来就暴走:“娘子,先别着急,这水涨恐怕是上游的人放了闸,这时候找不着桥,也不能盲目的去找人,水流太急,可不能莽撞。”
小花一边点头,一边去门后面拿了伞,想了想又拿了家里的两根绳子,沈泽知道劝不住,也拿了伞,跟着小花姐弟就出了门。
到了河边一看,被吓了一大跳,绿水河几乎加宽了几乎一倍,以前才十五米,现在起码有三十米宽了,看着很有浩浩荡荡的趋势,水流的很急,宽阔的河面上什么也没有,要不是认识桥头那两棵树,还真不知道这曾经有座桥。
河对岸还真有几个人影在岸边打转,有个人看见小花他们,挥了挥手,隔着河,喊了声:“有田,小花!”是四姐夫顾全,小花冲那边挥了挥手,顾全旁边那个人也摘了斗笠挥了挥,就是田老爹。
小花定睛一看,除了四姐夫和老爹,还有几个同村的人。
“听说江南从上一年秋末开始到今年春都没有下一滴雨,从四月开始,大雨跟瓢泼似的往下倒,已经淹了不少地方,咱们这绿水河也涨水这么快,肯定是上游那个镇子泄洪呢,这遭天谴的货,也不早通知一声。”村长赵明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河边,对着这河水愁眉不展。
“要是再涨点,咱们大湾村也都得遭洪了,今年这一季粮食怕是要黄了。”说着,他冲着河对岸吼了一嗓子:“大彪,你个兔崽子可别没头没脑的过河,你要是被水冲走了,你让老子下半辈子靠谁去!”
有个披着蓑衣的汉子听到这一声吼,立马退后了两步,冲这边大声喊了句:“爹,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保证给你养老,我这水性你还信不过?我再不回去梅香该急了,这稳婆我好不容易找来了,要是没个稳婆我也不放心不是!”
原来是村长的儿子赵大彪,他身后还真跟着一个妇人,那妇人正要往回走,被他拉住了,急切的在说着什么。
赵明发在岸边急的团团转,地上已经被他这么来来回回的走,踩得泥泞一片。
有田在一边宽慰着:“明发叔,你先去找何婶子去瞧瞧,我娘说她以前是做过稳婆的,现在就算是手生了,也有个照应。”
赵明发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那文氏以前可不是做过稳婆,不管了,我先回去找人。”说着就往回走,又回过头来跟有田嘱咐了句:“有田,你们也先别急,可别莽莽撞撞的下水,等我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我找几个水性好的后生来再做打算。”
交代完就匆匆走了,有田看着这河面,一张朴实的脸上眉头紧锁,肯定可以夹得死苍蝇,哀叹了一声:“姐,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小花正打量着河两岸的情况,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怎么带着田老爹过来,被有田这一打断,瞅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涨水泄洪,这桥也淹了,到时候要是淹了地,三姐夫说的粮价要涨肯定会发生,这天下大事咱就不操心了,家里备了米粮倒是不担心,就是…春桃家可在河对岸呢,又没有别的地方过来,要绕道的话,那太远了,得从那头彭家湖过,那都十里地呢…你说要是成亲的话会不会赶不上吉时啊?”
有田越说声音越小,小花还是听见了,拍了拍他的胳膊,无声的安慰,这骚年,好不容易找到个媳妇,又担心误了吉时,果真是天大地大娶媳妇最大。
沈泽在和河那边的田满囤说话,让他今晚就在四姐夫家里住一宿,明天这水面降了再回,田满囤死犟着盯着那河面,不肯回。
沈泽转过头来就听见小花跟有田说:“有田,去,把咱们家门上那两个铁环卸下来,拿来,先把咱爹弄回来再说,你那春桃,等会姐再给你想办法。”
125绿水河上露一手,水患来袭忧心重
小花说完,有田拔腿就跑,她又在后面喊了句:“把我家里门后面挂着的那卷钢丝拿来,再搬个木箱子来!”
“锤子!钉子!都别忘了!木箱子要大的!”小花又喊了一嗓子。
有田应了一声跑远了。
“娘子,你不会是想做‘悬度’吧?”沈泽问。
“悬度?什么悬度?我是想做个索道,划过去,把人接回来再说。”小花边说边打量着河宽,河面附近可以当做支架的地方,倒是有现成的老树,比现做一个支架倒是要省事又安全的多。
“听说西南山区,有不少河流渡口利用竹索或藤索渡河,称为‘笮’,也称为‘悬度’。”
沈泽一边解释,眸子里浮现一抹光亮,也有些期待,虽然在书中见到过‘悬度’的图画和制作,但是到底没有亲自验证过,若是能够大批量的制作,作为富人们玩乐的工具应该不错。
世人传言,财神爷赚天下百姓的钱,大到屋舍、珠宝、骏马,小至针线、簸箕,但是归根结底,穷苦百姓的钱能有多少?有钱人才是大主顾,有钱人吃穿不愁,就图玩个新鲜。
要是小花知道沈泽此时的想法,绝对要给他三十二个赞,高空滑索在现代那也是流行的!
不过此时小花只是默默计算着河面与树的距离,树木的高度,怎么控制倾斜度,单向还是双向索道呢,现在天色已晚,来不及做的太复杂。
做一个滑索不难,要她自己,一根麻绳两头一牵,用个铜环就能来回了,说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玩过高空滑索了,上次在山上偷偷的玩了一回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这个滑索自然不能太高,也不能太接近水面,这水还在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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