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夏筱冉用董成瑞邱少云等一干烈士的英雄事迹激励自己时,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人,只见他广袖一甩,下颚一扬,目光落在夏筱冉身上,气势威然地说了一个字——“嫁。”
于是她夏筱冉就这么嫁了。谁让拍板定案的是她爹,当朝的左相大人了。
再次神游归来的夏筱冉拉起唇角,对喜鹊勉强笑笑,说道:“其实娘对我也挺好的,我昏睡的时候,她一直陪在我床边,听说几宿都没好好休息。”
喜鹊一转身来到夏筱冉面前,瞪着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恼怒,又有些不可思议,她冲着夏筱冉反问一句:“小姐你说二夫人对你好?”
夏筱冉被她一问,心下一滞,心想这其中可能有些她不知道的路数,只怕言多必失。于是她神色淡淡的没有回话,就等着喜鹊接着往下说。
果然,喜鹊问那么一句,压根就不期待夏筱冉的回答,不等夏筱冉再说些什么,她就自发地张开嘴巴,吧啦吧啦就说了起来:“别看二夫人那晚哭得碎心裂胆的,还不眠不休地守在小姐你的床边,那全都是做给老爷看的。
要不是她之前逼着你嫁入沈家,小姐又怎么会想不开去跳湖。她明知老爷最心疼小姐,根本就舍不得小姐下嫁给一个商人,就故意唱一出苦情戏来给老爷看。
整个夏府都知道,老爷最疼小姐,二小姐的婚事老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任由二夫人折腾,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二小姐的婚事要在小姐你出嫁之后办。
所以二夫人才急着捣腾小姐你的婚事,就怕小姐你拦在前头,耽误了她宝贝女儿的好姻缘。”
夏筱冉听着喜鹊酸溜溜的怪调,笑着问了句:“未来妹夫是什么大来头呀?犯得着这么含在嘴里怕化掉,抓在手里怕飞掉么?”
喜鹊扁扁嘴,拿起梳子继续给夏筱冉梳头,在后头兴致阑珊道:“也就是一个不怎么大的官。”
夏筱冉听她模凌两可的回答,又随口追问了一句:“不怎么大是多大啊?”
夏筱冉看见镜子里头的喜鹊翻了个白眼,吧唧吧唧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几品芝麻官,反正没咱们家老爷大!”
夏筱冉无语。她家夏老爷是当朝一品左相大人,用昨晚乙女的话来说,她爹头上没几个人,比他爹的官职小,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夏筱冉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伸手到桌上的首饰盒里,在那堆金灿灿光闪闪的首饰里挑挑拣拣,打算找一支低调一点的簪子,待会儿好去给新公婆敬茶。
“那妹妹何时出嫁,你早些提醒我,我也好准备一份贺礼。”不管关系如何,做姐姐的总是不能失礼于人前,更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喜鹊嘟嚷一句:“早不了了,就今天。”
“咦?今天?”夏筱冉有些意外,昨日她才成亲,今天她妹妹就嫁人了。就算怕耽误了因缘,这日子追的……是不是也太着急了点。
“是呐。”喜鹊低下头,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已经进行到重要步骤的发髻上,一边怪腔怪调地小声道:“有人等不及了。”
镜中,夏筱冉的柳叶黛眉微微挑起,问:“妹夫?”
喜鹊摇摇头,俯下身在夏筱冉耳边耳语一阵。
夏筱冉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小小的山川蹙在眉心,衬得那对温婉灵动的眸子都严色肃然起来。
“老爷都被二小姐气坏了,这种伤风败俗败坏门风的事,真丢咱们夏府的脸。”这是喜鹊对此事的最后定论。
夏筱冉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喜鹊口中这个妹妹,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对她无欢无喜,亦无厌无恶,听了这事最多不过在心中唏嘘一番,毕竟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她的妹妹,做了一件让人不齿的事情。
“好了。”喜鹊接过夏筱冉拿在手中的发簪,挑了个恰好的位置固定好,又找出配套的耳坠项链戴好,对着镜子里的俏美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夏筱冉看着镜子里俏生生的自己,一阵出神。
虽然这几日她为了熟悉新的自己,时常照镜子。但是,那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老脸,倏然换成这张水溜溜白嫩嫩,□□若晓嫣然浮笑的美人尖,她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夏筱冉笑着摇摇头,站了起来,任轻纱衣袂飘过桌椅,回身向喜鹊问道:“姑爷了?”
敬茶应当是一对新人一齐过去才是,何况,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怕是还没找过去,就把自个给绕迷路了。
喜鹊摇摇头,一脸茫然:“今早我进来的时候,姑爷就不在屋子里头了。”
夏筱冉本想问问喜鹊,知不知道沈墨宣的书房之类常去的地方在哪里,又一想,她也和自己一样,在沈家算是初来乍道的菜鸟一只,估计也是找不着东南西北的人,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谁知道她收拾妥当,刚打算往外走时,就听见桌边正在收拾妆盒的喜鹊,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二夫人使坏,激得小姐你跳河轻生,惹怒了老爷,老爷又怎会答应让小姐嫁给沈二少。”
夏筱冉眉头轻皱,收回往外迈的脚步,回头问喜鹊:“夫君在沈家排行第二?”
喜鹊抬起脸,对着夏筱冉认真地点点头:“是啊。”
夏筱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那天夜里,夏家二娘口中说得也是沈家二少爷,那昨晚,难道是她听错了?甲乙二女说得是二少爷,不是三少爷?
夏筱冉也不太确定,她这人对数字一向不敏感,二跟三在她心里和四五六没什么区别。
“哎。”喜鹊又叹了口气,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悲伤地注视着夏筱冉,显然这声叹息,又是为了她有感而发的,“沈二少身体一直不太好,一开始老爷的立场一直很坚定,坚决不嫁。后来也不知道二夫人在老爷那吹得哪阵枕边风,老爷居然能答应把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姐你,嫁给半截埋进棺材的沈二少。”
半截埋进棺材?她家夫君?
夏筱冉再一次拜倒在喜鹊的语言魅力之下,能把夸张用成事实扭曲凭空臆想,那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
她实在无法将喜鹊口中那个风吹就要跑,雨来就能倒的沈二少,与昨夜她勇猛有力的夫君重叠在一起。
“你见过沈二少吗?”夏筱冉问。
喜鹊神色一晃,见夏筱冉那张一直带笑的面容失了笑容,也知道失言于前,任她如何气愤,也不该在小姐新婚第二天,诅咒自家新姑爷进棺材。
于是她虚心地低了头,老实回道:“没有见过。”
昨日夏筱冉是由喜娘扶进礼堂拜堂的,她因为要守着嫁妆,一直留在后院。夏家的嫁妆太多,她指挥着下头的人,和沈家管事的妇人一起打点安排,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得了空去歇息,压根就没见着新姑爷的真身。
“可是,自从我知道二夫人要把小姐你嫁给沈家二少爷,我就有替小姐打听啊,知道沈家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喜鹊言之凿凿,抬起一脸的认真,一副忠心一片日月可表的模样对夏筱冉道。
夏筱冉点点头,拾回笑容,在喜鹊肩上轻轻地拍了拍,目光温婉地对她道:“谢谢你,喜儿。”
这丫头没有城府,这样其实并不好,可是,很可贵。
?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 和喜鹊招呼一声,夏筱冉抬脚就出了房门。
她住的这个院子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但说起来也不算小,放眼望去,有花有树,有弯曲折回的长廊,也有峥嵘而立的假山,偌大的院子,倒也不显得空落无物。
院子中间还有一个不大的湖,湖心屹立着一处飞檐翘梢的六柱亭宇,湖面上飘着连片的碧翠荷叶,远远的,似乎还能看见零星几个粉白色的小花骨朵儿。
夏筱冉跟着回廊再走近一些,这才发现湖面上还有一对鸳鸯,正悠哉地并行而游,花前叶下,好不自在。
刚跨出院门,夏筱冉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哎呀,琉璃姐,你吓死我了!”
她抬头一看,前头不远处的青松木旁,正站着两个丫环打扮的清秀姑娘,其中一个正抚着胸口皱着眉,瞅着另外一个姑娘,一脸哀怨。
“嘁,你是偷金偷银,还是偷人了呀?大白天的轻轻拍一下你,都能怕成这样,你是老鼠的胆呀。”这声音分明有些耳熟。
抚胸姑娘扁扁嘴,对这道指控倒是不在意:“我能不怕嘛,昨晚就是这么被拍了一下,一回头就见到了少爷。你都不知道,昨天夜里我一闭上眼,就看见满眼都是少爷那张要笑不笑的脸,我担惊受怕一早晨了,就怕钱管家来找我去领工钱 。”她轮着那一对黑眼圈,很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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