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没有看他,依旧盯着门外,迈开的步子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一直都是好好说,可好好说有用吗楚渊也不听我的,不肯好好的活着,我好好说?说给谁听?”她目光没有离开门口,喃喃自语地念叨起来。
楚翊终于望见了她犹如死灰的双瞳,面上虽无任何表情,却让人感觉到她随时都会结了自己,再无顾虑的那种绝望。
他终于感受到她那份无助的悲戚,她在用性命相博。他开始懊恼自己之前的急切逼迫,可是此刻的悔恨毫无用处。
他不知该如何挽回心妍死去的心,无措间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就跪在了阿妍的身旁。
“别这样,朕求你了,别这样,孩子还会有的,别这样好吗?”
“孩子……是的,后来孩子哪里去了?”阿妍忽然想到,安安一生出来便没了气息,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她竟然会只顾自己感受,忘了为安安下葬。
“朕已封她为长公主,昨日下葬皇陵。”
阿妍听见这句,面色微松了一口气,释怀她的宝贝有了不错的安息之地,起码不需要背负野种的称呼。
她轻启皓齿,淡淡地说道:“谢皇上隆恩。”
楚翊心似刀剜:“心妍,别这样好吗?以后朕不勉强你,再也不强迫你了,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阿妍顿住脚步,身形与表情依旧木讷无神:“听我的?听我的做什么?孩子已经没了?”
她微微低下头望向跪在她面前的楚翊:“其实我理解皇上,理解皇上觉得我与别人有染还肯接纳我的大度,理解你无法接纳别人的孩子,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无法忍受。”楚翊听她这么说,有了一丝希望,一丝她能原谅自己的希望。
“可安安已经没了,作为安安的母亲,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因为我一再告诉你她是你的孩子,如若你早些对她一丝恻隐之心,兴许就能请太医保住她,她兴许就会活下去。可是事实已经发生,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她的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楚翊的刚刚燃起的一丝期盼。
他唯有苦苦争取着阿妍的谅解,说道:“心妍,你的怨怪,朕知晓!朕应当早些让太医为你安胎,朕不应让你这般伤心,朕……心妍,咱们以后好好过好吗?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我们以后会好的。”
阿妍苦笑了起来:“以后会好?什么以后?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能杀死自己母亲,还屡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说以后?”
她忽然吐出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直接刺入他的心扉,原本跪地的楚翊整个人忽然颓废了下来,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你想起来了?”
“是的,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想起你一次次的要杀了我。你说,让我如何相信与你有以后?”阿妍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她知晓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将会剜去他的心,将他同年的痛苦记忆挖掘出来,但是她故意要这样,好像他痛了,她就不那么痛了。
楚翊双眸有了些许涣散:“你何时想起的?”
“慕容昊为我取出了封印的银针,我便忆起了一切。”
楚翊无比痛楚地望向阿妍:“你为何之前不说?”
“因为那段记忆没有用处,我提它做什么?”阿妍吸了一口气,咽下喉间的梗塞,接着说道:“楚翊,放了我吧!你说一年,不知这一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让我现在选择离开好吗?”
楚翊很痛苦的笑了笑,似乎知晓她忆起了过去,便毫无转机了。现在他已不能像过去一样,任由他操控她的一切。
曾以为自己可以俯视万物,她的无心不能影响自己分毫。谁曾想,自己早已将她嵌入骨髓,可以这样卑微祈求她的怜悯,期盼她的施舍。
可是她忆起了一切,一切似乎没有任何转机,他蕴着无奈,将目光睨像前方一并跪地的仟翼。
仟翼似乎感受到皇上的意思,起身走进卧房,抓起阿妍的绣履与大氅走了出去。
楚翊接过仟翼递过来的鞋履,仍旧跪在阿妍的身前,轻轻地触上她□□几近冻结的脚踝:“先穿上鞋子再说吧。”
见阿妍没有反抗还微微抬起了已经冻得发紫的脚,他小心的为她套上鞋子。而后楚翊起身,再为她披上大氅,缓缓地将襟领上的系带系好。
“朕想知道,这么些年来,你心里可有过朕?”楚翊似做了决定,开始有了往日淡漠的神情,问出得话语也似不经意间的问话而已。
“有,只是曾经害怕过,彷徨过,也曾经隐藏过!”
“后来呢?后来有吗?”
“有,我跟楚渊避开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你再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你已经悔了多年,不要再犯这个错了。”
楚翊淡然的笑了,有着释怀,有着欣慰:“心妍,你终于愿意跟朕说实话了,虽然朕知道你此时道出心声的目的是想让朕更痛,更悔,但朕还是要感激你,感激你终于坦诚一次了。”
“皇上,我可以走了吗?”
“你要走,朕成全你。”楚翊侧过身躯,扬声说道:“仟翼听令,送皇后出宫。”
“臣妾怎敢居皇后之位,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另,臣妾还斗胆向皇上讨要一个誓言。”阿妍突然转变自称,道出的话语看似恭谨,其实是不容楚翊拒绝她一分一毫。
楚翊知晓她在向他要承诺,提醒他君无戏言,他苦笑一下,还是问出:“你要朕保证不会再去寻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去探望于你?”
“臣妾只想独自平静的了却残生,望皇上成全。”
“朕答应你,朕有生之年绝不会踏入那个地方,朕也不会派任何人传你出来。”
“谢皇上。”
仟翼噗通一声,跪在阿妍面前:“娘娘不能离开皇上,皇上他的蛊……”
他的话没有说完,楚翊的嗓音已掠去他后面的话语:“你莫要多嘴,朕让你说的你才说,不让你说的就一个字也别说。”
仟翼苦楚地将头磕向最低,泪水滴落到了地面。
“仟总管,我们走吧。”
“娘娘……”仟翼心中万般苦楚,却无法为眼前的男女解去半分心结。
“我知道,你便是那个救了我几次的黑衣人。你现在一定后悔当初没让我死在后宫。但这就是命,我命不该绝,你别自责了,我们走吧!”阿妍说完,仿似如释重负般彻底解脱一样,嗓音也带着一些释怀。
她没有再看楚翊一眼,就这样离开。多年的相随,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知道他最多秘密的女人,今天她终于离开了,这里没有一点留恋的地方,楚渊的死活已不是她所能顾及的。
他们爱如何就如何,一切与她无关。
斜阳余晖下,一队车马缓缓行驶出皇城。
后来有人说,那日皇上在宫门的墙头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没有离开,足足三日未移动过身形。而驶出的马车队伍去向何处?一直没有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进入准备反扑的阶段,阿5不知道是否能将想要的情况诠释出来,如若没有达到亲们的期望,还望大家海涵!阿5一直摸索中!!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白云悬浮于湛蓝天幕下,幽深宁静的山谷内,淡淡飘逸的雾气还未全部散去。
葱郁树林里修陵寝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但没几人知道不远处的杏花林后有一座小苑。
袅袅升起的炊烟下,阿妍正在灶房内忙碌地张罗早餐。她麻利地将苑栏下的柴火揪到炉火边,再动手折断一些较细的枝头,将粗壮一些的丢在一边,准备待会用柴刀劈成合适的长短。
她熬好了一会儿要吃的小米粥,将它放在一边。而后没有让自己闲下来,转身打开灶炉旁的热水槽,将里面的热水舀至木桶内。
这个热水槽其实就是一个大酒缸,砌炉的时候,将这酒缸也砌了进去形成了这个槽。这样她做饭烧菜时,炉火一并将槽中的水烧的滚烫,再适时放入生姜与姜叶。她就拿这些姜水日日浸泡双脚,来去寒气。
当日她刚生产完便赤脚站进雪地里,紫烟恐她日后落下脚心疼的病根,于是日日让她用生姜水泡脚。
后来月子出来后,阿妍将出宫随行的紫烟、秋菊还有晋凛这些人全都打发到林子外去居住,那里是修葺楚翊母妃陵寝的工地,有屋子住。
而她便开始了自己生活在这个小苑,这样的清净让她很舒心,每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小菜与打理家务,反而过得很充实。
半晌后,紫烟在苑墙外停了一下,又朝林子返回。
阿妍知晓她是送今日的菜,她迈履行到苑栏旁,望见一篮子旁边竟还有一个大匣子。她打开纸制的匣子一看,果真是料子。她们给她的东西一直是一应俱全,现在便给她送来做夏季衣物的衣料,刚好可以给自己制套家居服。
阿妍欣慰地笑了笑,将门口的所有东西取进屋子。再为自己泡上一壶茶,便取出宣纸开始在上面书写。
小苑内有一个屋子专门放着楚翊小时候的玩具与读过的书,还有许多他幼时练习的手书。这里是他封存童年的地方,现在却变成她忘记烦忧,拥有宁静未来的地方。
林子那头是正在修建的陵寝,之前这里是燕国的地域,慕容昊回国后,按照两国协议,如今这里终于成了北华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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