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熙文那双水汪汪的眼里此刻全部都是难以置信,胤禛队权珮怎么可以公然宠溺放纵到这种地步,即便是她上一世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和恩宠,只是胤禛接下来说的话越发叫她入坠冰窖。
“你还有个姐姐叫年熙舞吧,你过去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今儿早上刚刚跟年家人通了个气,下晌午只怕就会有人过来,赶在去塞外之前刚好商量定你的事情该怎么办。”
怎么会连这些陈年旧事也挖出来?她哆嗦着跪在地上,这一次真的是狼狈不堪,若是被家人知道了她做的事情谁还会帮她怜敏她?就是她的嫡母先不会放过她。胤禛一招手就有两个小太监小跑着进来:“送她回去,好好看管起来。”
屋子里的动静不小,丫头们即便不敢围着观看也伸长了耳朵,好一会见着年熙文被拖了出来,便都了然的咂舌。
内室里权珮正在修剪花枝,只是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胤禛的声音很温和,全然不似在外头跟年熙文说话时:“没气着你吧?”
权珮转头看着胤禛,她的眼里好似流动着某些东西,只是却又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真的不论我做什么,或对或错,只要我高兴你也就是高兴的?”
胤禛握了权珮的手:“那是自然,难道我还能说谎?后宅里的其他人其实都不算什么,我只是想若只有你一个会不会叫别人说你善妒,叫你难堪到不好做人,你若高兴了就逗逗玩玩,若不高兴要打要骂要处置自然都按照你的意思,或者我这样说显得无情无义,但本就无情又怎么怜敏?”
权珮甚至被胤禛灼热的眼神烫的觉得心口疼,她不得不垂下眼躲避他的锋芒:“那么,年熙文以前的事情查出来了?”
说起年熙文胤禛的眼便渐渐幽深起来,也不大计较权珮的躲避。
年熙文其实不过是家中庶出的女儿,上头原本有个年长些的嫡姐年熙舞,也是家中明珠般的存在,只是后来的年熙文渐渐年长却忽然越发出彩,风头完全盖过了年熙舞,由于年老爷的宠爱,最终叫年熙文记在了嫡母的名下,而年熙舞此刻却因为妹妹的出色和受宠百般刁难,到叫家里人越发失望,后来年熙舞不幸落水身亡,众人虽说难过却也无能为力,此后年熙文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嫡女,在没人提起过她曾为庶出,只是却不知当时的年熙舞落水完全是由年熙文一手策划而成。这些消息查出来颇费了些时间,也可见年熙文做事的手段缜密,若不是当时参与的一个下人偶尔说漏了嘴,只怕到现在也查不出真相来。
年熙文确实不是个简单角色,只是既然已经比过了姐姐又何必对她痛下杀手,未免太冷血了些......
此刻的年家已经完全乱了套,年老太太晕死了过去,年熙文的嫡母王夫人哭的死去活来,咬牙切齿,恨恨的道:“枉费我一心疼爱她,却没想到我的舞儿是被她害死的,亏得老天有眼我必定要让我的舞儿在地下安息!”
下晌午年家就来了人,来的是年熙文的长兄年希尧和夫人刘氏,年希尧是个敦厚实在的人,进了门话也不多,只是唉声叹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到叫王爷见笑了,家门不幸,祖母卧床不起,母亲也因此心头郁结,但毕竟熙文是年家的血脉,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年希尧还是不想妹妹太惨。
刘氏也有女儿,也怕这事情闹大了影响年家的姑娘:“姑奶奶做的事情确实让人不齿,但年家的姑娘好的还是多,若因此受了影响,实在可惜....”
权珮微微颔首:“事情我们原也不想闹大,只是既然知道了觉得还是说一声的好,年家的姑娘尊贵,即便是王府也不是我们说怎样就怎样的,还是看你们怎样想,自然是周全些好,以后还要走动来往,若是因此伤了情分,那实在不应该。”
权珮这样说活,刘氏面上的笑意立马就真切了起来:“果真还是福晋会疼人,只要有福晋这句话我就心里踏实了。”
具体要怎么做到底还是看胤禛和年希尧怎么说,权珮起了身带着刘氏去看年氏,余下两人说话商量。
年熙文看到刘氏的时候眼睛猛的一亮,只是等看到刘氏眼里的厌恶的时候眼也暗淡了下来:“连老祖宗也信了这话吗?一点都不肯为我说话?就任凭别人欺负我?”
刘氏哼了一声:“老祖宗被你气的晕死了过去,你到还好意思提,人证物证都清清楚楚的没人冤枉了你,只可恨年家养了你这么一条毒蛇,连自己亲生姊妹都不放过。”
一旁站着的权珮还是淡淡的,好似这些事情根本就跟她无关,年熙文忽然愤怒起来:“王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查我的事情?后宅这么多人谁过去没那么一件两件事情,为什么偏偏是我?是不是你妒忌我一开始就怂恿王爷查我?!”
权珮有些意外的看着年熙文:“我嫉妒你?我到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嫉妒。”
年熙文涨红了脸,说不出的无奈悲痛,她知道别人正在商量她的命运,是生是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历经千辛万苦才嫁了进来难道真就要这样烟消云散?
那一年她才十岁,生病醒来才发现她这一世成了庶妹年熙文,而将来会嫁给雍正的是姐姐年熙舞,为了改变这一切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对年熙舞痛下杀手,她是眼睁睁的看着年熙舞淹死在了水池里的,那时候感觉真微妙,好似是自己在渐渐死去一般,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是为什么还是偏离了她预订的轨道.....
作者有话要说:年妹妹不是太笨,是太自信太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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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渐渐的可以望见绵延的草原,连风也凉爽起来,不再似在京城那般燥热难耐,权珮在颠簸的马车里还是舒服的睡了一觉,起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皇上打算就地休息。
家中的事情已经处置妥当,最终还是网开一面叫年熙文在家庙里为年熙舞诵经祈福,不许离开半步,对外也只说是年熙文重病不起,见不了客。
胤禛骑马赶了过来,伸手扶着权珮下了马车:“皇上突然又想喝你做的芙蕖羹了,这会可方便?”
风吹的权珮的裙角飞扬,这样凉爽的天气里连心情也格外的好:“要皇上在等小半个时辰了。”
“这没什么,要用什么需要我帮忙么?”
“这到不必。”
帐篷里的大臣刚刚散了,权珮就同胤禛一起将芙蕖羹送了过来,康熙笑着道:“来的正好,朕刚好有些饿了。”李德全侍候着康熙喝了一碗还剩下些就叫人端去赏给了后头随行的宫妃。康熙一时无事便叫了权珮和胤禛两个陪着在外头散步。
绿色的草原不远处是成群的牛羊,有红色黄色的野花点缀在上头,仿佛是精雕细琢的花边,傍晚的天空朝霞满天,整个天空都一片火红,康熙的心情不错:“看样子明天的天气不错,瞧着晚霞满天。”
也不过说些家常,却也其乐融融。
不远处有小队的侍卫小跑了过来,康熙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领头的侍卫上前跪下行礼:“皇上,您已经离营地有些远了,还请皇上回营。”
这好似还是不大对,有什么侍卫在皇上面前这样说话的,但毕竟又是好心,康熙便叫了起:“起来吧,朕到不常见你。”
侍卫缓缓起身,却在起来的一瞬间猛的往前跨出一大步,只见得树叶般的亮片划破了空气直冲着康熙而去,离得最近的权珮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挡了上去,只觉得胸口和胳膊一痛,人也骤然失去了力气,胤禛和旁边的跟随的侍卫已经冲了上来,作乱的刺客很快就被乱刀砍倒。
即便权珮挡了一下康熙没有被命中要害,但也伤了腹部和一侧的胳膊,混乱之中附近的人都赶了过来,皇上被抬了回去,胤禛抱着权珮面无表情,离的近的人却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康熙伤的不重,醒来的也早,只是毕竟上了年纪,原本身体就不适,这一次大伤了元气,见胤禛侍候在一旁,温和的道:“你福晋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还没醒来,太医说还需要休养几天。”
若不是权珮一挡,这样的暗器全部扎在康熙身上,对这个年逾古稀的老者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完全可以说是权珮救了康熙。
“你回去守着你福晋,要是醒来就跟朕说一声。”
胤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五阿哥上前轻劝道:“四哥回去吧,你在这也总是操心四嫂,在说四嫂救驾有功,你代皇阿玛守着也理所应当。”
胤禛这才微微抬了抬眼皮,朝着康熙道:“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康熙的帐篷里只剩下了几个近身侍候的太监,于是声音里的疲惫也不加掩饰:“这个侍卫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回皇上的话,这个侍卫原先是暗卫里的,据报,荣妃娘娘早前对他多有恩惠,近日也曾有过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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