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德在怀恪对面坐下,笑着打量怀恪,看她穿着家常半旧不新的衣裳到显得比往常柔美了不少,只想到怀恪总不让他近身,到底心里存着怨气,说起话来就越发的带着几分刻薄:“瞧你的样子,你竟不知道,岳兴阿暴病身亡也有几日了呀!”
怀恪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尖锐,几乎是仇恨的看着星德:“你说什么?岳兴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星德笑的嘲讽:“郡主想知道,出去打听就行了,只我听说好似是在相国寺出家了,他到是个情种,郡主好福气呀。”
星德看怀恪失魂了一般呆坐了回去,觉得痛快,起了身又道:“还有件事情跟公主说一声,眉儿怀孕了,传宗接代的事情不劳烦郡主。”他说着就走,才出房门就听得怀恪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莫名了叹了一口气,半响才吩咐跟着的小厮:“让下头人照顾好眉儿。”
到了第十日,雍亲王府果真安全无恙的度过了危险,王爷和福晋都高兴,吩咐厨房备膳,夜里一家人都要大大的庆贺一番。
弘晖等着牧瑾一同给四福晋磕,他站在正院廊下,远远见个梳着两把头穿着玉色绣花大袄系着翡翠撒花长裙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袅袅婷婷走了过来,越来越近,那绝世容颜也便越清楚,眉梢眼角带着静雅优美的笑意,从容不迫高居云端,仿佛是俏丽枝头的玉兰花,见之忘俗,却也同样难以触及,他不知,原来牧瑾可以美至此。
牧瑾看见弘晖,忙上前行礼,弘晖点了点头:“起来吧,你也受苦了。”
牧瑾看了几眼弘晖,同他一起往里走:“爷到是瞧着黑了瘦了,想来确实吃了不少苦。”但那眼也越发看起来幽深,偶尔让人觉得寒潭一般。
才说着就到了门口,两人便都不再说话,丫头打起帘子向里道:“大爷大奶奶到了!”
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上首是王爷和福晋,下头是两个侧福晋,又有其他格格在一旁侍立着,当首摆着垫子,弘晖同牧瑾一起跪下磕头请安,胤禛叫了起,四福晋才道:“快起来吧,坐下说话。”
弘晖和牧瑾坐下,弘时和董鄂氏也随后到了,在地上磕了头才坐下,还有年纪小的弘历和弘昼都在,一家子也是难得的团圆。
胤禛向来少言,也只严肃的说了几句,四福晋又安抚众人几句,李氏笑着接口:“没人出事,那是福气。”她说着笑着转眼看牧瑾。
牧瑾垂了眸,她就知道,跑不了,自己站起来跪在当地:“求王爷和福晋责罚!”
李氏一看嘴角挂着几丝冷笑,四福晋看了一眼胤禛问牧瑾道:“这又是怎么?”
牧瑾道:“儿媳院子的丫头染上天花,家中众人都因此受累,儿媳因此惶恐不安,好似能染上天花都是因为儿媳一般,不论如何,那丫头是儿媳院子里的,儿媳当受责罚。”
年氏几乎为不可闻的撇嘴,瞧这话说的,说是请罪,还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开脱。
弘晖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四福晋叹气:“你这孩子也太谨慎了,难道你想要自己的丫头染上天花?这种事情哪里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牧瑾却还是道:“无论如何求王爷和福晋责罚。”
四福晋已经给了牧瑾台阶,牧瑾却还力求惩罚,四福晋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话是这么说,天花跟牧瑾没关系,但府中的人必定大多是对牧瑾还有安居院有些怨悔的,惩罚了也正好平民愤,对谁都有好处。
四福晋不禁感慨牧瑾的见识,这又何尝不是以退为进:“只是这事情到底不是你的过错,若你执意如此,那便罚月银三个月。只是有句话我放在这里。”她说着扫视众人:“这以后,我不想在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众人忙都应了一声。
李氏恨的牙痒痒,这惩罚不痛不痒有什么意思?
牧瑾回了弘晖身边坐下,弘晖难得的朝着牧瑾微不可闻的点头,牧瑾几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也可见,这位爷对她刚才的表现是满意的。
胤禛不说话自然也表示的了默认,这事情别人也就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挑拨
李氏永远有使不完的本事,又当着胤禛的面夸奖弘时:“.........不进院子到还在外头能帮上忙,弘时日日送药材,想来到是更好一些。”
她得意洋洋完全没有看到胤禛的脸色。
年氏知道胤禛不想提这事,很知趣的扯开,在旁轻笑:“不是说二爷在灾区救了不少丫头带回来,不知道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一说这话,连董鄂氏的脸色都不大对,弘时回来她先看到的是一群俏婢,还给冠着个极好听的名头,她几乎觉得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牧瑾到不知道还有这事,正支着耳朵听,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的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过了片刻在抬头看,只见着对面的弘时垂眸端坐。
钮钴禄感兴趣的道:“不知道是姑娘还是丫头?”
李氏忽的涨红了脸,呵斥钮钴禄:“这么多人你说话难道不能文雅些,这样的话也当着这么多人说,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钮钴禄嘲讽笑了笑,低着头在不说话。还好意思夸自己的儿子,那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
胤禛冷浸浸的目光撇了一眼弘时,弘时一下子就坐立难安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大哥,大哥不是也,也带了人,人回来。”
胤禛本不想在这一群女人面前呵斥自己的儿子,只是没想到弘时这么没成算自己到往身上沾,他冷笑道:“你那丫头是能写还是会算,还是能派出去办事办差?”
牧瑾想,听这意思弘晖带回来了有用的人才,且那种境地救的人大多必定忠心,弘时却带回来了一堆美色,两个比较,胤禛若想不生气都难。
连李氏都感觉到捅到马蜂窝了,吓的变了脸色,弘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董鄂氏只觉得脸上实在臊的慌,恨不得自己没在这。
胤禛到底还是顾惜儿子的,站起来道:“跟我去书房!”
人人都知道弘时只怕少不了罚,但是却也难见弘时的惨样。
胤禛气冲冲的带着弘时走了,四福晋看着也疲惫,挥手道:“罢了,都散了吧。”
年氏听着钮钴禄在前头对这弘历说话:“你可要争气些,千万不能像你二哥那样,惹你阿玛生气!”
弘历应是,又道:“儿子要做个有作为的人。”
钮钴禄高兴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放他去念书,年氏在后面看的叹息,确实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到是便宜了钮钴禄。
牧瑾同弘晖一起回了安居院,正房里元氏谷氏和平氏早盛装打扮等着,除过谷氏其他的见了弘晖都往跟前扑,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伤心落泪,好不温馨感人,牧瑾坐在榻上品着新得的枫露茶,闲问了谷氏几句话。
弘晖换了衣裳出来,见牧瑾也换了家常衣裳,头上的钗环卸了大般,只当中的那个桃色牡丹绒花还在,看着清新俏丽好看,脚上穿着软底绣花鞋舒适自在。在牧瑾一旁的坐褥上坐下,也不过随口说些闲话,又问了问谷氏,谷氏垂着头道:“奶奶很是照顾奴婢,奴婢一切都好。”
弘晖挑眉,看看一旁恨不得将脸凑到他跟前的平氏和元氏,又看了看淡淡的牧瑾,也只点了点头,就让三个人都下去了。
等着几人下去,牧瑾忽的轻声笑了出来,仿佛万花齐开,香气袭人:“何不多留她们一会,想来也是很思念爷的。”
弘晖面上淡淡的:“那你呢?”
这样的表情下,牧瑾完全没料到弘晖能问出这样一句话,她瞪大了眼愣了愣,半响干巴巴的道;“极想,极想。”
弘晖好像遇上了什么几好玩的事,饶有兴趣的打量牧瑾,几乎看的牧瑾脸红了起来,才见他嘴角忽的勾出个笑意:“鉴于你这几次表现都不错,又这么想爷,今晚爷宿在正院。”
牧瑾端茶的手不稳,将茶水都泼在了身上,访蔓手忙加乱的拿着帕子给牧瑾擦衣裳,牧瑾忽的挥开访蔓的手,急匆匆的站起来就往屏风后去换衣裳,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一般。
弘晖眼眸发亮,轻拍了一下桌子起了身,从那表情谁都看的出来他心情极好。
才一会,王爷罚二爷禁足三个月的消息就传遍了后院,至于牧瑾那三个月的月利银子,就小的微不足道了。
李氏不骂弘时,到叫了董鄂氏在跟前劈头盖脸的骂:“你是怎么做正房奶奶的?啊?!连爷们的心都拴不住!让他在外头收留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丫头,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董鄂氏还以为她已经拿下了李氏,如今看李氏根本就是个翻脸不认人,最刻薄最冷情的一个人,她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样的折磨?
李氏将董鄂氏骂走,心里尤不解气:“瞧瞧她那是个什么嘴脸?我说她她还不服气!瞧着恨不得跟我顶嘴。”才说着,又得了消息,怀恪生病,郡马爷的小妾怀孕,李氏气的眼前一黑,直接哭嚎了起来:“我的苦命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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