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去拉四福晋的手:“这几日慢慢的缓了过来,昨儿大奶奶月子里来看我,跟我细细的说起来当时的情景,她一说我才恍然记了起来,飞烟也在我跟前说‘奴婢也确实没瞧见大奶奶拉了您,到是大奶奶一说,奴婢觉着当时确实是您自己倒了过去’,我自己左思右想,又觉得当时跌倒仿佛是脚下有什么东西滑了一下,昨儿夜里一夜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何止是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必定是脚下有珠子一类的东西才让我跌倒的!”
她这才适时的落了泪:“福晋,这是有人要害我要害我腹中的胎儿,求福晋千万救救我!”她说着就要从炕上下来磕头。
安白在一旁急忙扶住。
四福晋叹了一口气:“听着你说,这也不能全怪你,到底也是第一遭经这事,难免有不清楚的时候,只要以后不犯就是。”
年氏一僵,她原本想着她都已经放低姿态了,福晋怎么都也不该是这会带着几分教导的口气。
四福晋缓缓的拍着年氏的手:“我听着耿氏几个说了那日的事情,知道这里面必有内情,还想着哪日找你好好说说,不想你竟先开口了。”
年氏连神情都不自然了起来,原来福晋早有后手,若她一意孤行,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她心有不甘,愿还想着拿捏福晋几分的,低了头答道:“到底还是福晋受人爱戴,也不见耿妹妹几个来跟我说说这话,若说了,早没了如今事。若不是大奶奶愿意来跟我说,我只怕被人害了还不知道。”
这年氏到底会说,三言两语听着竟都成了别人的错,四福晋笑了笑:“人个有福,大奶奶能来跟你说这话,就是你的福气,惜福才是。”
年氏又被四福晋教训了,原本还想反驳,四福晋却已经起了身:“你还在月子里,不要费心想别的,只安心养身子就是,这事情你即跟我说了,我会留心的,武氏那便也确实该敲打敲打了。”
四福晋到走,到底还是说了几句体贴话,年氏听着心里才舒服了些,看着四福晋出去,觉得确实是乏了,便也歇下了。
安白看的出四福晋心情大好,便笑着道:“福晋要不到院子里走一走,好些日子没出来走动了。”
四福晋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去大奶奶的院子坐坐,好些日子没见着她,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自大奶奶进府,福晋还未曾亲自去看过一次,这次竟然主动去看,想来大奶奶这次做的果真让福晋很满意,她一面想着一面应是。
谷氏的里衣做的很快,也确实用了心思,牧瑾爱不释手:“真是难为你,竟绣的是暗纹,好看又不张扬,没想到你手这样巧,以后我要有什么上台面的针线活就找你了。”
谷氏忙道:“奶奶能喜欢,是奴婢的福气,只要用的上奴婢,您只管说。”
正说着话,外头丫头道:“福晋来看奶奶了!”就是传话的小丫头都抑不住话语里的高兴,更何论访蔓和夏青几乎喜极而泣,谷氏脸上神情很是复杂,一面为自己猜测正确感到庆幸,一面又为这个后院正房奶奶的真正掘起感到害怕和茫然,谁也不知,以后她和这后院里其他女人的路会延伸向何方。
牧瑾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福晋能来,可见她说的话终究在年氏身上起了作用,她想着一劫算是过去了,她忙搭上谷氏的手:“快扶着我起来。”
她才说着福晋已经走了进来,见她要起来,上前一步亲自按住了她:“月子里可不兴这些礼数,快躺回去。”
牧瑾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炕上俯了俯身子:“谢额娘爱惜。”
早有丫头抬了椅子上来,请福晋坐下。福晋说起话来面上带着微微笑意,听着慈祥但也有一份不容置疑的权势在里面,她若说话,别人便会不由自主的静静的听着。
也不过问些平日里做些什么,吃些什么,身子感觉可大好了,牧瑾都是规规矩矩一一回答了。瞧见身旁的谷氏,牧瑾将她做的里衣拿出来:“......就她最贴心,昏晨定省一次都不落下,最规矩守礼。”
谷氏也没想到牧瑾会特特在福晋跟前夸赞她,即便她是福晋跟前的人,但她这样的下人说白了在福晋眼里还是什么都不算,见福晋看她,忙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福晋点头:“知道自己的本分就错不了,好好服侍你们奶奶,这才是我没看错你。”这已经算是在夸赞了,谷氏不经就感激起了牧瑾。
夏青瞅着空开了口:“奶奶也是报喜不报忧,什么都好,就是总吃不安心,前儿吃了早饭,不到晌午奶奶又饿了,不过是要些火肉白菜汤配些虾米儿,便说是刚好没这两样,要到晌午才行.......”她才说了一半,牧瑾就打断了她,朝着福晋道:“额娘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不知道深浅的丫头,到底是一心向着我,又是自小就在跟前的,额娘就饶过她吧。”
夏青的大名连四福晋都没少听说,为了牧瑾出了名的不要命,但又能一直服侍到现在,可见也不是粗笨的。
真正的上位者,很多时候都是不屑跟下头的奴才直接对话的,四福晋不打算计较夏青说的话,便也就没有回答牧瑾所说,只说起了别的事情:“......到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大厨房离着你们这院子远,夏天还罢了,冬天就是再怎么着等饭送过来也就不大热乎了,弘晖也在我跟前说过一次,我寻思了好些时候了,最近府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已经跟管事的说了,让给钦天监说,这几日就过来人在你们院子选个适合的地方造个厨房。”
古人的世界里,动土是大事,各处都有风水,要盖房子必定要请风水师傅看了,看什么时候,什么方位动土合适。
牧瑾可真没料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然是她说了算,到时候还能怕吃的不舒服?她忙着谢恩:“多谢额娘体恤,媳妇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做了额娘的媳妇。”
四福晋微微一笑:“原本想着你来管这事,只是你在这月子里,我到是怕伤了你的身子。”
牧瑾揣摩四福晋这意思还是想要她管,她估摸着这还是要试一试她的意思,是挑战,却也是更大的机会,她急忙道:“虽说是在月子里,这事情却并不费神,不过是交代清楚谁来管,谁来做,至于盖厨房的事,自有管事们操心,这个媳妇也不懂,额娘的事也多,在为这种小事费心,到是媳妇的不孝了。”
以前的牧瑾不争不抢,全然没有立起来的欲望,如今的牧瑾终于开了窍,四福晋只觉得这大抵就是为母则强的道理,期待也有欣慰,有没有子嗣并不是一个女人能不能作为后院主母的决定因素,她终归在牧瑾身上还是留了不少善心。
又看了猫儿,瞧着比年氏的那个二格格不知道壮实了多少,心里看着也喜爱,孩子长的好,还是额娘用了心的缘故。
四福晋从牧瑾院子出去,后院立时就炸了锅,又听说福晋要给安居院设厨房,还要大奶奶管事,猜测大奶奶这是立起来了。
平氏正看着盒子里的胭脂:“颜色还是不正,气味也不好,还是去外头四红楼里买的可人心。”
元氏在外头听见,心里冷笑,这到是个有钱的主,总在外头自己买胭脂,边想着进了屋子,笑着道:“妹妹还在看胭脂?还不赶着去恭喜恭喜奶奶,让奶奶看在你还知趣的份上,别计较你以前的行事!”
平氏眉头一皱:“妹妹这是什么话?”
元氏掩嘴轻笑,自己找了个地就坐了下来:“看来妹妹还不知道,奶奶这回瞧着可是翻身了,福晋不但亲自来看了,还说咱们这院子里设厨房的事要奶奶来管,奶奶这眼瞧着就要翻身了,妹妹还不赶紧去凑趣,难不成等着奶奶更厉害了,在求饶?”
平氏又惊又气,怎么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强压着心里的情绪,冷笑道:“是吗?我怎么觉着姐姐更应该现在去凑趣?当初奶奶身子不好的时候,姐姐可没少说少做,哪一样算起来能让奶奶轻饶了姐姐?”
这话正踩着了元氏的痛处,也是又担心又愤怒,到底还是想着自己来的想法,又一笑:“罢了,我们也不这样了,谁还不知道谁,我只说一句,谁都能立起来,就是奶奶不行,若是奶奶好了,那我们就只有不好了,若妹妹觉得我说的对,那咱们以后可就要联手了。”
平时从心底里瞧不上元氏,但也不显露,垂了眸淡淡的道:“妹妹这话,我到不明白了。”
元氏听她这样说,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你即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往外走,又顿住脚步道:“谷氏给奶奶做了件里衣,刚好福晋过去,也是得了大大的夸赞,往后,这院子里就奶奶下来也轮不上你我二人。”
平氏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这院子,真的开始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暑
康熙身子又不大好,就是早朝都没能上,皇子皇孙和内大臣们都在乾清宫的里外候着,康熙只让佟贵妃在跟前侍候,其他人也只能侯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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