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大哥小心翼翼的守着美妇,我也不敢动弹,大气不出的站在门帘前,静静的等待她把药喝完。
美妇喝药的动作很柔,但却不慢,只见她一喝完,料大哥就把碗接了过去,轻轻的放在边上的矮榻上,动作轻柔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那不是碗,而是一团棉絮。我抽了口气,这个料大哥好细心呀,竟然能把动作轻柔到一声不响,就怕惊到美妇,这种情,这种爱,在这样的三国,能有这样的琴瑟合谐,鹣鲽情深,我,我,我……我竟然感慨的有几分心痛。
这时美妇抬起清瘦而秀丽的头,看着我说道:“你是幼儿吗?”
她的声线很柔,就像她人一样,柔的如那江南的细雨,丝丝绵绵。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具身体是幼儿,还是,不是幼儿,我都不知道。咬了咬唇,我暗想,自己盗用的别人的身体,此时碰到身体主人认识的人,我不是应该惊慌失措么?为什么在她面前,我竟然一点也心惊的感觉也没有。看着她,我感觉自己也变的好柔好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破坏这种柔,还有她跟料大哥之间,不需要用言语表达的那种情感。
青儿看到我摇头,怔忡了一下,眉眼间流出怀疑的神色,见她仔细又仔细的在我身上扫过,柔弱的皱眉道:“怎么可能不是?能给我看看你的右手臂吗?”
这时坐在床沿的料大哥轻皱了下眉,思虑了片刻,把身子往床内移了移,面向床缦。青儿注意到他的动作,苍白无力的纤纤十指,缓缓的盖在料大哥的手背上。
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心思我右手臂有什么古怪吗?守宫砂?还是刺青?还是胎记?
“别怕,我们不会害你,把衣袖抬起来,让我看看好吗?”青儿看我的脸色发僵,加上吞咽口水的动作,体贴的把它归于我是在害怕。
鬼使神差一样,她的那细细柔柔的声音,就是让人无法拒绝,找不到理由不给她看的我,慢慢的卷起袖子。其实我也好奇,每次清洗身子,我都是半夜,黑灯瞎火的,我那有机会看这具身体会不会有守宫砂还是刺青、胎记。
袖子卷了起来,当我看到手臂上那个齿痕时,脑子猛的一下变成桨糊。和他个稀泥滴,自己猜了三种情况,结果都不是,没想到竟然是个齿痕!和他个稀泥滴,这是什么东东咬的?狗?还是人?
我还没琢磨,就听到青儿长吁了口气,笑望着我说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认出你来,而且还知道你右手臂的齿痕?”
听她的口气,她好像以为我故意隐瞒身份!我无语,真的无语,苍天可鉴,我是今天才知道这具身体的右手臂上有齿痕。
她见我没说话,停了停又笑道:“幼儿,你别害怕,我是你的姨母呀,你娘没有告诉你吗?”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料大哥这时也把头转了过来,反手用力的握了握她,她的神情猛的怔忡了下来,低下头颅,又接口弱弱的说道:“也对,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半响回不过神,看来她们确实是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且好像她们有难言之隐。
“一哥,我累了,幼儿就麻烦你了。”刚低下头,似乎有些难过的青儿,过了一会,又露出艰强绝美的笑靥。
料大哥沉呤的看了她一会,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扶着她慢慢的躺了下来,细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合上双眼,疲惫的侧身佯睡,便冲我点了点头,指指屋外。
我会意的轻声退出内室,看到料大哥已经走了出来,便轻手轻脚的跟在他身后,直到从另一头走出屋子,看到略为宽敞的前院。
只见前院种了一棵很大的桑树,苍老的树身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树疙瘩,不难猜想,这棵桑树年纪很大很大。树虽然苍老,但却结满了桑葚,红通通的桑葚鲜嫩欲滴,相应在绿油油的桑叶之间,格外的挠心挠胃。
看到桑葚,我就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外公和外婆住在城外的农村,每逢放假,爸妈就会带我去外公外婆那里小住。外公在山上种了很多很多的果树,有李子、杨梅、桃子、枣子还有草莓。除了这些是外公自己种的之外,山上还有很多的野果,其中就有桑葚。那时我小,各种果子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尤其喜欢吃桑葚,每每一吃的时候,就说,真好吃,真好吃。
结果第二年,我就发现外公把桑葚从山上移了下来,种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笑呵呵的摸着我的头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后来外公外婆老了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农村,桑葚这种果子,慢慢的就淡出了我的记忆。想到这我,我有点想哭,真的想哭,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分别?我在这个幼儿的身体里,那幼儿呢?幼儿是不是死了?还是幼儿穿到我的身体里?我的身体从悬崖上摔下来,就算不成稀泥,也是面目全非。如果幼儿要寄宿在我的身体里,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而我,还在这里抱怨什么?虽然幼儿的身体面黄肌瘦,但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面目全非。最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我还有意识,我还能怀念外公外婆,还能想念爸爸妈妈,想到这,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料大哥侧目看着我氤氲模糊的双眼,轻叹了口气,指指桑树边上的石桌和石椅说道:“你果然聪明。”说罢他坐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语气带着无奈的又说道:“想来你也听你娘说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用说出来了。你也不必难过,青儿若是走了,我……”说到这,他紧闭了一下双眼,难过的神情,让他清瘦的脸庞变的十分的苍老。
过了许久,他又言道:“先在我这住上两日,等风平浪静后,我再送你出城。”
我微谔,说实话,我真的是一头雾水。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到桑葚想起了外公外婆,一时感慨,所以眼泪就涌了出来。难不成他以为……以为我是知道青儿是幼儿的姨母,因为她的病重,所以难过的哭泣?这、这、这到是让我一下子难堪起来。
“对、对、对不起,料伯伯,我、我、我想不起我是谁了。”我结巴了半天,这才挤出一句话。话一说出来,我就想差掉想咬舌头,我怎么用这种陈腔烂调来套身份,真是人笨了,无药可救……
料大哥一怔,猛的抬起头来,眼光如炬的看向我。
“你想不起自己是谁?”料大哥一边喃喃的重复我的话,一边眨也不眨的拿眼睛盯着我,那眼神犀利的像是一把出鞘和厉剑,寒芒刺的我,全身僵如钢铁。
我咬着舌头,惊吓的混然不知已经咬破了舌尖。初夏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只感觉自己在他的眼神下坠入冰窖,身上被他飞来的两把冰剑戳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你不是幼儿?”料大哥眼神一收,寒芒顿时尽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不阴不阳,眸子不冰不热的看着我。
他的表情一收,我周身的压迫也跟着一松,大力的喘了口气,狼狈的后退数步,惨白着脸靠在支撑瓦房的房柱上。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幼儿。我想不起自己是谁,我娘又是谁,我爹又是谁,我想不起来,对、对不起。”此刻我想逃,现在我才有种刚出狼爪,又进虎窝的感觉。
料大哥双眼一眯,看了我很久,直到我快要崩溃,他的头这才轻飘飘的转过去,思绪像是在片刻之间做了无数个峰回路转的决定。
“想不起也好,最好把在这里见过我们的事情,也全都忘记。”料大哥阴沉沉的呢喃。
他越是阴沉,我就越是感觉自己在跟死神谈判,就越是感觉死亡离我很近,很近。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快要把我遗忘的时候,猛的一下,他又眯着眼睛看向我说道:“跟我来。”
服从,服从,我除了服从,没有别的想法。连滚带爬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前院。一走出前院,眼前的场景又是一转,只见前院的前面还有一座四合院子。这院子比起刚才的那院子,就差人意境,没有花草,也没有树木,只有东南西三条房门,北边的门直通街外,从门缝中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
料大哥没有停顿,带着我直接进到南边的房门前,推开便把身子向一侧移了移,示意我先进来。
我很服从的侧身走了进来。看房内的布置精简而细致,别的我还来不急看,就听到他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料三回来再安排你出城吧。”这句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把门一关。
我被捉了?软禁了?还是别的什么陷阱?和他个稀泥的,我现在别的想法都没有,只有恐慌。人身自由被禁,不恐慌,那才是奇迹,再说,我向来胆小。
“料大哥?你等一下。”我吓的全身惊跳,反射性的去开门,却发现,真的被软禁了,门在外面被反锁了。
“料大哥,放我出来,我是真的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四十日之前的事,料大哥,放我出来,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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