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这话中女子灵气毕现,依老奴看,这手艺,可是比那宫廷御用画家的手画得还要好,皇上的这幅画,堪称经典呐。”
李有德把右手的浮尘腾到左手,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你这老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轻笑两声,赫连宸握紧的手摊开,附上椅子上的黄龙扶手。
“皇上又嘲笑咱家,一向知道咱家的嘴是最笨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李有德青翘了个兰花指,声音带着淡淡的柔和,瞥向那画的十分精湛的画,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别说他老眼昏花,即使是侧脸,在宫中住了那么些日子,他也能认出,这画上画的,分明就是那夕颜姑娘。
看这情形,皇上是真动心了。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皇上既然喜欢,那便一道圣旨下去,把那夕颜姑娘接入皇宫便是,何必摆出一副欲求而不得的模样。
唉,人老了,这年轻人的东西他也不懂了。
“李有德,你说一个被别的男人疼过的女人,还能入宫么?”
“那哪儿能?”李有德浮尘一掀,笑眯眯的阴柔老脸严肃下来,认真的回话,“这历代朝堂女子入宫皆是经过层层选拔,合格者,才能进入宫中,伺候皇上,选拔过程中,别的不合格倒也打发回去便打发回去了,可这女子若是被查处不洁,那就是欺君大罪,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说了半天,他有些不解,转转眸子,阴柔的脸上带着几分狐疑,他轻声问,“皇上,您说的这女人是谁,该不会是…夕颜姑娘吧?”
话落,看那习惯性轻敲扶手的修长手指停顿下来,他眼皮一抖,大惊失色的跪下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皇上,若如此,万万不可啊!”
043.终极价值
这历朝历代女子不洁者入宫伺主,可谓大忌啊。
所谓不洁女子伺候皇上,回顾以往,那被伺候的皇上下场无一不是凄惨,不知何时,不知何时起,这不洁女子进宫已经成为禁令。
李有德边磕头劝着,边打量着主子在这烛光下明明灭灭的表情,想了许久,他努力放缓了声音,不怕死的开口轻声问,“主子爷,奴才可否问问,是谁和夕颜姑娘曾经有过…秦晋之好?”
话说完,赫连宸那尊贵睿智的凤眼便直直的向他射来。
赫连宸望了许久许久。
“滴答,滴答……”
这是汗滴滑落的声音。
终于,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萧陌。”
萧陌?李有德擦着满脸的汗,嘴里无声嚼嚼这个不熟悉的名字,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是…瑞小王爷?”
半晌,见赫连宸微不可见的点头,李有德才呼出了一口气。
那苍白的脸经过这么一会子也缓回了些健康的颜色。
把些许颤抖的声音咽下,他心中一定,有了主意。
“主子爷,看来,这事儿也不是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哦?”停顿的修长手指复又节奏的敲起,他眼神又落回了那书桌的画上,看似不经意道。
李有德跪着的身子直了起来,手里轻捻着浮尘,略微尖细的声音因为轻柔不再那么刺耳,呈现出一抹别样的柔和,
“这世人皆知,瑞小王爷心智如稚童,五窍不通,心思纯良,先皇是发了善心才把他封了个王爷做。却不知是数十年前,先皇微服私访时,一次刺杀,阴差阳错的让这当时还是孩子的瑞小王爷给皇上挡了一下,偏巧挡在了脑袋上,所以这智力便停留在了那会儿……”
“说重点。”瞥了一眼外面晨曦微露的天,他轻揉太阳穴,略为疲惫的声音中透出些许的不耐烦。
“是。”李有德躬身一应,继续道,“所以,奴才想,若这瑞小王爷的心智只是在稚童,如何了解这档子南华女爱的事儿?所以,乍听到这句话,众人一瞬间都选择了信以为真。为何?因为那瑞小王爷心思澄澈,这小孩子怎么会说谎。却忽略了一点,这心如稚童的小王爷莫不是下头的人嚼舌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奴才的意思是,这睡了一晚可以被人理解成肌肤之亲,露水姻缘;另一种理解,便是单纯的睡觉。”
“你的意思是,这两人没有发生关系?”
“奴才认为,这种可能性较大。”老太监李有德眼轻眯,一副恭敬之态应声,却没有把话说满。
在这皇宫里混迹了一辈子的老油条子,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闲心搭理李有德着话中话,听完了这等分析,赫连宸那张温润的脸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还是让服侍了许多年的李有德看出了其中的满意。
抿唇一笑,李有德梳理着怀里揣着的浮尘,眼里哪还有方才的精明?全然一副忠厚老仆人的模样。
“咚…咚…咚…”
五更的钟声响起,皇上,该起床梳洗上朝了。
轻轻的把那案上的画卷起,结打好,递给李有德,李有德恭敬的把那画收好。
“梳洗罢。”
“嗻。”
“这事儿就交由你办了。”这一声,比刚才那声音低了许多,李有德把身子躬的更低,亦是轻声回答。
“奴才遵旨。”
……
——
清晨,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的梦夕颜梳洗完毕,打开门窗,被这蓝天白云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清晨征服,做起了广播体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唔,这段时间都没有锻炼,这身子骨果然僵硬了许多。
接过来旁边珠儿小宫女的帕子,梦夕颜擦擦脑袋上的薄汗。
腾出的一只手捏捏小肚子,嘴角微抽,决定再多做几遍热身运动。
“夕颜妹妹~”
人未到,声先至,端看梦夕颜一脸踩到狗屎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特么的她怎么不知道她和这女人这么熟啊。
你说你来你下午再来啊,大清早的膈应人,影响人好不容易早起的好心情。
转过脸,看着迎面香风扑来,妆容精致的月儿,梦夕颜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月儿姑娘来啦。”揉揉发痒的鼻子,梦夕颜露出一抹假笑。
算了,看在你是哥哥的妹妹的份上。
一个喷嚏过去,几个唾沫星子无可避免的打在了里梦夕颜较近的月儿身上,妆容精致的脸微僵,须臾,她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脸,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哼,贱蹄子,看在现在要见我相公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忍你,等以后人得手了,跟你没完!
带着浓浓志在必得光芒的眼睛越过梦夕颜,四处打量,半天也没有见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脸上的僵笑再也维持不住。
“人呢!”
她冷声质问。声音带着一股子尖细。
“什么人?”梦夕颜随着月儿的视线打量四周,疑惑的看着她,满脸尽是无辜。
装傻她在行啊。
“你!”月儿手指不受控制的一指,胸前深深的起伏。
梦夕颜的视线粘在那里,移不开了。
这…这是垫了多少个海绵垫,才能有如此惊涛骇浪般的高度啊!
犹记得,昨日还是含苞待放的小馒头,今日便成了哺乳期的奶牛。
月儿,你乃神人也,在下佩服,佩服。
平复了呼吸,月儿努力让自己不再那么…饥渴,和往日那样娇声细语。
“哎呀,夕颜,就是昨日那个公子呐。”
故意撇开那人是梦夕颜未婚夫的身份,月儿躲躲小脚,一副娇羞摸样。
“”
我靠!谁来收走这个超级脑残!
事实证明,没有最脑残,只有更脑残。
见梦夕颜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月儿心中暗爽,看姐姐我如今的模样,自惭形秽了吧?有危机感了吧?害怕失去了吧?
“哎呀~夕颜妹妹,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人家才不会跟你抢呢,只是昨日见公子一面,记忆尤深,有几句话想要当面告知,不吐不快,夕颜妹妹,你不要把他藏起来了好么,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抢他”才怪!
梦夕颜要吐了。
……被面前的女人恶心的。
大姐,就您那满眼绿油油的狼光,说你不抢,你自己都不信!
面前女子风骚荡漾,声音宛若发情母猫,比起方才,杀伤力乘以十个百分点,绝对被小白还要犀利。
对小白,是被迷得,被这女人,是恶心的。
“他走了。”梦夕颜有气无力的道,心中无比怨念今天早上为毛发抽的要早起。
“什么!他去哪儿了!”月儿一听人跑了,立刻激动了,下一秒,便忍不住的张口乱喷了。
“夕颜妹妹,不是我说你,作为女人,一定要温文尔雅,尤其对自己的未婚夫,更要百依百顺,恪守妇道,你怎么能把他给赶走了呢,你这样……”
“停!”梦夕颜受不了的阻止,在月儿张大眼睛还想继续乱喷的前一秒迅速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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