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心里一紧,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是的。”
这时,一直侯在一旁正着急的车夫上前说道:“回八爷,郡主命小的将这丫头送到山上去,不得耽搁,这……”
浦康斜睨了他一眼,眼睛微眯,带着点冷厉,道:“你这是在怪本王耽误了你的时间了?”
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被浦康这么一说,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下,惶恐地说:“小的不敢。”
“哼!”浦康冷声道,“你不敢,但是你已经这样做了!”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肖瑶的担心已经变成鄙视。但是人家是王爷,在这个尊卑有别的时代,她不能鸡蛋碰石头。
她走到浦康面前,微微福下身子,压住心中不忿,道:“请八王爷息怒,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您别误会。”
面对美人儿,浦康一直是很有风度的,于是恢复了笑脸,“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吧。”
肖瑶暗自松了一口气,略显愉快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打扰王爷了……”
“不打扰。”浦康抢过肖瑶的话,“不过本王确实感觉自己耽搁了你们的行程。”
肖瑶很想对他翻个白眼,“八王爷您想多了。”
“为了弥补本王的过失,就让本王亲自送姑娘去山上吧。”
肖瑶心中大惊,连忙拒绝道:“多谢八王爷美意,奴婢不敢当。奴婢现在坐马车前去,时间还来得及。”
与狼为伍什么的,她才不要!
“坐马车么……”浦康喃喃地道,旋即转头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车夫,收起笑容,“刚刚你以下犯上,来人,将他给本王抓起来。”
浦康的话一出口,后边便有人下马走了过来。
车夫已经看出来的,这王爷今日调戏良家妇女的目的很明确,并且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自己讨饶也是无用。于是并不做声,倒是心中担心肖瑶。
肖瑶与这车夫也算是熟人了,即使不熟,她也不会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浦康的心思她也猜得到,如今,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不能与他撕破脸皮,不然的话,兴许他就不会维持表面对她的“和善”了。
“一直听说八王爷亲善又大量,王爷您就饶过我们吧。”虽然他并不说怪罪肖瑶的话,但是肖瑶怎么不知他真正怪的是自己。
对于肖瑶给他戴的高帽,浦康微笑接受,“本王倒是不甚在意,但是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本王面子,哪能轻易饶恕?”
肖瑶暗暗咬牙,“罚他会让八王爷的名声受损,不如让郡主责罚吧,郡主一向赏罚分明,王爷放心好了。”
浦康眉毛微扬,咧嘴笑道:“如此,那就先压他回去,让嘉善发落。”
肖瑶惊讶地抬头看浦康,把车夫压回去的话,那她呢?
浦康很喜欢肖瑶现在的表情,于是伸手拂过她的脸颊。肖瑶立即偏开,并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浦康收回了手,“姑娘不必担心你的东西送不到嘉善那儿,正好本王也许久不见她了,就与你一同去吧。”
肖瑶很想说不用,但是看到浦康眼中不容拒绝的警告,又看了看被两个侍卫压着的车夫,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说:“那就有劳八王爷了。”
无路可退
眼看着车夫被带走,肖瑶心中突然感到一丝恐慌。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浦康很满意地笑着对她说:“姑娘,走吧。”然后他亲自去掀开车帘,伸出手,想要扶着肖瑶上去。
肖瑶礼貌地对他颔首,却避开他的手,自己扶着车壁上去了。
浦康无所谓地收回了手,然后转头对一个手下说:“你来赶车。其他人先回去吧。”说完,他也上了车。
肖瑶惊讶,“王爷您……为何不骑马?”
“唉……骑马哪有坐马车舒服。”他舒展着身体,车厢本来就窄,他的腿又长,这一伸,便伸到了肖瑶的脚边,并有意无意地挨了她一下。
肖瑶触电般挪开自己的脚,心中有点慌乱,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浦康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容不迫地收回自己的腿。
“要不,奴婢去骑马吧,八王爷您自由自在地坐马车吧。”肖瑶微笑着说,说着便要下车。跟浦康同坐一辆马车,实在太让她难受了。
浦康拉住她的手,说:“你就那么害怕本王?难道本王会吃了你不成?”
肖瑶缩了缩自己的手,“八王爷误会了,奴婢身份低微,哪能与王爷同坐一辆车呢,这于理不合。”
“这个你无须顾虑,本王身边总要有个伺候的,现在身边没带婢女,暂且先借嘉善的丫环来用一下,本王认为,这还是合理的?”
肖瑶暗暗咬牙,只能回身坐下,浦康见她听话,便松开了手。
“上路吧。”浦康对赶车的手下说,“去哪里你知道了吧?不要走错路了。”
然后转过头看肖瑶,一脸关心的说:“你也太瘦了,难道嘉善没给你好饭好菜吃。”说着还在肖瑶的身上上下逡巡。
肖瑶心中的气愤越来越盛,她冷着脸说:“奴婢天生面黄肌瘦,王爷不必多想。”
浦康不赞成,“哪有天生面黄肌瘦的,况且就算先天不行,好好养着,也是能养好的。而且姑娘你虽然瘦了一些,但是肤色还是很好的,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肖瑶暗恨,却又无法发作,只是不愿再与他说话。
“王爷您看您的嘴唇有点干了,还是先别说话,喝点儿水,休息一下吧。”
浦康挑了挑眉,顺着说:“好,那有劳姑娘了。”
这是在差遣她了?好吧,她现在是被“借用”的婢女。
她拿过挂在车上的水囊,扯开木塞,递给浦康喝。
浦康喝完终于安静了一会儿,肖瑶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感觉得到浦康不时地打量自己,她唯有当做对方不存在。
过了一会儿,浦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含笑着问:“姑娘这么一个妙人儿,当丫环实在太可惜了。”说完之后还发出一声喟叹,好似真的为肖瑶惋惜一般。
肖瑶听到这话,惊觉不妙,她在心中告诫自己要淡定。须臾,她平静地道:“王爷说错了,在奴婢心中,能伺候郡主是一件很荣耀的事,郡主对我有恩,能报答她,我的良心得到慰藉,况且在郡主身边,我的生活也过得很好,甚至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过得还要好的。所以,我很知足。”所以,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浦康像是没感觉到她的不高兴一般,摇头道:“就算报恩,那也报完了,嘉善也不会稀罕你的这些所谓的报恩。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
“王爷,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到,郡主要是等急了怪罪奴婢就不好了。”肖瑶抢过话,不让浦康说出那些她不想听的话。
浦康迟疑了一下,说:“不急,嘉善不会怪你的,就算她要怪,本王会护着你的。”
“哦。奴婢有点晕车,请求王爷准许奴婢休息一下,可否?”再跟他说话,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发飙的。
“好。”浦康难得的语言简洁。
肖瑶立刻闭目养神,精神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时刻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好在浦康并没有什么异举。
马车在山路上行驶,山路路况差,凹凸不平,异常颠簸。肖瑶一直在忍受。
“把车赶稳当一点儿,车上可是还有姑娘的啊。”
肖瑶听到浦康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但是她感觉到话语中透着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不知是路更差了还是怎么样,肖瑶觉得颠簸更甚了。
车子摇摇晃晃了许久,肖瑶总觉得不对劲,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中也愈发不安。
猛然间,肖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于是倏地睁开双眼,并坐正了身子。
浦康看着她,问:“休息好了?”
肖瑶眉头紧蹙,反应也变得迟钝了一些,反应过来后淡淡地答道:“嗯。”然后她转身掀开车帘,观察外边的景象。
她没来过这种地方,自然不识路。
“王爷,还要多久才到?”外边满目的树,看着很荒凉,但是算一算时间,似乎差不多该到了呀。
浦康神色平静地道:“不急,就快到了。”
肖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压抑下去,轻轻地放下车帘,然后继续靠在车壁上睡觉。
她没看到浦康眼中玩味的神色,还有奸计得逞似的得意笑容。
肖瑶感觉又过了许久,但是马车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她再次睁开眼睛,狐疑地问道:“怎么还没到呢?按照行程应该到了啊。”
浦康抿唇思量了一下,然后问车夫,“还有多久才到?”
车夫在外面说:“回禀八爷,这……原也应该到了,可是不知为何还没见山庄的踪迹。小人记得是这条路……”
“你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浦康正色问道。
车夫停了车,有些惶恐地讨饶:“八爷赎罪,小的也不敢确定了。这山路大同小异,有些道路还有可能被改了。小的不是故意的。”
浦□□气了,撩起袍角跃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