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起,有人中箭倒地,而那些先前射向殿顶的羽箭此时反倒成了楚清欢的利器,纷纷从上往下飞射下来,变成了最得心应手的飞镖暗器。
底下一时生乱。
楚清欢却没有耽搁,趁着下面措手不及之际,纵身跃下。
一旦让他们反应过来,及时调整攻势,她就再没有脱身之机。
四面围拢过来的禁卫越来越多,多得超出了她的意料,文晋皇宫不算大,防守之数却比大邺东庭都要多上一倍不止。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越是心虚的人越是没有安全感,越是要借助其他手段来换自己心安。
她没有去看那些从四面八方朝她涌过来的禁卫,只朝着一个方向疾奔,西华门与北祥门都不可能冲出去,她刚才在上面的时候就看准了皇宫东边,那里地广殿少,灯影疏落,住的人不多,连值守的禁卫也不似这边密得让人透不过气。
“抓住她——抓住她——”尖利的叫声在身后越离越远,然而持枪握刀的禁卫却如蝗虫一般紧咬不放,连东边的禁卫也被惊动。
眼见包围之势将成近局,楚清欢神色冷峻,极快地思索着如何脱身,如果脱不了身又该如何,灯光渐暗的通道间,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手臂被触上的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提起手中匕首就横扫过去,那人却似料到她会这般,从身后将她紧紧一抱,并急切出声,“楚楚,是我!”
声音如此耳熟,称谓又是独一无二,她顿时眸色一变,飞快收手,然而出刀时动作太快,又是抱着必杀之心,这一收又哪里来得及。
情急之下,她强行一偏,改变刀锋去向,耳边只听“哧”一声轻响,刀锋划过对方肩头,衣衫割破,空气里飘荡出淡淡血腥味。
抱着她的身子一颤,她握刀的手一紧,那人却一声不吭地搂着她闪身隐入暗角。
暗角狭小,根本容不下两个成人的体量,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胸前,自己紧贴墙面青砖,呼吸轻缓,心跳微促。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动,耳边是嘈杂急促的脚步声,匆忙地从她身边奔过,相距不过尺丈,只要稍微一动,或者有人往这边看上一眼,她便暴露无遗。
她放松身心,视自己为无物,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她早已将藏匿的本事练就到极致,但她从不知道,这个向来给她浮躁好动印象的男子也会有如此沉稳的一面。
她的脸紧挨着他的胸口,眼睛正对着他受伤的肩头,耳边传来的心跳有些快,却似乎要比常人轻一些。
他穿了一身深青色的衣服,没有任何纹饰,素净到质朴,是除了黑色之外,最方便在夜晚掩藏形迹的颜色,她以为他会很讨厌这种颜色。
衣色太深,无法看清伤口,但那缕血腥她最为熟悉——他那样一个爱洁成癖惜命惜肉的人,被她的刀所伤,竟然只是轻轻一颤,连声音都未发出。
然后又想起,他不是最爱将自己浑身上下弄得香喷喷的,为何现在除了这血腥之气外,干净得只有淡淡的男子气息?
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再一次留给她更多的谜团,不过,这些谜团很快就会揭开。
整座皇宫的禁卫都被调动起来,人声越发地嘈杂,除了宫灯之外,许多禁卫手里都拿了火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被照得亮堂醒目,这一处的暗角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
“楚楚,跟我走。”等到通道上的人都走远时,严子桓突然松开她,改为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相反方向走。
他对这皇宫似乎很熟悉,楚清欢跟着他七拐八拐,走的都是偏僻的路径,那些搜查的人明明就在不远处,可每次都能被他巧妙避过。
火光时隐时现,他走得很快,深青色袍裾上下翻飞,握住她的手掌掌心温暖,指尖冰凉,她从侧面看着他的脸,依旧是那张俊美到无瑕的脸,依旧是那双斜斜上挑的眼,此时那双淡色的双唇却紧抿着,眸色漆黑到深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
严肃,冷静,如风。
“站住!”斜侧里,突有人大声呼喝,“什么人!”
随之火光大亮,数个火把朝这边照了过来。
严子桓正带着她疾行于一道宫墙边,借着墙顶琉璃瓦落下的阴影贴墙而行,喝声忽起,他蓦然将她墙上一推,随即伸手解带,扯开衣襟,她只看到他胸前玉光一晃,带着凉意的身体便覆了下来,头微侧,双唇落在她颊边。
所有动作不过一瞬。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就只能说,他的反应之快常人难及。
火光至,他的唇正好触上她脸颊肌肤。
悄悄地,他的手探上她脸后,轻轻一抽,发带落,如云黑发酥了一手。
他一顿,握住满手黑发,手指轻动,感受着这份不同与她的柔顺,留恋了一瞬,然后,将她护在怀中,缓缓直起身子,回头。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齐齐一止,稍稍静止之后,先前呼喝那声音再度响起,恭敬而惶恐,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气势,“不知殿下在此,还望恕罪。”
第一百四十章 把衣服脱了
火光很亮,严子桓的声音很冷,“此乃东宫之地,是谁允许你们擅自闯入,大呼小喝!”
“殿下恕罪。”过来的那些禁卫连忙单膝下跪,小心解释,“宫里来了刺客,刚才险些在兰香殿伤了陛下,陛下很是生气,命宫里所有禁卫都严加防守,并彻查宫中每一处,务必抓到刺客。卑职等正奉命前来,不想……不想冲撞了殿下。”
话说着,数双眼角却悄悄瞟向严子桓怀里之人,却因被他护得太过严实而看不到脸容身材,只看到那人的头搁靠在他肩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肩臂上——是个女子。
再觑向严子桓,但见他腰带落地,衣衫前襟大敞,隐约可看见半片胸口肌肤,从这两人相偎的姿态来看,分明是正行着私密之事。
“荒唐,我这边能有什么刺客!”严子桓抚着女子的长发,怒声道,“都给我滚!下次若这般不经通报擅闯,一律以罪论处!”
众禁卫连声应是,当下再不敢耽搁,连忙告罪离开,往别处追去。
谁都知太子向来性情温淡,从未见他生气,如今却发了大脾气,想来是真的生了怒。
脚步声迅速远去,火光消失,严子桓脸上的怒容渐渐不见,他手指一动,想要松开怀里的人,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却让他忽然一悸,那手指就再也动不了。
从未有过如此的亲密,以前的几次相见,无不是隔着山,隔着水,隔着云,隔着雾,便是想往前走一步都万般艰难,又何曾想过有一日,她会如现在这般顺从服帖地依偎在身边,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不是第一次抱她。
那一次,他全身赤条条不着一物,就那般将她扑抱在怀里,尽管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那感觉却一生难忘。
他一直在回想,一直地怀念,也一直在想,如果再有下次,他再那样抱她,她是不是还会象上次那样推开他,顺便再给他一脚。
他相信她能做得出。
他想再抱她一次,哪怕会被推开,哪怕会挨她一脚。
但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也从未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
刚才他是出于情急,凭着自己的反应就那样做了,根本没有去考虑曾经考虑过的那些,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无意之举居然成全了他的念想。
她是如此安静,如此安静,如此……安静?
“楚楚?”他心中一惊,莫不是她先前受了伤,昏了过去?
伸手就去捧她的脸,一低头,却对上一双清冷无波的眼,就那样静静地,冷冷地,望着他。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紧,抬起的手悄然放了回去。
转瞬,他眼眸一弯,忽然就露出笑脸,嘻笑着凑近她,“楚楚,你没事吧?”
楚清欢看着他一瞬间又恢复成她所熟知的那个模样,眼神愈冷,不带一丝温度,他却似毫无所觉,依旧笑得灿烂,拣了腰带稍稍一整衣服,抓起她的手,“走,我带你进去。”
走出两步,身后的人站在原地不动,他拉不动,只得停下,却听得她冷冷吐字,“殿下?太子?”
她早该想到,萧天成本姓严,又对严子桓如此宽容,以萧天成的心性,如果只是寻常的关系,又怎会一次次容严子桓坏他之事?
刚才那一声殿下,真正证明了他的身份。
严子桓身形微僵,转身时笑容未改:“楚楚,这里是东宫外墙,禁卫可能还会查到这边,你先随我进去再说。”
她抽了手,返身就走。
“楚楚!”严子桓笑容顿失,紧步追了上来,将她拦住,眼神语气已显凝重,“我知道先前瞒你是我不对,你先随我进去,我好好跟你解释。”
她不看他,也不语。
“就算你生我的气,哪怕你对我有恨,也等进去再说,可好?”他紧盯着她的脸,“到时候,我随你怎么处罚,绝不会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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