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斜了她一眼,说道:“对于优秀的东西,我们需要赞美。”
对白老爷子的厚颜无耻,钟蓝也不再作评价,只是淡淡道:“是吗?”
白老爷子接着说道:“年轻人不用太着急,想要得到有用的回答,就得有足够的耐性听我讲。要说这个黎明一开始的存在是为了石阶计划,你应该也有些了解这个计划:追寻过去、探索未来,这个计划本身没有问题,主要是里面的人变了……”
原来在研究院内主要有两派人马,一派人马是支持机械文明的发展,而另一派人马则是对目前所有的现实产生质疑,并鼓励人们去追寻过去,探索曾经的人类文明。
这两派人马几乎是水火不容,在斗争了数百年后,最后还是机械文明占了上风,在一场叛变中,另一派人马死的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几乎没几个。
“但还是有人支持寻找过去的。”钟蓝淡淡道。
白老爷子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他抬首看了眼钟蓝,说道:“是的,没错。还是有人支持寻找过去的,所以,在这款游戏里,设定了纯种人类这个职业,却没想到在所有玩家中只有你一个适应了这个职业。”
“你们拿我做实验?”
“不,不尽然是。”白老爷子说道,“我们只是在观察。”
观察钟蓝会怎样成长。他们很快就发现,纯种人类意味着的是无限可能,无限可能的自创技能。
这些比别的人更强大的自创技能,就足以叫人垂涎三尺。
更是叫一群研究狂垂涎三尺。
但是钟蓝并不觉得如此,她很快就轻笑出声,笑声里充斥着各种意味的讽刺,这叫白老爷子皱起眉来,后者问道:“怎么了?”
“你以为你们还算是人类吗?嗯?”钟蓝笑道,“你以为现在的你们还配算得上人类吗?脱去了人类的外壳,组装上新生的电子,可以随时被数据化的东西,这玩意也叫人类?基因都没了还叫人类?你在逗我玩吗?”
一连串的问题叫白老爷子脸色大变,他冷声道:“这是自然的选择,优胜劣汰!是灾难,灾难迫使我们走向这条路!”
“不,你们曾经可以有另外一条路走。”钟蓝的声音阴沉下来,她慢慢道,“那就是精神力文明。你一定很好奇,我的能力来自于哪里,我会告诉你,这就来自于曾经的那场末世,只是你们永远都看不到精神力文明崛起的一天了。因为你们是——人类的叛徒。”
钟蓝的话字句铿锵,叫白老爷子的脸色更加不好,在她说完后,白老爷子的脸色几乎就要滴出墨来。
钟蓝继续道:“你说。”
“你话里的意思是,你知道精神力文明?”
“是又怎样。”
固然白老爷子受到了质疑和侮辱,但他还是很好脾气地问道:“什么是精神力文明?”
“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钟蓝淡淡道,“这些东西都是被你们舍弃的,你们还要在意吗?丢掉的东西是捡不回来的,白家人,研究院,这些又如何,在我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白老爷子的脸色顿时阴寒下来。
他道:“我现在可以立刻叫人进来杀了你。”
“你不会这么做。”钟蓝笑道,“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的地方很好奇。”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钟蓝笑了笑,说道:“该知道的东西都已经知道了,眼下我只想知道钟乐……你知道的,就是我的姐姐,她的一切事。”
钟乐是她的姐姐,她的死亡是研究院直接造成的,钟蓝不可能不去报仇。
钟蓝能有今天,也是拜研究院所赐,她不可能忍受这种**控的命运,她更是无法原谅……但一个猎人一定会在弄清敌我状况后再下手,所以,钟蓝还需要知道更多。
——从白老爷子的口中。
她完全没有怀疑白老爷子会不会说真话,因为白老爷子的话里就不会有假的,他同样需要倾听自己的真话,这是一笔交易。
而钟蓝亦不会欺骗他。
直到……直到……
直到知道一切。
那就去死吧。
钟蓝已经浑然不在意什么是黎明,更不在乎这背后会有谁谁谁,从她个人的出发点,她只知道有些仇是必须要报的。
而钟乐已死,死仇难解。
研究院曾经有两派人马,现在却是支持机械文明的一派人马占了上风,另一派人马则是在各种暗杀和权谋中越发消失殆尽。
根据白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他站在中立位置,已经有许久没有插手研究院的事务,将所有研究院的人召集起来的就是这场巨大的末世游戏,黎明。
黎明的创造是辉煌的。
没有人会质疑黎明的成功,就是钟蓝也不得不赞叹这款游戏的高度真实,在这场由研究院亲手拉起的末世大旗里,所有玩家的目光都注目在黎明上,没人想过那个藏在背后,正操控一切的研究院是如何享受着一种上帝般的快感。
钟蓝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在将白老爷子的话一遍遍地吞入腹中咀嚼后,她又起了一丝抱怨之心。
为什么偏偏是钟乐?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钟乐?
钟蓝不想死,她也不想钟乐死。但是当钟乐为了她而死的时候,她首次品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第十二章 宣战
“你在胡说什么?!”毒药的脸色顿时变得惶恐起来,她惊声道,“我怎么会……我才不会那样想!”
白臣却是轻轻笑出声,端坐在轮椅上的人在毒药看来却是像个恶魔,白臣说道:“我没有胡说哦。难道我说的不是你想的事实吗?”
满脸惊恐的毒药在这种情形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往后倒退了几步,便夺门而出,丝毫没有病患该有的模样。
而这时候,被敲了闷棍的白夜初才悠悠转醒,她一睁眼就瞧见白臣的模样,她喝道:“你敢打晕我?”
白臣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我就在你的面前怎么打晕?”
白夜初一怔,她现在脑袋还有些发晕,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最后发现床上的小女孩不见了,她不禁咬牙道:“原来是毒药,你们两个串通好了?”
白臣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话到如此都是你的幻想。另外你不用去救你的好姐妹吗?光度现在可是已经跟白老爷子聊了许久了。”
“聊了许久了?”白夜初的脸色一白,她猛地站起身,头还有些眩晕,念及此她就暗恨地往白臣的方向瞪了一眼。
倘若不是白臣和毒药串通,敲了她一记闷棍,她现在早就赶到钟蓝那里了,钟蓝和白老爷子聊了那么久,谁知道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局面。白夜初心知,当问题涉及到钟乐的时候,钟蓝总是会少些理智的。
况且,她现在的行为就已经触怒了白老爷子。
如果白夜初在,多少白老爷子都会顾忌点。
白夜初捂着脑袋,慢吞吞地往外走,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在门口,她随手揪住一个仆人的衣领,就道:“现在……距离光度和白老爷子的谈话已经过去多久了?”
“两个……两个小时。”
“好。”
白夜初松开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两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一旦光度……白夜初闭紧双眼,她一定不知道白家到底有多么恐怖,一旦白老爷子下定决心想要杀了她,就是白夜初也难以救出她。
但是一定可以的,如果拼得鱼死网破的话,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白夜初站直身体,她的神色骤然冷酷下来,她对着身边的仆人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往楼下走去,是她亲手将钟蓝带到会议室的,她也要亲手将钟蓝带出来。
而钟蓝这边和白老爷子的谈话已经即将宣告结束,眼看着白老爷子的表情越来越危险,钟蓝就明白自己可能是走不出去了。
但是若只有她一个人,她大可以闯一闯,怕的就是白老爷子拿毒药威胁她。
钟蓝叹了口气,她最后说道:“可以了。你将这么多东西全部告诉我,怕是没有留我一命的打算了。”
白老爷子笑道:“怎么会?你是这么好的研究材料,我就是怎样,也不会杀了你。”
钟蓝一怔,进而笑出声来,她道:“原来是这个打算,怪不得……”
怪不得一个研究院做靠山的白家会对她如此礼遇,如果没有这一层意思,只怕在上次闯进魔法世界救白臣的时候,就已经被围攻了。
个人的实力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理由。
研究的理由。
不过恐怕这白老爷子本就存在着放过白臣的意思,当初不过是顺势而为。
白老爷子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钟蓝的心思,他道:“你猜想的不错。白臣是不能死的,如果白臣死了,谁来制衡白夜初?年轻人啊,就该好好磨练一番,光度,我很喜欢欣赏你,但是你的脾性还是不够。面对这样的问题,依旧是太冲动了。而年轻人总要为冲动付出些代价。”
钟蓝冷笑道:“我是否冲动与你何干。”
白老爷子笑眯眯道:“光度,别嘴硬了,你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