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个瑟缩在黑暗中的瘦小身影,南宫惜若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开紧琐的房门,声色俱厉的当棒喝起来。
“你躲得了一时,难道躲得了一世!女子的容颜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发自内心的修养和气质!一个男人,光看中你的外表,而乎视你的内在,那么,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容颜易老,再美丽的外表,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复存在,总有一天,那些只再乎你外表的男人,会被比你更年轻美貌的女子吸引,而修养和气质,却会随着时间的沉淀愈久弥香,任何人都无可取代!你看我南宫惜若,天生脸上就有一堆难看的痕迹,可是我仍然可以精彩万分的活着,不输给任何一个人!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怜儿,如果你任然不原意出门见人,只想躲在这个漆黑的地方,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南宫惜若养你一辈子又有何防!”
南宫惜若说完这些话,也不勉强怜儿,让她离开那个漆黑的小屋子,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怜儿瞧着南宫惜若紫衣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开始翻天覆地起来。
太子妃因为脸上的那块难看的胎记,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可她仍然可以精彩的活着,将那些轻视她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她为什么不能呢!
容貌毁了,她为什么就不能以另一种方式,活出自己的精彩呢。
整整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已经将自己关了一个月的怜儿,扔掉掩面的黑纱,忽然仰首挺胸的走出了那间漆黑的小屋,微笑着看着每个个见到的人。
虽然,那张原本俏皮可爱的面容不复存在,但是,见到怜儿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感觉到,怜儿那个小丫头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睛,忽然之间变得异常明亮,波光滟潋,流光溢彩,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和南宫惜若有几分相似的自信光彩。
见南宫惜若一脸关切,怜儿心中一暧,笑道:“太子妃,你放心吧,你给我的药,我已经擦过了,我早就没事了!”
怜儿说着,瞧着一旁的流荧,不忍的道,“太子,你不是常对奴婢说,就算是丫环,也是一条命,也是父母生的孩子么,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到她死在你的面前!而且,奴婢受伤这段时间,太子妃你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太子妃,你让奴婢怎么放得下心来!这多一个人信得过的人照顾姑娘不是挺好么!”
南宫惜若看着怜儿脸上深浅不一的伤痕,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一条条淡淡的伤口。
想到小丫头若不是为了自己,也就不会被大火烧伤,见她一脸肯求的模样,竟不忍拒绝,明知道流荧这丫头的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还是答应将她留了下来。
南宫惜若目光淡淡的扫过流荧身后的追风,啸云,惊雷和闪电四人,冷冷的道:“留下你们也可以,不过,没有我的充许,不准出现在我面前,也不准躲在四周监视我,否则,就马上给我离开!”
一想到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有人监视着,南宫惜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四人大喜过望:“多谢姑娘!”
向南宫惜若深深行了一礼,很快,飞身消失的竹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怜儿见南宫惜若答应流荧留下来,心里高兴,平时南宫惜若身边也就自己一个贴身的丫环,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姐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谢过了南宫惜若,便拉着流荧在旁边小说话去了。
“哎,流荧,刚才那四人人,明明衣着气质全不相同,可为什么全都戴着面具在脸上呢!”
想到刚才那四个怪人,怜儿忍不住好奇的问。
一提起这个,流荧脸上便出现一阵尴尬的神情,打心眼里替自己那位义兄丢脸,呛了一声,干巴巴的道:“因为七皇子说,他们四个人,身手功夫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长得都太俊了!七皇子不放心让别人来保护姑娘,又不想让姑娘天天面对着这么四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所以下令,让他们全都戴上面具,不准以真面目示人,以免姑娘对他们产生好感!”
“咳!咳!咳!”怜儿一听,险些被口不呛到,好半天才忍住心中的笑意,“这位七皇子可真是怪……有意思啊!”
流荧干笑一声:“咳咳!咱们家姑娘不也一样怪……有意思!”
流荧远远的瞧着南宫惜若,不禁暗叹,南宫惜若对身份高贵,英俊不凡的皇子啊,太子,世子的,全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连正眼也不看一眼,对谁都是一副不理不采的样子,反而对怜儿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关心倍至,有求必应,实在不合情理啊!
而自己那位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不知迷到多少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小佳碧玉的皇子义兄,竟然让自己一个堂堂的……扮成一个小丫头来待候别人,让自己的义妹来盯着南宫惜若这个冷冰冰的女人不要爱上了别人。
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一般人跟不上两人的思维。
一样极品,一样古怪,一样匪仪所思,难怪自己那位义兄,会对这个冷冰冰的南宫惜若如此衷情!
这么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不在一起简直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
一个月后。
“咳咳咳!”
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坐在发白的烛光下,一边大声咳着嗽,一边穿针走线,细细密密的绣着一幅松鹤同寿图。
站在妇人身后的贴身丫环碧痕听那妇人咳得撕心裂肺,不禁有些担心的道:“夫人,你身体不适,不如明天再绣了吧!”
“不行!再过几天,就是老爷的寿辰了,我再不赶紧将这幅松鹤同寿图绣出来,只怕就没时间了!”那妇人说道,缓缓的抬起头来。
年轻虽然已经不轻了,眉稍眼角有着一丝丝细纹,但见长眉秀目,肤白貌美,长相和南宫惜若有几分相似,仍然算得上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可惜妇人双目无神,神情憔悴,一脸病态,苍白如纸的双颊泛一丝诡异的潮红。
碧痕见女人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勉强着坚持,一阵难过,心里便有些不忿:“夫人都病人成这样了,还想着大人,可大人他什么时候想到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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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碧痕话还没说完,便被女人严厉的喝止,“碧痕,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的丫环,怎可在背后私自议论主子!”
碧痕被妇人一喝,忙咬了嘴唇,低下了头去。
妇人见碧痕满脸委屈,眼中含泪,想到这些年来,这丫头侍候自己也算得上心,心里便有些不忍,脸上的神情便缓各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绣图,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无神的双目中泛起一片惆怅痛苦。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爷,我嫁给老爷这些年来,没给老爷添上一个男丁!就连唯一的女儿,生下来脸上还有那么一大块胎记!就是因为那块胎记,惜若在家里的时候,便没少吃苦!我记得惜若小时候,爱装的就是白衣了,可是自从被那些人嘲笑之后,惜若便再也没穿白衣了!如今,惜若嫁人了,也是因为那块胎记,被自己的夫君嫌弃厌恶,差点被太子活活打死,我一想到这些啊,心里啊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妇人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苏樱自问这一辈子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为什么,自嫁给老爷后,我便一直体弱多病,如果注定我命中无子,无法给夫君开枝散叶,这么一把年纪,我也认命了!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唯一的女儿脸上就有那么一块难看的胎记,要让她一生下来便要受那些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日子,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胸口总是闷得发痛,像是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以我的惜若回来,让我看我可怜的惜若最后一眼!”
想到女儿因为这个胎记受的这些苦,妇人只觉得心如刀搅,一股热血在胸口翻滚沸腾,登时,喉头上一甜,哇的一声,大口红得有些诡异的鲜血猛的喷了出来,将那幅松鹤同寿图染红了一大片。
碧痕见苏氏吐出一大口鲜血后,便倒在桌上一动不动了,只吓得脸色惨白,连声惊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夫人又晕倒了,夫人又晕到了!”
……
南宫惜若心里猛的一阵抽痛,忽然就从睡梦中惊醒了。
“姑娘你怎么了!”
“太子妃你没事吧!”
流荧和怜儿见南宫惜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眼中透出惊恐不安的神情,不禁担心的问。南宫惜若向来冷漠,跟着她这么久,二人还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过如此神情。
南宫惜若盯着流荧和怜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回相府的马车上。
承相南宫绰马上就快四十岁的寿辰了,按照北辽的惯例,南宫惜若做为南宫家的嫡长女,可以提前回家省亲。
抚着仍然跳得厉害的心跳,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的道:“我没事,只不过做了一个梦罢了!”
正好,南宫惜若也想见见这个身体的父母,便让流荧和怜儿打点了一下,安排了马车去相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南宫惜若竟在马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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