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远了.他的身体早已失去了温度.血好像要流尽了.四肢沒有一丝力气.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猛的传至耳中.他抬头看去.却是那名士兵在奋力的往上撞.用他的头.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上面的冰层.
“砰.砰.砰.”
声音如轰雷.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口.鲜血顺着年轻侍卫的脸颊流了下來.可是很快就融散在水中了.
士兵的脸比雪还白.嘴唇沒有一点颜色.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來的鬼.他用力的划水.手脚都僵硬了.可是却还在不停的重复那个动作.那般有力.一下.又一下.又一下.“砰砰砰……”
那一刻.好似层层乌云上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道亮丽的阳光刺入了他的心底.他猛然间苏醒了.那是他的部下阿元.从四岁起就进了他的王府.一直以來.他们为他赴死都是理所应当的.他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是那一刻.他却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女孩子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女子容颜清丽.冷冷的望着他.一字一顿的沉声说:“沒有人天生就是奴隶的.”
沒有人天生就是奴隶的
“砰”的一声.一捧鲜血突然飞溅.即便是在水中.他仍旧可以感受的到那股滚烫的血腥味.他的身体骤然间又充满了力气.顿时游上去.推开满头鲜血的士兵.手握着墨绾离当初并未得到绸带时常用的匕首.一下一下用力的划着.
我不能死.他在低声的对自己说.
“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心愿沒有完成.”肺好像要炸了.身体已然冻僵了.伤口狰狞的翻卷着血肉.他却仍旧机械的在为生存而奋斗着.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砰.冰层整块碎裂.巨大的浮力顿时将他整个人拖上去.阳光刺眼.清新的空气迎面扑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恨不得将肺都掏出來.
“阿元.”他大声的喊:“我们有救了.”他左右观望.不见阿元的身影.一头又潜入水中.越來越深.终于在湖底找到了阿元的尸体.年轻的剑客周身是伤.一张脸铁青一片.眼睛瞪得很大.头发散乱.上面全是血污.他费力的将阿元拖上去.然后用力的压着侍卫的胸口.为他搓脸槎手.大声喊道:“醒醒.我命令你.醒过來.”燕倾辰的一生之中.从來沒有这般放肆的哭过.可是那一天.他却为一个侍卫哭了.在苍茫的旷野上.他哭的像是一只狼.
☆、第222章 分别之日
燕倾辰的一生之中.从來沒有这般放肆的哭过.可是那一天.他却为一个侍卫哭了.在苍茫的旷野上.他哭的像是一只狼.
三天之后.他终于遇见了大难不死的日卫.
忠心耿耿的侍卫带着潜伏在北国的残余南燕侍卫已经在赤水附近找了他三天.因为下湖寻找而被冻死的侍卫已经多达二十多人了.
然后.他们将垂死的他送上了卧龙山.半年过后.他终于大好.却等來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前程.
那一天早上.他面对着日卫等人递回來的情报坐了许久.从太阳初升到太阳落下.一名当地鹤发童颜的老人走进來.看着他面前悬挂着的那张西蒙地图.淡淡的问:“你要往哪去.”
很多年不曾这样了.他抬起头來.茫然的说::“老先生.我无路可走了.”
须发花白的老人慈祥一笑.然后伸出修长的手一掌击碎了地图上的西蒙大陆.静静说道:“既然无路.就自己开辟一条路吧.”
他疑感的望去.南燕、北国、朔北、和诃.全都在老师的这一掌下被震的粉碎.地图成了一张空空的大洞.只剩下塞外的犬戎.东南的海域.还有西方的一片苍茫.
“孩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怎知这张地图只能画这么大呢.”
第二天一早.他又接到一个消息.路天涯终于在上个月受到了大理院的审理.如今罪名敲定.已被发配江离流放.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翠微关了.
岁月的光影在前路化作一片奢靡.那些黑暗冰冷的日子.他手中的弯刀不停的挥出.发出强悍而凌厉的弧光.朝着命运的咽喉.一次一次顽强的奋争着.温热的血霍盖住他的眼睛.他却从那浓稠的鲜血中看到了生命的真谛.第二天一早.突然有南燕都城的驿马冲进了燕倾辰的别院.讯兵的脸上满是奔波的风尘.唇皮干裂.披风抖一抖.都是满满的黄沙.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墨绾离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静静的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碗筷.离开了饭厅.
半个时辰之后.燕倾辰就要离开了.
墨绾离一路送他到了北城门外的驿道上.天有些凉.墨绾离穿了一件青色的披风.一困白色的隶毛簇拥着她光洁白皙的脸旁.看起來干净素雅.很漂亮
到了十里亭.日卫等人识趣的退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燕倾辰一言不发的下了马.墨绾离跟在后面.长亭外长满篙草.柱子都落了漆.牌匾也歪歪的.看起來凄凉败落.
“我要走了.”
燕倾辰转过身來.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很淡的说道.
“哦.”墨绾离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燕倾辰的眉头微微皱起來.似乎并不满意她就这么说.他们总是这样.最开始重逢的那激动退却之后.就变得越发的疏远和冷淡.似乎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相处一样.只能说着一些很无用的场面话.
“我走了之后.你要去哪.”
“我吗.可能.先要去朔北一趟吧.”
“然后呢.”
“然后.”墨绾离眉梢轻蹙.想了很久.才突然笑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四处走走看.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风景好看.就停下來住一段时间.谁知道呢.”
一阵风吹來.叮铃铃的一声脆响.墨绾离和燕倾辰同时抬头看去.只见这样破旧的亭子上竟然还挂了一串风铃.常年被风吹雨打.已然褪了色.可是声音还是清脆悦耳的.风过处.便是一串铃声.
“你.会去闲城吗.”闲城最是接近北国.燕倾辰踟躇了半会儿开口.
墨绾离静静的笑:“那个地方我住了好多年了.该看的风景都看的差不多了.况且我现在身体也不好了.可能受不了北方的寒冷.就连南燕都城.可能都不敢去了.”
燕倾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一些早就盘嚣在心间的话再也吐不出口.他静静看着墨绾离.曾经远在天边的容颜如今近在咫尺.曾经有多少话语想要倾吐.而今却是说不出口.
这些如海上繁花般的日子.终究是一场梦幻般的海市蜃楼.时间过了.就要破碎了.一切都是不合时宜的.就连此刻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强求的无奈.一切都是注定的如同手中细沙.越是努力的想要握紧.失去的越快.
两人沉默地看着双方.气氛一片静谧.唯有周围刷刷吹來的冷风让二人看起來生动不似雕像.
他举足就要往外走.面色仍旧是一贯的孤傲清冷.话都不再愿意多说一句.
“燕倾辰.”女子急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她的手那么小.冰凉凉的.使劲的抓住他的衣角.很是熟悉的圆执劲.
“谢谢你……”
她小声的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噎.却仍旧连贯.
“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沒机会对你说了.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天保佑.你总算平安无事.”
燕倾辰站在原地.静静听着.不言一语.
墨绾离嘴角微微轻笑:“燕倾辰.我一生多羁绊.坎珂而行.我做了很多事.走了很多路.有些对了.有些错了.可是我却从來不后悔.我看得清自已的心.不亏欠任何人.可是唯有你.我欠了你太多.无法偿还.如今你平安归來.我本该跟随在你左右.用一生去还你的恩情.但是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了.经历了种种.我已沒有勇气再涉足其中了.闲城一役.黑鹰将军已死.活下來的.只是一个失去了梦想的普通女人.我沒有站在你身边的能力了.”
风铃仍旧叮叮当当的响在耳际.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静止.宿命的轮回像是一张嘲笑的脸.冷笑着看着下届世人的无能为力.
墨绾离突然张开手臂.从背后靠近.手指穿过男人的臂弯.雪白的肌肤滑过他身上柔软的绸缎.金线的刺绣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腕.风很静.她的手一点点的合拢.在身前收紧.然后碎步上前.脸颊缓缓的贴上他的背.他身上的味道与十年前的一般.勾起了她淡淡十年的回忆.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一滴眼泪从眼角蜿蜒而下.落在他藏青色的衣衫上.打出一个湿润的图纹.
“燕倾辰.对不起.”
那声音那般低.像是呼号北风中低声哭泣的孩子.
天上突然飘起一阵清雪.还沒落地.就已然融化了.可是落在他们的肩上.却静静的堆积起來.
肌肤相靠.呼吸可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他.岁月如流水般从他们之间流去.那么多的画面静静走來.又静静的消失.命运在一开始就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经过了多少波折.才走到了今日的这个距离.岁月的尘埃覆盖上他们的脸.血雨腥风已然离去.可是却仍有宿命的枷锁锁在他们的身上.
天空上飞过苍白的鸟.翅膀扫过天际尽头.排成长排.一路蜿蜒南飞.渐渐远了.再也看不到一缘飞过的痕迹.
拥抱终于放开.墨绾离的手.一点点的抽回來.他的衣衫很凉.凉透了她的手指.他的背脊仍旧笔直.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将他打败.他仍旧是如此英俊挺拨.背影透着森冷的气息.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前部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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