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去了清晨山养病的事,她也不愿意声张,那样简直太高调了,也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所以姜皇后的要求,简直太深得她心了。
打铁需要趁热。师太便提出选时不如撞时,既然她今日来了,不妨就将太后接出去。
姜皇后丝毫不疑,还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在宫里头可憋闷坏了,平素里也没有个人陪她说话,如今能托了师太的福,到清晨山那样好景致的地方走一遭,一定十分高兴。”
她抬眼忘着师太,“说起来,太后娘娘和师太还是熟人呢。”
当年的德妃和淑妃一起进宫,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和敌人,两边没有少打过交道,而怡宁师太身为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自然也难免要和德妃冲突。
姜皇后故意如此提起,这便纯粹是怀着看戏的心态。
怡宁师太听了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放心吧,贫尼一定照顾好太后娘娘,不叫她受到半点委屈。”
姜皇后以为怡宁师太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这是在作出保证。
她对太后娘娘向来就不是很敬重,也常痛恨宫里头还要设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后在上头压着她,虽然太后手中没有实权,可按照宫廷礼仪,每日里的请安她却还是要去的,是以,对太后娘娘,她着实已经厌恶许久。
若是能让太后在怡宁师太的庵堂吃一点苦头,她真是乐意之至。
怀着这样的恶意,姜皇后亲自安排了这件事。
如此,病体沉重的太后娘娘就直接坐上了怡宁师太的马车,静悄悄地离开了帝宫。
崔翎晓得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日。
她的怡儿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可珂哥儿的脾气却很火爆,每日里总要咿咿呀呀地闹几场,折腾得她不轻。
尤其是这几日,怡儿还迷迷糊糊的,但珂哥儿却好似已经学会认人。
他倒也乖觉,夜里睡觉时还肯跟着乳娘,但白日里却非要自己的母亲抱着。
崔翎原本还想依着前世时的先进理念教养孩子,比如要对孩子严厉啊,不抱他,不宠他,不让他养成坏习惯。
她都想好了,要用国外的那种放手的方式养孩子的。
可天不遂人愿,理想总是太过美好,而现实总会给她骤不及防的会心一击。
不论她怎样教养,珂儿总是有本事将她折磨得将原先的理念放弃,到最后不得不按照他的思路去走。
她可以不顾他的眼泪和哭泣,狠心地给他做规矩,但他的眼泪和哭泣总没有停止的时候。
只要她不来抱他,他可以哭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哭到喉咙嘶哑,哭到眼泪都干了,他还能在那里继续嘶吼嚎叫。
直到崔翎缴械投降。
如此尝试了几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斗争了。
崔翎觉得自己十分失败,每回看到儿子得逞的小眼神时,又唾弃自己的没有原则。
可有些事。真的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比的,就是她和珂儿谁更强悍。
很显然,她输了。
到了夜里,崔翎终于忍不住向五郎哭诉,“你儿子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今儿我就是想要给他做做规矩,想要告诉他,不是只要他一哭,我就必须要抱他的。可他竟然干嚎了两个时辰!”
她苦不堪言,“最后搞得怡儿也一块儿跟着哭,两个乳娘看着我的眼神,那真是……好像我是多么狠心的娘亲一样!”
五郎头一次当父亲,对于怎样当一个父亲,他没有太大的概念。
但小时候,他自己的父亲是怎样对他的,他却还有点印象。
听了崔翎这样抱怨哭诉,五郎想当然地说道。“不听话,就揍一顿呗。没有关系,要是明儿珂儿还这样。你就只管揍他。我不心疼。”
他遥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真的,不听话就揍一顿,这个挺管用的。我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教我的,这不。我也被教得挺好的嘛!”
崔翎立刻从五郎怀中挣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儿子才多大?你竟然忍心叫我揍他?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虐待儿童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就是真的揍一顿,他也不能学会听话啊。
五郎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问道,“那……那要不你先顺着他?”
育儿这件事,他倒是想好好学一学,可目前举事正进入了最紧要的关头,他白日里根本不可能在家里和两个孩子亲热。
但等到他夜里三更半夜回来,孩子们早就睡着了,他也不可能大半夜的闹醒他们,非要和孩子们玩。
再说,孩子们是和各自的乳娘睡的,他也不能去打搅他们。
所以,这么一晃日子过去,他竟然也有段日子没有看到两个孩子了。
崔翎小声地问道,“那件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她不是想要刺探机密,只是觉得太后娘娘都已经接去了清晨山,那么宫里头就再也没有恪王要顾忌的人了。
趁着万事俱备,连东风都已经齐了,那又何必多等?
早点将事情办了,也好早点了结一段心事。
要知道,纪都可还在盛京城晃悠着呢,这都多少日子了,他进京的时候,她才四五个月的身孕,如今孩子都几个月了。
悦儿的事,总要有个了断。
五郎却只说,“快了,快了!”
一直到了十月末,盛京城降下第一场霜冻。
一日夜里,崔翎照例独自入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间被五郎从睡梦中闹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以为他又像先前那样半夜里要折腾她,便皱着眉头推他,“不要吵,白日里被珂哥儿折磨得不轻,今儿我没有精神。等明儿,好吗?”
头顶响起五郎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傻瓜,谁说我要折腾你了?”
他索性将崔翎连着被褥一起打横抱起,笑着说道,“翎儿,来,我带你去看风景!”
藏香园的隔壁是一座空阔的院子,因为五房人口少,院子多,所以后来崔翎便叫人打通了给五郎做书院。
那院子里别的没有,就是有一座十分高峻的假山,登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崔翎便让人在假山上加盖了一座亭子,十五月圆之夜,坐在亭中,不只能看到天上皎洁明亮的圆月,还能看到满城烛火光亮。
五郎径直抱着崔翎上了假山,坐在亭中。
崔翎揉了揉双眼,四下张望了一番,疑惑地问道,“夫君,你叫我来看什么风景?今儿可不是十五,没有圆月,这个时辰,盛京城的百姓们可都睡着了,也没有几家点着烛火,外面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
五郎冲着崔翎微微一笑,指着远处帝宫的方向低声说道,“看到了吗?那是帝宫。变天了!”
159 牵线
皇帝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揭发了姜皇后和太子多年以来对他的谋害,并且当着重臣的面,亲自将帝位社稷交给了恪王。
除了传位的旨意,还有玉玺和印章,在场见证的,不仅有诸位公卿,还有许多大臣。
这是一次合法的继承,而不是谋逆。
皇帝咽气之后,姜皇后就被赐以三尺白绫,一代权后,命陨坤宁殿。
太子多年监国,倒还是有几分见识和骨气的,他晓得弑父弑君的罪名永难洗去,这辈子都没有了翻身之地,所以,留着性命也不过只是受人屈辱,倒不如自绝还显得清净。
所以,在姜皇后死后,他也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的柱子上。
太子妃白氏原本是要殉节的,但她昏倒之后,太医竟然检查出她已经怀了身孕。
恪王仁慈,不忍将太子的罪责迁怒到无辜的婴孩身上。
所以,不只没有对太子妃不利,反而令她好生休养,一定要将孩子平安无事地生下来,这是盛朝皇室宝贵而珍惜的一点血脉,不容有失。
因为对太子妃和她腹中孩子的安排得当,倒是赢得了白家人的宽容和谅解。
对于镇南侯白家来说,太子已死,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还未落地,既不知男女,甚至连能否平安生下来都不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奋起与恪王抗争的理由。
而恪王对太子妃的示好,未尝也不是对白家的示好。
镇南侯权衡之下。觉得顺应新帝,不过只是家族失去了一名皇后,可他的女儿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以,便首先带着自己的这一系势力率先向恪王臣服。
朝中原本分为三派,镇南侯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镇国公府袁家则是站在了恪王的身后,而像安宁伯沐阳伯之流。则是中立派,他们只忠于皇帝这个位置,不管是谁做皇帝,他们都是一样服从。
所以,连镇南侯都俯首称臣了,别的朝臣对这次突然的逆袭还有什么异议?
很快,恪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管了整个帝宫,控制了京畿和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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