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作别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甄开心都怀疑自己脸上还有被雷劈过后的焦炭。
昨夜一番畅谈，她差点儿没被二哥的话雷死，至今想起来都尴尬得要死。
甄开心一头埋进洗脸池，温热的水里似乎都有回音：
【我又没有吊着他，我跟他讲过，我不喜欢他啊！让他不要想太多啊！】
【什么时候讲过的啊？】
【九年前吧！】
【你也知道是九年前？那会儿你才多大？那会儿说的话就像一个屁！】
二哥忍不住说了粗话，嘴角的唾沫激动得飞溅，要不是她挡脸术高强……
想起来都是泪。
不过他们也说得对，古斯特的行为迹象都表明，他至今也有那个意思。
在他人看来，他这是挺变态挺执着的养成了，但在他的眼中，他从始至终都是在追求一个成年人。
这就更让人头痛了。
何况这些年，他没有再表示过那个意思！不然她哪会与他正常交往？
哥哥们觉得他有这个意思，不过是根据他的行为推测的，她总不能拎着他衣领告诉他：“不要再暗恋我了！”
多大脸啊！！
啊啊啊！！！
【那就不要吊着他，早点说清楚，免得耽误了。】
虽然在她眼里，百岁以下算什么成年人啊！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屁孩儿呢！但在这些凡人的眼光中，他已经是个老光棍了！
虽说如今社会原因，很多人都娶不到老婆，但古家有资本，他又是联邦首屈一指的优质男，怎么会娶不到老婆？
想嫁给他的人，恐怕可以绕希望星一圈。
【我怎么说清楚啊！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想起昨夜的抓狂，她都不好意思出门。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不要理所当然地享受他对你的好。】
猛地抬起头来，湿漉漉的头发帘甩出一道水线，镜面自动清洁，水珠瞬间消失，她看到了自己黢黑的眼眶。
这样纠结的事儿，的确好磨人。
她没有不喜欢他啊！
讲道理，要颜值有颜值，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要修炼资质有修炼资质……
最关键是专一。
真的是超级理想的对象。
她若不是有理想没有完成，怕未来生死未卜负了人，她巴不得自己长快点，好早点霸占了他。
若真的要在人世中滚一遭，非要找个人成亲的话，她希望掀开盖头，看到的是他的脸。
哥哥们的话说得很对，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何苦这样纠缠不放？
如此暧昧，给他希望，他又如何肯放弃呢？
哥哥们的话，犹如当头棒喝。
既然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结果，打着朋友的幌子，享受着他的好，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应该趁着他还没有深陷进来，要及时与他保持距离。
但他，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坦诚相待的朋友。
就像冰原上唯一的火堆，她舍不得与他背道而驰，她习惯了有他在的日子。
舍不得。
成全自己，还是成全别人？
以往，这个问题，她会嗤之以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儿还要人教？
如今，张了张嘴，她却说不出话来。
苍白的手伸进水里，甄开心盯着自己粉嫩的指甲，眨了眨眼，心里的纠结已经缠成了线。
她活得久，见过很多这种，自以为为了对方好，忍痛放弃的事儿。
自以为自己是个圣母，事实上，再残忍不过。
有人问过对方的意见吗？
他们大多是没有问过的。
她想，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是想要问问他的意见的。
但她又怎么问呢？
我不能和你成亲，我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这种做法，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也是她这么多年来所默认的。
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按照最有利于自己的路走。
这是多么不公平。
光想一想，她都觉得婊气十足。
呸！
算了吧！
她还是想办法，一个人出去游历个十年八年的，等他成亲了，自然就放下了。
就算回不到好朋友的位置，也不用伤到任何人的心。
可是，一旦想到若是哪一天他成亲了，他就会给她做饭，给她穿衣，陪她看每一个朝阳，与她一起送别每一片晚霞……
心里就酸得很。
“呸！”
甄开心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娘的！何时变得如此婊里婊气？！呸！】
她看不起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做了这么多……
她说服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放下，然后出门看看，爸爸送来的东西是不是她想象中的东西。
这事儿没法解决，那就想办法冷处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去游历！
一旦出了远门，这些烦恼都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作为一个在时光之河里滚了好几滚的老油条，她对时光的作用深信不疑。
隔壁，古斯特对着墙上的镜子，耳边徘徊着隔壁离开的脚步声，他促进了眉头。
随着修为的提高，他对雷电的了解更加深刻以后，对声音的传播本质了解得更多，耳力越来越出众。
他光听着声音就知道，她今天很纠结。
她在纠结什么呢？
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皱了皱眉，两个心志坚定的人，隔着一堵墙，各自出了门。
甄开心迎来了老爸的大礼包，古斯特也订好了回程计划。
两人见面，古斯特还来不及辞别，她就兴冲冲地拜托他将凯莉与葛莱雅安全带回去，然后一扭头，带着牛小妞就出了门。
等到午饭过后，古斯特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总算有了与她单独聊一聊的机会。
本来订了上午十点出发，安珀催了他好几回，他还是坐着不动。
直到小姑娘回来，看到自家外甥立刻活泛起来的眼神，安珀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不过，行程还是由着他，改为下午随时出发。
甄开心心里很心虚，没想到她故意折腾了半天，他还在等着她。
“还没走啊？”
古斯特看她虽然面无表情，但脚尖已经来回磨了好几圈，知道她心虚，只以为她是觉得让自己等她，实在不好意思。
“还没与你告别，所以我不想走。”
甄开心只觉耳朵尖冒烟。
这话……听起来心里有点软乎乎的。
握了握拳头，她站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有的话，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不要拖。
第191章 如果……
“阿特啊，你有没有想过成亲？”
古斯特听到这个字眼出现，心跳漏了一拍，耳朵忍不住发烧，手指控制不住地贴在裤子外侧，摸着裤缝感觉会踏实点。
“成、成亲？你说结婚吗？现在还不行，再等几年。”
甄开心一张脸忍不住哄地一下就红了，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等几年？
等什么？
古斯特瞳孔收缩，感觉手掌有点麻木，握了几下拳，还是不能缓解，忍不住侧过身子，也不敢看她。
“其实，不早啦！你这岁数，在以前，都该当爷爷了……真的不小了。”
古斯特迟钝地思考着，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只是，他的本能并没有消失，他从她越来越低的话语之中，只听出了尴尬，并没有害羞。
那是一种谈论别人的事的口吻。
他该结婚了。
她并没有给他当新娘的打算。
一身沸腾的热血，霎时间凉透了。
这么多年来，他知道她对他还没有那份心。
根据他多年的研究，她要是对他有那份心，他从她眼里就能看出来。
平日里，她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他只需要看她的眼神，他就能明白，所以他总能给她带来她喜欢的东西。
一切的贴心，都是无数次伤情之后的总结。
他知道她欢喜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他祈祷有一天，她会因为他，露出那样的眼神。
欢喜，雀跃，恨不得立刻占为己有。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输给了长毛兔，输给了灌汤包，输给了笔墨纸砚，输给了一盆小花儿……
可他没想过，有一天要面临这样的抉择。
要输给年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表情里有几分脆弱：“你不是比我八辈儿祖宗还要大八辈儿吗？我再长长，刚好。不如，你再等等我？”
他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烧化，她不得不转过头来看着他。
是啊！在她面前，年龄算个屁！
提出这样的借口，对他，对自己，都是一种侮辱。
他不会信，她也没脸说。
可她竟然拿这事儿当借口？！
甄开心只想捂脸狂奔。
真特么的尴尬！
不过，她今日是要与他讲清楚的，绝对不要误人子弟。
虽然与哥哥们担心的原因不同，但她也是这样想的，以前只不过是没有人挑破，她也没有往那方面想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