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的心底还是平静的,无论如何总会好好活下去的,就算是到了最后一步,她也不畏惧,这是师傅教会她的第一课。
包乐伸出手抱着夏桑的胳膊,认真而好奇的看着正中间坐的的人,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既然已经有两个人都有了奇异的能力,那么其他的受伤的人是不是也有呢?
夏福易等着大家从议论当中安静下来,然后才道:“除了福生和阿钰,还有方煌,他也是和福生一样的,其他人都没有。”
顿时,这三人就接收到了来自几十个人的目光的洗礼,不由得有些别扭的低下头,或是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扯扯衣角什么的。
另几个受伤却没有获得能力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好奇,心里颇为复杂就是了,都是一样的被虫子所伤,为什么有些人就可以变得不一样,变得更加强大了呢?
在场的大都是成年人了,少数几个也是十几岁的,农村的孩子懂事的早,心底里都明白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是心里隐隐还是觉得高兴的,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变强村民就更安全,更是因为大家一起有商量没有刻意的隐瞒。
一切公开化,显得特别的舒心,对这样的村子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情,越是充满感情,就越是团结,就更加不畏惧随时可能来袭的虫子。
这事前所未闻,一时半会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头绪,更别说猜测或得知缘由,只能想着因为虫子伤的,之后又发烧,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得了这能力,之前有个伤重的就没挺过来,夏桑等人走的当天夜里就没了。
大伙儿凑了些柴火什么的,就在那废屋院子里给烧了,留下骨灰装在瓷坛子里,贴上名字放在废屋里的神台下,底下垫了张硬纸,写了年岁生辰和死因,等着他在市区的家人来办理后事,或是找个墓穴埋了,或是留在废屋里,和村民们一起。
“天不早了,等会要换班站岗的记得别睡过头了啊,现在是八点半,大家别乱走聊天了,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夏福易交代了大家一声,让同一排屋子的村民搭伙回去。
“注意安全啊。”夏福华兄弟住的地方就在隔壁,夏桑不要他们送来送去的,坚持自己回去,夏福华想了想就答应了,除去三个有异能的伤员,就夏桑最不需要担心安危了。
夏桑牵着包乐回去,包乐有些怕黑,死死的拽着夏桑的手,紧张的手心都渗出汗来,夏桑淡淡道:“有我在,你还害怕什么?”
包乐闻言愣了一下,低着头半晌才抬头朝夏桑怯怯的笑一笑,放松了一点手劲。
但是夏桑从她紧绷的肌肉和有些僵硬且努力走的有些急促的步伐看得出她只不过是害怕她生气努力装作不害怕的。夏桑知道这不是一夕一朝能够改变的,当你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畏惧的东西了。
她想了想,抽回自己的手,打开院子的铁门,“明天开始你就要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早上起来自己到院子里蹲马步,明天我会指导,第一次能蹲多久就多久,没有关系。吃过早饭就和我出去跑步,回来可以休息一会儿,午饭之后可以午睡半个小时,然后去村里帮忙,傍晚再跑一遍,晚上,晚上也只能睡觉了。”
夏桑轻轻松松的说了一遍一天的行程,包乐只觉得似乎是她意会错了,这样是锻炼的哦,有点坚持不下来的样子诶,看样子早上很早就要起来了。
在家的时候总是有爸妈宠着,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就算是起不来也有爸爸抱着她开车送她上学,不是非要那一点点的时间睡觉,只是喜欢爸妈这样的疼宠,可是,包乐想到了爸爸妈妈,忍不住有些想哭。
但是还是认真的点头,想到夏桑看不到她的,又努力不露出哭音道:“嗯。”
夏桑怎么就看不出她的异样,听不出她的声音,只是人都是这样的,当有人宠她疼她的时候就娇气的不行,仿佛多走一步都是一件顶顶辛苦的事。但是当保护你的港湾消失之后,如果没有早点醒悟过来,那便要碰壁碰到头破血流才能醒来。
除了自己再没有人会心疼自己,除了自己再没有人可以随时保护自己照顾自己,唯有自己才是唯一的永恒的陪伴。
夏桑打着手电关好门窗:“记得了吗?每天离开或者是睡觉之前都要检查门窗,过去没有关系,一个村子的知根知底没有那种混人,但是现在可不一定,不管是人还是虫子都要注意啊。”
包乐等着杏仁儿一般的圆眼认真的看,认真的学。
关好门窗,这才一起回屋休息,虽然加了床,但是包乐显然还怕黑,那天夜里的经历的恐惧还没有散开,所以两人还是一起睡的,不知道是因为有了着落还是夏桑给她的可靠的感觉,包乐这一夜虽然依然有些不安,但是比起前一天却是好多了。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夏桑就起来了,没有电的日子就是这样的难过的,不得不早起做饭,一早上做的饭可以管一天,只需要盖好饭锅的盖子就好了。
后面的菜地里有两棵西红柿,是夏桑清明节回来的时候找姑妈帮她种下的,如今已经硕果累累,只是着色都不太均匀,大小不一,夏桑挑着红的摘了四个,一个煮了个西红柿蛋花汤,另两个洗了洗放在盘子里。
摘一把空心菜放沸水里过一下,捞起来加点盐、鸡精、食用油凉拌。芋子也是成熟了的,夏桑没有种,是虫袭前夏福华家给的,一小麻袋,夏桑拿了几个出来,去皮切片,炒了一盘子清炒芋子。
包乐从屋里睡眼惺忪的出来,两只手搓了搓眼睛,蒙蒙的看着夏桑。
“去洗脸。”
她就乖乖的到后院的浴室洗脸刷牙,再出来就精神多了。这个时候夏桑在灶台后面烧火,见她精神奕奕的出来,就领着她到前院,找了个靠墙的地方,搬了把矮矮的板凳,然后让包乐蹲坐在板凳上。
“现在提起来一点,我要把凳子抽开,你要保持这个姿势知道了吗?”夏桑说完就拉开凳子,包乐的双手平行向前伸出,小脸憋的通红,不过半分钟不到,就开始忍不住颤抖。
夏桑只身这样淡淡的看着她,她瘪了瘪嘴,眼眶都红了,还是咬着唇没有撒娇求饶,夏桑看她抖的越来越厉害,再看手表,已经有五分钟了,就扶着她的背道:“行,就到这里吧。”
包乐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的重量都倒在夏桑的手上,夏桑扶着她在板凳上坐下休息:“歇会,等会就可以吃饭了啊。”
包乐自己在前院坐着,夏桑教她可以搓一搓酸痛地方,她就乖乖的一点一点的认真搓,夏桑觉得这是个听话的孩子,应该比较容易带。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吃过饭,夏桑却不急着出去跑步,反而是在后院找了一根竹子,这是暑假刚回来的时候上山砍的,看起来还是新绿的样子。
夏桑拿了把柴刀坐的后院,比划着在竹子上面劈下一只一只手指粗细,手臂长的竹条。打磨光滑均匀。
包乐好奇的做在旁边看她,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夏桑起身到楼上拎下来一个硕大的东西,包乐一看就白了脸,这不就是‘大砍刀’吗?夏桑要这个做什么?
夏桑把‘大砍刀’丢在地上,看了看,比对了一下,把竹条的末端又削小一些,然后费了些力气把‘大砍刀’上面的倒刺弄下来。
这倒刺底部比较宽,尖锐的端部有一点点勾,但是不明显,这样的倒刺有点想玫瑰茎上的刺,夏桑又费劲的在倒刺的底部掏出一个小小的洞,然后把竹条嵌进去。
调节了数次,才差不多,夏桑从爷爷的卧室拿出来一张弓,这张弓是夏桑自己做的,坚韧的竹子略微烤过之后压成弓状,弦用的是弹性很好的牛筋,不过是夏桑做来山上捉鸟雀的。也就是个普通的弓罢了。
夏桑拿起一只刚做好的箭搭在弓上,立在院子里,对着院墙上一朵盛开的月季花,竹子压成的弓,可以轻易的拉开拉到圆满,然后手指一松,箭离弦,盛开的妖艳的月季花像是炸开的烟花又像是婚礼上漫天的花瓣一般散开。
包乐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夏桑低头打量手里的弓,似乎有些不大满意。包乐犹豫了一下,撒腿跑过去,用手指轻轻拨开月季花的花叶。
看到了夏桑的箭恰恰射中了月季花的花蕊,入墙三分,没有伤到半片叶子。
包乐震惊的长大了嘴巴看着墙上的箭,直挺挺的镶嵌在墙上,中间隔着一朵花的花蕊。
“试试可以把箭□□吗?”
包乐呆了一下,看了一眼墙上的箭,觉得还是要试试,“好,我试试哦。”
包乐伸一只手放在箭上,用力一拔,咦,拔不出来,她用上了两只手,然后再用力,箭似乎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包乐鼓了鼓脸颊,一脚蹬着墙,用力往后拔,憋得脸都红了,才感觉到手下一松,箭被□□了,她也摔了个屁股墩。
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箭,青黑色的箭头,突然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害怕有着这种眼神的怪物了。准备起来的时候发现地上一片落红,她伸出手捏起一片,这月季比她所知道的月季似乎都红些,妖艳的,那种一看就忘不了,红到了心底里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