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落了水就再没音讯,只是夏桑发现了大虫子在水下的身体挣扎的更厉害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牵制住了什么,就连抬起来数次想要缠住她,撞伤她甚至是试图刺伤她的相当于后肢的软肢也收回了一条。
夏桑压力大减,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法。
引子是剑身没入虫子的头顶的伤口在她握紧往下坠的时候出现了撕裂,从撕裂的伤口流出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流到了胳膊肘,然后滴落到河里。
虫子的血液带着一种和虫子燃烧的时候发出的臭味同源的气味,虽然淡很多,但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夏桑可以很明显的闻到。
她看着手底下撕裂的伤口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使出一招‘千斤坠’应当是有效的,只是她并不能确定长剑的长度够不够杀死它。
只是坚持到了现在,她的体力所剩不多,内力也消耗了不少,毕竟是一直靠着内力在河面上和大虫子周旋。如果要使出‘千斤坠’,那么这一招之后她将再无力抵抗,这是她犹豫的原因,她本身不是一个不顾后果,冲动行事的人。
‘砰’
夏桑听到耳旁一声子弹击中的沉闷的响声,她一愣,转头看到腰下虫子的‘眼睛’旁被打出了一个口子,灰色的血液瞬间就开始从洞口里涌出来。
是他们,夏桑心里闪过这样一句话,他们到对岸了!她条件反射地偏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河岸前前后后数十个人端着枪对准了大虫子,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夏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战士猛地低头朝着身前的战友大腿边上打了一枪,然后两个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得继续瞄准大虫子试图找到不伤夏桑的机会。
就在这一枪之后,打开了一个开关,接连的子弹从岸边射击过来,几乎全都击中了大虫子,只是没有一枪射中了大虫子的‘眼睛’,因为夏桑就悬在‘眼睛’的上面三分之一的位置,虫子的河底翻滚挣扎,时不时使得夏桑的位置跟着一起上下浮动。
他们不敢往‘眼睛’打,误伤的可能性太大了。
也正是这一眼,夏桑看到了空荡荡的没有人影的细丝,西洲不见了!
剩下一个背带挂在细丝上摇摇晃晃,细丝上的软肢挣扎的有些无力,穿过它的那条细线太过坚韧,而这条软肢几乎等同于无用了。
那么西洲呢?夏桑不觉得这样的状况就会让他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他就是那种真的到了绝境也一定会找到机会和对方同归于尽也不愿意便宜对方的人。这种事不需要见识过才能确定,单是她对西洲的了解他就是这样的人。
夏桑努力沉住气,虫子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杀了它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不要急也不要害怕。她这样告诉自己,安抚自己。
虫子忽然猛地一下沉进了水里,夏桑只剩下上半身在水面上,为什么?她想着,一边飞脚踹开再次缠绕过来的软肢,一面想到。
之前都没有这样明显的躲避的行为,是什么让虫子如此不安?夏桑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战士们射击的子弹伤到了它或者说是很可能会被伤到要害?
夏桑顿悟,她几乎忘了这样大的虫子同样还是软肢虫,而对付软肢虫除了劈开它的脑袋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劈开它的‘眼睛’。那里就像是它薄薄的连接最重要的内脏的壁垒,只要找到机会劈开那层莹白色的‘眼睛’或许就能够达到目的了。
想到这里,夏桑越发觉得虫子躲避的正是战士们很有可能射中它的‘眼睛’的子弹,那么夏桑就觉得没有需要再考虑的了。她不想去想但其实心里有个潜藏的想法,那就是如果西洲在河底的话,她也可以在这一击之后到河底去找到他。
夏桑下定了决心,趁着大虫子又是一番挣扎露出大半个身体在河面上的时候,气沉丹田,猛地往下一压,长剑的剑柄卡在了她的两个手掌的虎口之间纹丝不动。
而她整个人仿佛是坠了千百公斤的重物,沉甸甸的开始往下劈开大虫子的头顶,直逼它的‘眼睛’。
大虫子能够感觉到头顶上一直没有好过的伤痛,而现在,这一股痛还是蔓延,像是瘟疫一般,往它最为薄弱的地方移动,它慌了,更加疯狂的挣扎,而夏桑却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果然是没错的。
没有了僵持纠缠,夏桑的千斤坠不是虚名,就像是划开了一块带点肉筋的肥肉似得,夏桑整个人忽然就从大虫子的头顶哧溜一下滑到了水里。
夏焱顿时就是一声大吼:“桑桑!”
易恒也是一惊,随即他一把拉住夏焱惊喜道:“快看,你看,虫子要死了,她杀了虫子了!”
所有人震惊地看到大虫子的‘眼睛’上有一条从上往下一贯而终的划痕,灰色的血液迫不及待地从伤口涌出来,大虫子的挣扎越发弱了起来,慢慢的就在河面上停滞不动了。
等了半晌,大虫子果然不动了,大家伙儿都忍不住欢呼起来。互相击掌,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讲真的,再没见过这么大的虫子,就这个体型,从气势上就被压倒了。
没想到竟然可以杀死它,这让这群在虫袭之后饱受摧残意志和精神的战士们突然觉得再强大的虫子也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若是放弃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
欢呼不过一分钟,所有人慢慢沉默了下来,原因是夏焱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并且已经从河岸跑到了河里,往大虫子的尸体那里挪去,他并不是去拖回大虫子的尸体的,他是要去找他的妹妹,那个在大虫子的‘眼睛’上留下决定性的一剑的女孩子落水之后就再没有出现。
易恒忽然缓过神来,大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一起去找人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他没说,也不敢说。
夏焱像是疯了一样不顾危险往大虫子的尸体游去,大虫子巍峨的身躯就这样堆积在河面上,乍一看还像是活生生的,因为没有变色的可能,庞大的身躯上那条竖着的伤并不十分明显,若不是夏焱一心想着他的妹妹,也是不敢第一时间过来的,必定是要经过反复的确认虫子确实死了才能靠近,以免不必要的损失。
但是他一路过去都没有找到夏桑,更没有西洲的身影,夏焱的男儿泪早就肆意地在他的脸上徜徉了,他忍不住朝着河面喊他们两的名字,“桑桑,桑桑,你在哪,你出个声哥来接你啊,别吓我好不好,哥哥就剩你一个亲人了,别离开我!”
“西洲,西洲你出来,说好的要陪着桑桑一辈子,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呢?你现在干什么去了,小心我永远不答应让桑桑和你在一起,不承认你这个妹夫。”
喊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夏焱钻进了浑浊的水里找了好久,抹了把脸,带着哭音道:“真的,只要你们回来,说什么我都不反对,只要你们都在怎么样都可以,都可以。你们出来啊,到底在哪儿啊你们!”夏焱崩溃地大哭起来,心底像是被戳了一刀又一刀似得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哎,可怜屋里哥哥啊〒▽〒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河面上只剩下夏焱悲痛的呼唤和战士们入水找人发出的水声。
岸边的小竹林无风微颤,一个外面沾了泥水但还看得出原来的红色水桶在竹叶和竹子的间隙里露出一点点。
一个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一坨的脏脸,额前几缕粘在一起贴在脸上油汪汪的刘海遮住了半个额头。
她不耐烦地拨了一把,心下暗恼:“回去就剪了它!”
河面上的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在这个国度有着一种神圣的令人可以瞬间感觉到安心和依靠的信任,这是华夏国的人民子弟兵,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群可以在第一次遇见就给予信任的人,华夏国的人一定会选择他们。
躲在竹林里的人内心交战了一会儿,再看看外面脏兮兮的水桶,村里能动的人太少了,除去守着乡亲们的,就只剩下她可以出来,因为她自小就爱跑读书时候的大大小小的运动会向来都是前三的排名,如今又觉醒了力量系异能,所以现在打水顺便找一些可以吃的食物就
成了她的工作。
虽然几乎每天都得出来一趟,但是她并没有不甘愿,因为她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她家在邻市,在白锦市工作。
第一次虫袭发生的时候,正是她接到在老家工作的姐姐打来的电话,说是她的母亲没了。和公司交接了一天,就立刻准备离开白锦市回家奔丧,却不想才出了市区就遭受了虫袭。
因为是自己开的车,加上生性小心谨慎,并没有下车查看,反而是尽可能避免触碰到落在地面上的奇怪的东西。所以在砍刀虫破膜而出举起‘大砍刀’砍下来的时候,她还能够在惊恐和尖叫声中踩着油门,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八股村。
“唉!”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紧了紧握在手里的红色水桶的提绳,深吸了口气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胡宏和郑文当时是离大虫子最近,并且相对来说最危险和辛苦的位置,所以大家开始寻找夏桑和西洲之后,他们两反而是回到了岸边,为在河里专心找人的战友们守着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