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快去吧!"芷晴忙摆着手,催促他赶紧离开。
看着睿哥跑进后谷,芷晴弯腰装作劳作的样子,整理起前谷堆放着的,准备用于过冬时使用的木材。
芷晴一直关注着谷口的动静,所以她听见有人扒着谷门向内探看,衣服摩擦谷门所产生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手上的动作没变,暗自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装作毫无所察继续整理。
半晌芷晴故作疲累地直起腰,轻捶捶后背,心里暗自嘀咕那个监看的人真有耐心,观察这么半天都没有动静,太谨慎了。
芷晴故意甩了甩手,作出干完活准备回后谷的样子,等待着那个人监看人的反应。
果然如芷晴所料的那样,他们终于动了。
一阵脚步声配合着大力的拍门声响起。
"有人在吗?"一个浑厚的男声问道。
芷晴转身故作意外地看着谷门,谨慎的没靠前,轻声问,"谁呀?"她这样的表现很符合一个妇人面对外人的防备,可以降低李老五那一伙人怀疑,增加她蒙混过去的成功率。
"哦,我们是过路的,有点事儿想请教一下?"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
"是吗!"芷晴还没靠前,不信任的应了一声。"那你们要问什么?"
外面的男声和缓的有礼的回答,"啊!是这样的,我们和族中的亲属是分两批逃出来的,原来是定好在大兴山里会面的,可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他们在哪落脚,所以想要问一下你在这附近住可以偶遇到毛家集附近村子的人?"
外面的人这么问,既让他们的话更可信消除芷晴的疑虑,又可以试探出这个山谷是不是顾文瑜那伙人居住。
"哦,这个呀!"芷晴好像有些相信了他们的话,往前走了两步,但还是不太放心地停在了离谷门一米远的地方。回答道,"你说的毛家集附近村子的人我没遇到过,所以帮不了你们。"
"哦,这样啊,那谢谢大嫂了。"男声略带遗憾地道谢。又道,"大嫂啊,我们走了很久了。你可以开开门让我们进去歇会儿吗?"
"不行。"芷晴直言拒绝,"我丈夫出门砍柴去了,只有我和婆婆两个女人在家,你们进来不方便。"
"这样啊!我们进去确实不方便,"男声的语气很是理解。"那到大嫂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水喝和干粮,我们逃出来急,你带多少吃的有些饿了。"
芷晴犹豫了一会儿,为难的说道,"我们家逃到这时,也没带多少吃的?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们拿一些在这山里采的栗子,你们看如何?"
"我们怎么会嫌弃,那就有劳大嫂了。"
"那你们等一下我去取了。"说着芷晴进了后谷。
芷晴进了后谷被吓了一跳,三小扶着顾文瑜皆握着刀剑,躲在了后谷谷口。芷晴一看他们就明白,他们是担心她有危险,准备随时出来保护她。
芷晴关切的看了眼,直冒冷汗的顾文瑜,压低声音,"小心扶好你爹,别了把伤口撑开了。暂时还没问题。"说罢她便进了山洞,取了一口袋栗子出来。
隔着门把那一口袋栗子抛了出去,芷晴又提点他们那里可以取到水,她便又去整理那堆木材。
谷门外的那个男声再次响起,和芷晴搭话闲聊,"大嫂你家逃进大兴山多长时间?"
"有一阵子了,是入秋前逃进来的。"芷晴随口答道,"你们是最近才进来了,那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战事快要结束了吗?"
男声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还是那样,僵着呢!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芷晴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诶,大嫂你们家是哪里人呢?我们是清源镇的。"男声自报家门。
"哦,清源镇啊,离我们不远,我们是顾家村的。"这次芷晴是实话实说。
"顾家村!"男声有些意外,"就是那个被官府缉拿的顾家,分宗族人所居住的村?"
"对啊,就是那。想不到你们也知道。"芷晴苦笑。
"是啊,官府那么大的动静,北地的人都知道了吧。"男声又好奇地问,"大嫂,你家也是他们的族亲吗?"
"是的,我们顾家村几乎都是分宗顾家的族亲。"芷晴坦然承认,顾家村附近的村镇应该都知道顾家村和被缉拿顾家的关系,隐瞒是没有必要的。
一时之间两方面陷入沉默,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轻咳声响起,那男声转移了话题,"大嫂你居住在这儿里好几个月了?可有在附近遇到别的人吗?"
"有啊!附近村镇来大兴山逃难的人那么多,总会碰到几个的。"芷晴再次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起腰活动身体。
"那你们这儿附近还有什么人居住?"男声的声音不自觉的带出一丝急切,但马上被他察觉,改了语气温和的说道:"大嫂你家真是好命啊!既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山谷,周围还有邻居可以互相照应,等我们找到族亲也搬到你们这附近和你们来做个邻居怎么样?"
"那可好了。你看那泉水边上,就很适合你们多人一起建房居住。你不知道山谷附近就我们这一家可闷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芷晴露出微笑,好像很欢迎他们来此居住。
"诶,大嫂你不是刚才说这附近还有别人吗?"男声纳闷道。
"是有别人,不过他们居住的离这里有些远,我家和他们没有什么来往的。"芷晴解释道。
"那他们住哪儿啊?"男声有些激动了。
芷晴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里向北,差不多三十里左右的狼群附近。你们刚来不知道,那些人那就住在狼群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就不怕狼群趁他们晚上睡觉时,给他们吃了!真想不明白那些人想什么!"芷晴一幅无法理解的摇摇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男声向芷晴告辞,"大嫂,谢谢你的栗子了,我们休息够了,也该去寻找族亲了。"
"哦,那你们小心安全哦,尽量别往山谷的北边和西边走,这北面有狼群,西面据我家孩子他爹说,那里好像有两头狗熊,我想你们的族亲去那里的可能性不大。"
"知道了,谢谢,大嫂提点。"男声虽然对芷晴还有一定的怀疑,但是演戏演全套,他依然客气的道谢。
"没啥提点不提点的,我还等着和你们做邻居了。"芷晴大大咧咧不在意的道。
听着一行人的脚步渐行渐远,芷晴也没有松了一口气,依旧继续整理木材。她知道那伙人是多么的谨慎,不可能就因为她这几句话就消除对她的怀疑。而且她说的那个地方,又是那么危险,如果不消除对她的怀疑,他们是不会轻易涉险。
直到快酉时,芷晴才把那堆木头整理完返回后谷。而被留下来监视的人,也一直留到芷晴整理完返回后谷后,才悄然离开。
第141章
芷晴原本的目的,就是把李老五一伙儿人引到狼群去,拖延一定的时间,消耗他们,等连小六带人回来,他们就有抵抗的力量,甚至还可以反击,报顾文瑜被砍伤的仇。
可是芷晴的愿望落空了,连小六没有能照计划那样按时回来,而被芷晴骗去狼群的李老五一伙儿,却带着被狼群凌虐过的伤兵残将,来到了山谷门口。
看着他们还剩二十多人,个个带伤的惨状,芷晴软弱的心颤抖了一下,不自觉的懊恼内疚,怨怪自己的狠毒虚伪。
和她站在一起观察谷外情况的智哥,敏感的像是感觉到了,芷晴纷杂交错的内心,伸出手牵住芷晴的手,用力握紧。"娘亲,您没有做错。他们要不是先想来袭击我们,就不会上您得当,就不会承受这种恶果。他们是自找的,您无须内疚。"
"我知道,我这么做没有什么错,可是看到他们这样的惨状,是因为我的诓骗,我的心里啊就很不舒服。你说娘亲是不是很伪善?"不过要是再重来一次,哪怕知道后果是如此,芷晴觉得她还是会选择诓骗这伙人。看吧,她就是这么自私。
智哥抬头看了看有些自厌芷晴,把身体靠向她,"娘亲,祖父说过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对他们或许来说是狠毒,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感觉到了您的保护和爱。您选择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但也会内疚对他们的伤害,这正是因为您的内心很善良,才会感到这么矛盾的,不是吗?那还何来伪善一说!"总不会要牺牲全家的性命,成全别人的报复,那才叫善良吧!智哥在心里很鄙视,这种所谓善良,他可不希望他的娘亲成为那种善良的人。
芷晴歪头看了一眼,一幅不敢苟同表情的智哥,没再说话。转而看向山谷外,正在撬谷门的李老五一伙儿。
前谷口的门特别厚重,想要撬开它会花上很多时间,更何况是一群伤员,这就给了芷晴他们足够布置陷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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