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想到,皇上一边怀疑马皓轩,一边还给他操办婚事,迎娶林雪仪,很明显是为了稳住他。”萧成宇沉思片刻,又道,“我觉得马皓轩绝对不会让林雪仪呆在宫里,一定会想法子把她接走的……。”
“你是说皇上把雪仪留在宫里,其实是另有目的?”林雪漫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初自己就劝过林雪仪,先不要把她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一切听马皓轩的安排,可是很明显,她爹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告诉了皇上,他自以为女儿怀了太子的血脉,很有功,结果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这也不能怪林海生,他又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曲折折,恩恩怨怨……。
萧成宇笑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全有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宫里?”萧成宇收起笑容,脚步生风地走了出去。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林雪漫走到徐全有身边,有些担心地问道。
宫里的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难道……。
她不敢再想了。
“不知道!”徐全有摇摇头,低声道,“就两三个人,看上去很和善,您先在后院等等,我出去看看再来告诉夫人!”
“嗯,那就快去吧!”林雪漫也跟着走到院子里。
天空高远,碧空如洗。
阳光肆无忌惮地洒满了院子的每个角落,一阵风吹过,丝丝花香迎面袭来,四下里沐浴着香甜的气息。
阿梨正在院子里洗衣裳,乳娘抱着孩子,坐在边上,跟她说着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时发出几声笑。
林雪漫冲她们笑笑,随手拿起剪刀,站在花园边上,修剪着那些发黄的枯枝树叶。
初秋了,菊花开得正艳,其他的花却渐渐凋零了。
她看着那些怒放的菊花,不禁想起了一首诗,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夫人,夫人!”正想着,徐全有急急地奔进来,面带喜色,走到林雪漫面前,行了一个大礼,拱手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适才大人刚刚接到圣旨,大人高升了!”
“高升了?”林雪漫眼前一亮,举在半空的手顿时停了下来,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前几天,他们跟荣亲王的人在并州城外打了起来,宫里派人来问罪呢!
“真的?”阿梨和乳娘闻言,忙纷纷走过来,问道,“徐大哥,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大人升什么官了?”
“圣旨上说,大人自即日起,出任并州和宣州两地巡抚。”徐全有喜滋滋地看着三人,眉飞凤舞地说道,“虽然这两个地方都属于边境之城,但是以这里的驻军也最多,也就是说,咱们大人手里有了两州的兵权,看以后谁敢欺负咱们!”
“太好了,恭喜夫人!”阿梨和乳娘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并州和宣州两地的巡抚到底有多大,但是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比并州知府大得多就是了!
徐全有报完喜讯,嘿嘿一笑,又急急地跑了出去。
“谢谢!”林雪漫莞尔一笑,心里一阵激动,原来皇上知道,什么都知道,他有他的安排,以萧成宇现在的资历,是不可能出任巡抚的。
大齐的巡抚都是京城的官员挂职下来的,地方官根本不可能直接调任巡抚,皇上这样做,其实是在暗中把兵权交到萧成宇手里,以便跟马皓轩抗衡。
若是马皓轩领兵回国,渔州是必经之地,那么从并州和宣州出兵自然是首选……。
一定是这样的!
一品快餐。
楼下的座位爆满,他们不是客人,全都是衙门里的人。
天上掉下了个大馅饼,砸在萧成宇的头上,若是不庆祝庆祝,实在是说不过去。
加上镖局的人上次打跑了荣亲王的人,因为他们是借劫匪之名,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庆功,
这次,正好补上。
萧成宇在楼下转了转,陪大家闲聊了一阵,想起林雪漫交待的事情,便拿着酒杯,走到秦三郎面前,坐下来,跟他闲聊起来。
两人边聊边不时地朝坐在不远处的刘师爷看过来,似乎他们谈论的事情跟他有关系。
“萧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临了,秦三郎欣然答应。
“如此,就有劳秦大人了!”萧成宇正色道,“既然刘洵本身没有犯错,只是连坐之罪,那么就应该早日官复原职,为朝廷效力。”
“嗯。”秦三郎点头称是,虽然他认识萧成宇所说的那个刘洵,但是两人却并不熟悉,更不知道这个刘洵竟然是刘师爷的儿子,只不过既然萧成宇开了口,他出面打点一下,却也不是很难,因为那个刘洵的上司正是林海生以前的门生……。
两人聊了一会儿。
秦三郎起身告辞,萧成宇一直把他送到门外,才回到店里,径自上了二楼,推开一间厢房的门,走进去。
林雪漫正在翻看账本,见他进来,莞尔一笑:“办妥了?”
“那是!”他笑笑挨着她坐下,也凑过去有模有样地看着账本,她身上的清香瞬间扑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子,有什么奖赏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进京
“奖赏?”林雪漫不看他,自顾自地地收拾起账本,放进抽屉里,上了锁,一本正经地说道,“萧大人,刘师爷是你的人,他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你给你自己办事,跟我要什么奖赏?”
“话虽如此,但若是你不跟我提,我压根不知道此事,所以人家托你,你托我,我不跟你要奖赏跟谁要?”他抓过她白皙纤细的手,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笑道,“再说,我要的奖赏,对你来说,举手之劳。”
“那你要什么奖赏?”她一扭头,触到他炙热的目光,脸微微红了起来。
“你看你,想哪里去了!”萧成宇见她脸上飞起一丝红晕,打趣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宣州而已,难道你想给我的奖赏是……。”
“哎呀不要说了,真是的!”林雪漫忙打断他的话,大白天的,谈论这样私密之事,多么难为情……。
“我说什么了?”他故作疑惑地看着她,笑道,“你看你总是喜欢想歪。”接着,他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要去京城了,陪我去宣州赴任。”
“等我从京城回来,再陪你去!”她冲他莞尔一笑。
萧成宇摇摇头,笑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这边请!”
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隔壁厢房的门开了。
“先给我们端壶好茶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口音,是外地人,语气不冷不热。
“好嘞!您稍等!”小二吆喝了一声,退了下去。
一品居的二楼一直是当做茶室来用的,所以,来二楼的人,一般是在楼下吃完饭,才上来歇脚的。
“这些货我都看过了,虽然成色还算不错。但是价钱却是高了些,若是像上次那个价格一样,咱们就成交。”这个声音听起来是本地人。
不用问,他们是来谈生意的。
“不行啊!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不信你等几天看看,那边再也过不来这么好的货了。”外地口音丝毫不让步。
接着,门关上了,只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说话声。
这边,两人相视一笑。
“那外地口音是月氏人!”萧城成宇低声道,“最近并州城里多了不少月氏人。他们来求子庙不是求子。大都是过来兜售佛珠的。”
“他们到这里来卖佛珠?”林雪漫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城区好多店里都卖这些佛珠供香什么的,他们为什么还有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卖?”
“他们卖的珠子跟这里的不一样,他们卖的是月氏菩提子。”萧成宇挑眉道,“这种菩提佛珠在并州卖得不错。听说,其他地方的商人也到这里来拿货。”
“菩提子?”林雪漫心里一颤,她不由地想起那个月奴,想起她手上带着的那串佛珠,她抬头看了看萧成宇,说道,“怎么又是月氏人?”
听她这么一说,萧成宇心里也不禁疑惑起来,是啊!怎么又是月氏人?
在渔州的时候。有月氏丝绸跟花团锦争夺市场,后来官府出面干涉,花团锦才不至于在渔州销声匿迹。
现在并州,也是这样,随着求子庙的名声越来越响。城区的店铺也跟着火了起来,可是卖的最火的,却是月氏的菩提子。
是巧合?
还是另有隐情?
萧成宇见林雪漫低头沉思不语,想起月氏丝绸的事情,又道:“其实月氏人早就来大齐卖菩提子佛珠了,去年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见过,绫罗山下那些店铺有好多就是月氏人开的,只是他们最近才来的并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