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涵青心里有对任氏的美好的幻想不假,但王氏觉得、既然伊人已嫁做他人妇,就该收敛心思、端正态度,踏踏实实地过上自己的生活;即便难以忘却,她也从没拦着齐涵青出去‘应酬’──天下之大、各色.美人如过江之鲫,要找几个像的也肯定不难。
为何偏偏要剑走偏锋,做出这种事呢?
一命还一命,齐涵青被人千刀万剐地残杀,王氏虽然惶惶若失,但只要想到任氏惨死,她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赌.咒的话。
更因为这样,王氏直到现在看见齐玥姊弟俩,心中都会难以遏制地、涌现出一抹极淡的愧疚。更是因为这样,齐玥今天能坐在这里、又说上这么久的话,她也没让人立刻叉出去的原因。
“妳说了那么多、分析了那么多……”王氏缓缓地睁眼,看向对坐的人,眼神奇异,“妳有没有想过,我出面、不但没能扭转局面,甚至还可能会让情况更糟?”
齐玥眼神一凝,没有接话,但表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氏这两年撒手不管家里事,以前的烂账自然就直接转到了齐玥的手上。王氏以前住持中馈时,到底都截下了多少帐,齐玥自然是一目了然。而自从齐涵青死了,青铜一脉都只剩余鉴宝一途上、资质较为平庸的三个孩子;少了主心骨,王氏也不再参与族中事务,青铜一脉自然讨不得老太爷们的欢喜。
老人家再怎么样、也只会先去检讨外人,最后才是检讨自己的孩子;别人家的女人嫁来咱家,一旦不能为夫家挣荣,就会被划分到愚妇的范畴……再说王氏嫁来后,齐涵青虽然荣极一时、但也不过三五年,最终还惨死……
由王氏去劝服,恐怕、还可能真的很有难度!
“但是…...”
“不用但是了。”王氏平静地说道,“玥姐儿、九娘……让二房一家子就这么搬出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齐家已经扭曲了,也已经不再是老祖宗当年那番、纯粹只追求着自己技艺的时候了。
若子孙能脱离这几个整天只为了家主之位、只想管着家族名誉、只想攀龙附会、根本不管后代死活的老家伙们──齐家或许,还有死灰复燃的一天吧?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书这话,王氏曾听父兄背诵过无数次,一转眼,这道理,天下苍生、又有几人能有机会开窍明了呢?
齐玥看着王氏微微蠕动的嘴形,袖中的手轻轻一抖,旋即明白她的意思,恭恭敬敬地一礼后、不再多言,随即于晓书的服侍下,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时间几乎已经停滞的院子。
“娘子?”回了琇院候,素娟把其他的小丫环都给赶了下去,亲自捧着茶服侍着──就怕自家主子因为被王氏拒绝,可能会气得蹬鼻子,甚至说出一些太过孟浪的话。
“无事。”齐玥抿了一口热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王氏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她再怎么顾及齐涵璋的意向、恐怕也无既于事。
那么,她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把那个‘镜中人’给揪出来了!
“素娟,妳让他们去查查雍王府的动静。”许久,齐玥低沉的声音、淡淡地飘入了这位大丫环的耳里。
雍王,十一皇子,继太子之后、最有皇相的几位皇子之一。
素娟强忍着心中的惧怕,低着头、趁着人不注意时,悄悄地到前院去传消息了。
齐玥又去了隔壁的阳院陪了齐南阳一会儿,问过了他的复原状况,便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书房,亲自磨了墨,练起字来。
等到素娟回来,就见自家主子像只跌了泥坑的小花猫──细腻白皙的脸蛋、手腕、袖口上满是墨渍,偏偏人是满脸严肃又近乎自.虐.地练着字,笑也笑不得。
直到掌灯时分,齐玥整整写了十几章的字,这才稍稍平复起心中涌现了那阵挫败与恼怒。
“走吧,替我收拾一下。”她淡淡地对正打算要摆膳的几个丫环说道。
“娘子!?”素娟最先反应过来,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这周已经酉末了,您还要出去?”
“我心中有数。”齐玥没有理会她担忧的眼神,“爹那里我会去说,妳们先帮我换件衣服,等等要是太晚、我会直接歇了玥阳楼里。”
070. 救援(二更)
齐玥亲自坐镇,张陆聪跟在旁边带着人马搜查,连着两天忙到人仰马翻、齐玥几次都是匆匆回琇院洗数一番、再趁着几个丫环的掩护之下,溜回玥阳楼继续做事。
但就是这样,愣是让她在这之间,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三年前她组建擂台赛想吸引藏弓出现时,有不少人家卖着齐涵璋的面子、让族中的人或是子弟特地来京城撑场子──但唯独淮西陈家的双生子,整整要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人影。
齐涵璋推算了时间,问了府衙和城卫都没有两兄弟进出的消息,这才又返书回淮西陈家,但紧接着齐家自己出事,陈老千里迢迢来一趟,住在玥阳楼半年、同齐涵璋一起找了各个可能有两兄弟下闻的地方──最后只找到了被劫匪夺去候,再辗转变卖的陈家古物……
种种迹象都显示,人找不到了,不是失踪、可能也已经殒命了。
陈老伤心欲绝地由前来的陈家族人接了回去,不久就大病了一场、落了病根,直到现在还是常常会卧病在床。为了避免老人堵物思情,当初找人的画像干脆也直接留在玥阳楼,淮西本家中两兄弟的东西、也统一都收了起来,就怕会让老人看见。
而自洪窈.娘死后,为了尽早找出那名乐师的下落,齐玥干脆让人去舞乐坊及邻口述中画了那乐师的画像──却没想到那乐师的外貌、竟神似陈家兄弟的画像!
齐玥当下就傻眼了,回头问了齐涵璋,经由几个特殊习惯比对后,齐涵璋也是满脸的讶异。这下子不只得厘清事实,还得要把人给找着了!父女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让魏琛寻了以前的几个老朋友、甚至又出动了藏弓,这才在曲江的秋陵桥下逮着了兄弟俩中的一人。
而光就这一人。已经够藏弓皱眉了。
“另个你们让人接着搜吧!”藏弓抱起了先找到的弟弟陈沐,表情凝重,“依我看他的伤势。另个肯定也跑不远了……”
“他怎么样了?”齐玥关切地问道,旋即、却是先发现了藏弓的神情不对劲。
接着。齐玥看向那被月色照得一清二楚的陈沐的脸,忽然脸色一遍,手是用力地握住了藏弓的手臂,声音干涩地要说不出半句话,
“他……受的是什么‘伤’?!”
藏弓意外地低头看着那脸色倏地惨白的小女孩,心里虽然犹豫着该不该说、但理智已经够冷静地,让他的嘴抢先开了口。
“回去说吧!此地不宜久留。”
齐玥紧绷地点了点头,招来张陆聪、简略地解释了两句、又托他给齐涵璋代话后,便急急忙忙地带着藏弓七拐八拐地回到玥阳楼,直接去了自己经常歇息的客房。交待了藏弓两句,自己就出去张罗东西去了。
陈沐高烧不退,不知他已经烧了多久、竟是虚弱地连打摆都只能微微地抖着、汗也留不大出来了。藏弓探手一把脉,知道他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左手一扣他的脉门。就打算先强灌自己的真气进去……
“别闹──!”蓦地,拿了一堆东西的齐玥、带着两个扛了装满热水的木桶的小厮,猛地推门而入。也不知何时、她头上的儒巾已经蹭歪了,但她正忙得脚不沾地地,拨也没空拨一下。
指挥着小厮兑好了温度适宜的洗澡水。齐玥便让藏弓先把陈沐给拨干净了丢水里去,她则是拿着温热的水、掺了几许盐与糖进去,在人进了水里后,就在藏弓的帮忙下、目不转睛地将一大杯味道恐怕是相当诡异的水,给陈沐毫不客气地灌了下去。
“那是什么?”藏弓看着齐玥一面面不改色地又配了一大杯,半刻后,又给陈沐把了脉、惊讶地发现他有开始慢慢回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妳给他喝了那个……为什么会有用?”
扎针虽然反应快,但在人身体太过虚弱的状态下,硬是扎针绝对会在日后、对人留下不可抹灭的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藏弓会在喝中药太慢的前提下,宁愿把自己的真气渡给陈沐、也不肯给他扎针的原因。
但齐玥明明也只是给陈沐喝了一杯奇怪的水,但他却能开始小幅度地稳地下来?
“他留了好几天的汗,恐怕也已经饿了不知多少的时间了。”齐玥手里的动作没停,又拿出一罐从灶房顺出来的苦茶油,表情僵硬地地给了藏弓,“那杯水里掺了盐和糖,可以补充他流失的汗水与养分。”
藏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还不到完全了解、但他会记着,等事情都解决以后再来找齐玥问个分明。
但是,手里的这罐油……
“我记得,这是李大娘最宝贝的一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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