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匠女 [榜推] (墨小宝)

他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了。眼前的小儿已经上下嘴皮子一嗑地就把他所有可以攅撵的后路给死锁了……心里头怪罪着齐涵璋没能给他一个台阶下，五老太爷的表情自然也就更加难看了起来。苍老的皱纹扒在了一起，看上去还显得有些狰狞。

“老四──！”三老太爷同样嗅出了某些诡异的不对劲。齐涵璋已经前前后后拒绝过齐家帮忙搭的线无数次。五老太爷纵使再不高兴，也没有和这次一样表现得如此下不了台。他尴尬地看了齐玥一眼，低声地喝了五老太爷一句。想让这个弟弟稍微收敛点，“看点场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有话就好好说！”

在三老太爷看来，齐家傍上了太后娘娘这棵大树，乘凉得方便、还有人自会送上茶水，根本没甚么好烦恼的。五老太爷那里的问题，一向也翻不出什么大事，是有多难解决？

五老太爷有口难言，心里别说有多窝囊了。曲家就像是吸血蛭，难缠也是所有大夏朝业内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他都已经答应要帮忙办事了，纵使把之前得的好处都吐回去了能有什么用？人家都是认定了坐等结果，结果自己这里在期限到了后却交不出东西!?这会让曲家有什么想法？

背叛？言而无信？没有能耐？这还真的都是小事！

要是随后传出来，东西给了哪家拿到了，曲家会不会觉得是他把消息放出去的呢？最后还不的把自己扒骨剥皮，下肚做菜了！

“要是事情真的有那么好解决也就罢了。”齐涵璋看着五老太爷晦涩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他虽然不怎么多问齐家的事情，平日还是有定期关注的。五老太爷背着他们私下和其他家的人有所接触，他不是不晓得。

就怕这个老家伙以前被压怕了，一次可以异军突起、扬眉吐气一回，就给自己挑了一块铁板……

齐玥则是反向思考，一路低头往回想。近来张陆聪也没说甚么齐家的消息，前两世的齐家此刻正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周廉彻身边──她实在想不出五老太爷还有甚么可能乱傍大款的。

五老太爷给他们三个人看得老脸通红，心理建设了好半晌，这才颇为不情不愿地把事情给交了底。而看着几个人越来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更是好些个不舒服。只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要交待在此了。

齐玥齐涵璋还好，反正恭亲王注定要成为周廉谦的跳板，能够再搭线的不是周廉彻、就是曲家。至于周廉策和淑妃？那除非脑子浸水了才会想到要跟他们连成一线。

而周廉彻与他们和周廉谦、和太后娘娘都是若即若离的，兜了一圈子下来，剩余的曲家会与一直想在齐家站到至高点的五老太爷搭上，也就不怎么稀奇了。

“五弟──！”三老太爷这次也是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了。看着五老太爷有些恹气的模样，心里虽软、却还是难得硬气地说上了他两句，“你到底都跟曲家谈了什么条件？现在咱们家都什么情况了，要是能拒绝、咱们双倍把东西或好处给还回去也是不打紧的！”

齐家有钱，现在一拨拨后人也没人是需要做官的，家里又是皇商──只要曲家挣不到那个位置，齐家一准是一辈子安余无误。为了不要被宫里那几个主子怀疑、也为了一家人未来的康庄大道──多舍上几个银子或大把代价也不算甚么，总归也算是给人偿债了。

“这……”五老太爷何尝不知三老太爷的意思？但是他答应的东西又不好乱开口，收的好处更是一早退了回去确如石落深潭袅无声的凄凉。对峙了半晌，他这才颇为泄气地说道，“我也只是负责帮忙找东西，那东西说是一套玉玺，干涉了前朝的辛密……曲家给的东西我是早早就退回去了，但是那个小厮从两天前就一直没有回来……我要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跟你们说了……”

五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可能不知道，但是齐玥和齐涵璋两人一听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隐讳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齐玥往后悄悄地错开了一步，由着齐涵璋做主问话，她改由打量起五老太爷的住居了。

依照曲阁老的性子，五老太爷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不提前打听清楚。而之所以还敢找上五老太爷做事，想来曲阁老也是有两手以上的准备的。不论事情有没有在五老太爷手上做成，曲格老八成也会想办法从五老太爷身边的人下手，让‘他’或‘她’、代替五老太爷完成这一档子的事情。

想来那个‘失踪’的小厮，也是帮忙曲阁老做事曾经的候选人之一。就是不晓得人回去前，到底都完成了多少事情……

齐涵璋脸色并不是很好，毕竟话说道这个份上，就已经知道五老太爷不过是曲家往齐家内部伸手的一个幌子。看来那个‘曲家人’早已经是渗透了齐家内部不晓得有多久了──

希望……戚氏这个以前精明无比，一入齐家就放松了的女人没有掺合到这里头去。

“事情我已经晓得了。”齐涵璋知道事情不好办，但还是仔细地与五老太爷交待了清楚，“五叔您不管怎么样，

155. 不吃亏

(目前是十一点十分，烂作者还差一千二百字，但是小区因为整理网络线，刚刚通知又要断网了……所以只能先放一章上来挡，明早以前要是警卫通知网络修复，烂作者一定立马冲上来给大家替换>_<”””嘤嘤嘤到底哪家熊孩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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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绍华站在周仲宁的面前，有些口干舌燥。

“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有点想法了没有？”周仲宁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前额，而一旁跟着护卫的魏琛，则是忙不迭地从一旁的茶吊里接了杯茶硬塞到他的手里，又转头将元绍华压到了椅子上，自己这才又做到了两人对桌的一侧，专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您说的很多、也都很对……”元绍华犹豫了半晌，拳头紧握放在膝上，深呼吸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委婉地说道，“可是这件事情……实在不是晚辈能做的！”

“我也没有逼着你做决定。”周仲宁捧着茶也不喝，大热天的他的手还是一样冰凉，热度透过茶碗温暖了掌心。他看向眼前表情既挣扎、又有些失落的小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让你盯着他、也不是要你防着他，既没伤了你俩的感情、也没要你背叛什么──难道，连这样也不成？”

元绍华抬起头看着周仲宁很是消瘦的颧骨，他晓得眼前的皇叔忠的是什么。也很明白他指给自己的、是怎么样的一条路。可这条路要以他和周廉彻的友情做铺垫，他实在……

“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晚辈也不是傻子、自当晓得您背后更深的意思！就算我们北威侯府立场一向中坚，晚辈也没有别的用心……可雍王他……”

更何况周廉彻即便对那个位置有意思，狠的手段也一向只对那些毒瘤一般的佞臣与下人。对于自家的几个哥哥，一向都是谦和无比；而皇帝所指派下的差事，更是一丝不苟地完美做成……到底又有哪里显得不对劲，让他们决定采取人盯人的贴身攻势了呢？

“会替朋有着想。是正人君子。”魏琛忽地插了一嘴，不顾周仲宁怪罪的眼神，而是抢先地对元绍华说道，“可就那么一个位置、一张椅子，纵使他再有才华，‘传承’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当年皇室搞得那么乱，凭借着周伯良的做为也根本不配登上那个位置。要不是多方的权衡利弊，有实力坐上去的人，坦白说淮亲王周仲宁和恭亲王周仲舒都比他还更要有实力。但凭借着血统、人脉、子嗣的考虑。最后最后，还是让这么一个德行甚至有亏的人上了那个位置。

北威侯府当年也是因为这样，被指派辅佐了周伯良、进而有了从龙之功。至今于朝廷上还是颇有影响力──影响的是君王。还有元家在军中的威压。元绍华的两个哥哥如今在军中任职也是一个赛一个高，为的不过也是当年的那一个‘忠’字。

如今，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元绍华也要跟着他爹的步伐，再做一回忠臣了。

但想到周廉彻小时候曾不明不白地，在冷宫守着母妃的尸体整整十日而没有人发现。元绍华怎么样也无法立刻应承下这个听似普通，却极度充满背叛感的任务。

皇家当年都是怎么差别待遇几个皇子的？到了现在需要选出一个继承人了，就可以这般养而弃之，拔而不用，毁而不顾么？

“如果为了那玉玺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东西并不在雍王的手上。”单凭着一瞬间的热血，元绍华有些没头没脑地冲着两人就是这般说道。“甚至连恭亲王府、齐家不可能有那东西──！”

魏琛是实际参与过的，听了元绍华的话后脸色顿时一沉。上前一步看了窗外、又推了门外反复检查，这才又坐回了椅子上，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气看着元绍华不服输的年轻面孔，

“你做事的样子看起来也挺不错的，没想到脑子和你的毛一样没能长齐，都这个年纪了还不知轻重，说话恐怕是连心都没过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