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身着纯白的宽袍广袖,坐在临南的窗下展卷读书,他襟边袖口的金丝绣线粼粼闪烁,不动自亮,腰间玉带镶金嵌珠好不华丽,头上多宝金冠将一头墨发束成整齐的已婚男子式样,也彰显着他无比矜贵的地位。
这样华美的衣着和无比喧嚣的背景,都夺不去他的卓然风采,让人只觉他如山间明月,又似空谷幽兰,清远高华,飘逸出尘,间或抬起头来与辇车外的人一个对视,便如皎皎星辉将人的眼都点亮了。
另一人坐在一矮几之前,随意地拨弄着琴弦,芊芊玉指令掌下的千年古琴都黯然失色,淡紫色的衣袖宛若翩跹蝴蝶,飞散在他的四周,却因他无比精致的容颜而心甘情愿地臣服飘落。
秋日午后的金色阳光是那样的无辜,只因美不过他难描难画的动人眉眼,只能平白地成为了陪衬。眉梢眼角的一点轻愁,更让他凭添了几分直入人心的美,纵然拥在怀里百般爱怜也不为过,若能得到他的一个笑容,不知这天下有多少女子会万死不辞。
“凌风,你看你,干嘛一个劲地在那儿站着,我就是想让百姓们看看咱们平常的样子,你现在是我的侧君了,不是护卫。”坐在辇车中间的强弱弱,对守在车厢一角儿的凌风招呼道。(未完待续)
请假,以后补,十分抱歉!
请假,以后补,十分抱歉!(未完待续)
168节 万花丛中无处归(2)
凌风今日一袭深蓝的短服,虽然样式简单料子却是贡品中都罕见的湘西独有的彩绣缠丝锦缎,再加上为了提高装饰性硬罩上的彩银软甲,让他难免局促,站在四处透亮的花辇中,无处可躲,一张微红的俊脸带着薄薄汗意。
走到强弱弱指的位置坐下,凌风的身体还是发僵的,强弱弱笑道,“我看你这样子,比大战都累。”亲手拿了帕子,给凌风拭去额上的汗。
凌风更加无措,“属下……,臣妾……,那个,我……”刚得了贵君的封号,外加紧张,凌风连自称都不会了。
强弱弱又是一阵笑,声音如蹦跳的冰珠般爽快中带着明显的做作,让目光停驻在书卷上的寒冰玉略略皱眉,花颜脸上的愁色更浓。
“以后你们在我的面前就自称‘我’和自己的名字好了,好好的大男人,什么‘妾’不‘妾’的,我听着别扭。”强弱弱的手到底还是触到了不敢躲闪的凌风的脸,“你这疤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
“今日让你们穿常服,本来是照顾阿豹的,没想到让你得了空子,”强弱弱继续笑意盎然地没话找话,“不过能想到用这样的料子做短服,也真是够另类的,谁的主意?”上衣下裤,通常是平民的布衣打扮,和将士们作战时的军服。
花颜掌中的琴音一顿,“是花颜安排的。”他的声音里只有恭顺,没有笑意。
“好啊,真好啊,花颜你太棒了。”强弱弱的称赞相当夸张。
花颜坐在原地躬身,却没说话,寒冰玉坐在那里。不仅不动,连表情都欠奉,凌风垂头默默不语,话题就这么断了,辇车内的安静,衬托得外面的欢呼和喝彩声越发突兀起来,杂乱得让人心烦。
半躺在强弱弱身旁的阿豹轻叹了一声,将几上的小蜜桔剥开一个递给强弱弱,“你不累吗?”他轻声问。
那双了然而又剔透的蓝眸,让强弱弱心神一荡。竟然有种落泪的冲动,“那又如何。我现在想当好这个皇帝!”带上了两分她不自知的倔强。
阿豹坐起身,带动了身上淡青的衣袍,如林间一片浮动的光影,有些飘忽,“可我不喜欢这样。”阿豹委屈地说,“穿这种可笑的衣服。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瞧。”
“我……”强弱弱压下心中的愧疚,“忍忍就过去了,也没人让你非得穿这样的衣服,你看看凌风这样就很好。”脸色微微地变了变。
“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讨你的欢心,再说,他很好吗?”阿豹打量了一下雕塑样的凌风,这些话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强弱弱的忍耐,他是能感觉到的。
辇车里再次陷入了安静,此外还有些说不出的冷意,强弱弱想不出,这是来自于她本身。还是来自于她的四位贵君。
“以往杀伐太烈,又少解释。”强弱弱再度开口时,已没了特意的讨好,变得认真中带着威严,“朕在民间的声评不好,但不能因此耽误了地方整治,需要做些亲民的事儿,所以,你们就暂且忍耐些吧!”
四个人整齐划一地在原地直跪起来,对强弱弱行礼,强弱弱烦躁地推案而起,站了起来,于是五个人齐刷刷地木桩子样站在花辇内,哪里还有一丝平和惬意的样子。
看来这是个坏主意,强弱弱泄气地想,到底没舍得叱责他们,只是悻悻然地坐下说,“我们来打牌吧。”看到寒冰玉和花颜询问的目光,又赶紧说,“你们继续。”车内总算是又正常起来,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不过是围着皇城转了一圈儿,因为人太多,也用了一个时辰,强弱弱、凌风、阿豹三人的“斗地主”打得乱七八糟,没一个人心思在牌上。
寒冰玉的书页只翻动了两次,和他平常的阅读速度天差地别,花颜的曲子越弹越哀怨,连不识音律的强弱弱都觉得无法忍受时,终于是结束这次极为失败的“巡游”。
入夜,五人又换了正式的礼服,出现在城头上,在她们的脚下是繁华的京城和兴奋的人群,头顶上则是五彩绚烂的焰火,腾空的明亮中,高高站立的她们恐怕已成了众人眼中的飞仙。
“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江山啊,现在就在脚下。”强弱弱由衷地感叹,“朕定要守护好它。”
四人皆默,又觉得不对,站在强弱弱左侧的寒冰玉淡然开口道,“恭喜圣上。”
“怎么是恭喜朕?”强弱弱略责道,“这三日举行的可是封君大典啊!”该被恭喜的是他们。
立在强弱弱右边的花颜道,“花颜惶恐。”这是什么话,难道仅仅是谦词吗?
“凌风谢过圣上恩典。”强弱弱背后有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凌风,这不是恩典,是你该得的!”强弱弱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儿。
“凌风不会说话,请圣上莫怪。”估计要跪下请罪了。
“罢了,罢了。”强弱弱连忙摆手。
“焰火很好看,”阿豹抢着说,忙于冲淡凌风的紧张,“不过弱弱,我还想要以往的开心,哪怕没有焰火呢!”他终是是忍不住说了实话。
强弱弱忽觉眼前的天空暗淡了下来,让她意兴阑珊,“回去吧!”
“我说错了吗?”阿豹问寒冰玉,没有检讨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
寒冰玉摇头,花颜走过来拍拍阿豹的肩膀,“和你没关系。”
夜已深,阿豹高高的宫檐上又多了一道身影,“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阿豹回答,“从离国回来后就这样了,”其实是和离醉月过了三夜后就这样了,但强弱弱不让说,阿豹就一直憋着,又看着凌风问,“你怎么不带坛酒过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饮酒?”凌风有些意外。
“没有,只是时常见她在高处饮酒,也想尝尝滋味儿罢了。”阿豹并不坚持。
“等着。”凌风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果然有酒。
“我真想象你这样。”阿豹羡慕地说。
“那又如何?”凌风自嘲道,“现在还不是一样?”分别数月,强弱弱也没在凌风那里住过一晚。(未完待续)
169节 万花丛中无处归(3)
“可变强了就能为她做许多事,”带了几分酒意的阿豹,话越发地多了起来,“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他一直不明白他不在的那夜离醉月对她做了什么。
“很多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保护了。”凌风想起这次回来后得到的冷遇,想起强弱弱毫不迟疑地夺了他的兵权,现在他连她的影卫都做不得了,“再过两天,这宫里就要热闹起来了。”强弱弱已经决定将亲民继续下去,宫里将用各种名目每隔几日就举行宴会。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关键问题是被邀请参加宴会的这些人不正常,他们无一例外是未出嫁的年轻男子:父母官居六品以上,年龄在十岁以上的,而且只要稍有声名,条件还可以放宽。这个范围比选秀可要大得多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得如此明显啊,想到这些,凌风嘴里的酒变得又苦又涩。
“哪又如何?”阿豹还在问。
凌风忽然觉得失去了解释的力气,不知是为阿豹,还是为自己,“圣上每日清晨都会练吐纳,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起练啊!”虽然知道于事无补,可也只能用这样的建议安慰对方了。
阿豹的眼睛却一下子就亮了,“好啊,好啊,那明晨我们一起去吧!”他的内功一直是凌风在教的,因为他练得不认真,又不能保证时常和凌风在一起,进境始终不快。
凌风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你一个人去吧。”内功练起来本就不易,不懂武功的阿豹自然是不知晓的,只要心法口诀背下来了,习惯了运功的法子,就没什么可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