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微笑着宽慰二人,才迈动脚步,却被风息一把抱住,她愕然:“风息?”
在人前,他从来都是万事底定云淡风轻模样,而此刻,她分明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云云,记得你的承诺。”他低声道,灼热的呼吸拂过耳际,云意不禁有些脸热。
所谓承诺,不过是两人独处时的戏言……说要为他生几个儿女……
“小心。”子幽只简单叮嘱了两字。
云意点点头,运起玄冰诀,缓缓走入火山口。脚才迈入,就感觉到一阵异样。
本来在外面看来,这入口乃是垂直的,可如今却发现洞口竟是与地面平行,像的寻常的山洞那样,而且脚下特别平坦。
来不及惊讶,脚下蓦然凹陷,如同泥潭那般,让云意不及反应已经陷了下去。
在外面密切注意着她的风息二人只见她身形一晃,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吞噬那般,霎时消失了踪影。不禁一惊,然而想起皇后的叮嘱,忙沉住气,不顾炙热的气浪,静静守在的入口外边。
而这一守就是三天……
云意觉得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发完了,就连肌肤都快萎缩成了干瘪的茄子。可是,前方的路却似没个尽头……洞中两边内壁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薄膜将炙热的岩浆隔绝,云意也因此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但是,那炙热无比的感觉还是透过了那无形的结界,让她十分难受。幸而有冰蚕软甲护身,加上之前还带了水囊,饶是如此,还是把她折磨得够呛。
摇了摇挂腰上的水囊,已经空空如也,然而眼前的道路还在延伸,通往未知的神秘。
美丽的岩浆如水般在两侧流淌,云意眼前只见一片血红。“呼啦”一声怪异的声响,云意倏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流动的岩浆蓦然倾泻而下,不禁大惊失色,万分疲倦的她,反应慢了半拍,手臂上已被溅落的岩浆烫去了好大片皮肉。
惊魂未定,脚下却蓦然一空,“啊!”底下的无尽的深渊,目中所及尽是红色的如浪翻卷的岩浆,左右无依,上下无着,云意顿时心生绝望。
许的高温所致,脖子上挂着王者之钥的绳子蓦然断开,生锈的戒指急速坠落无尽的岩浆中,瞬间被吞没。
而云意,不禁深深闭了闭眼,只道自己死定了……却听得一声巨响,倏然睁眸,脚下触及的竟是实地?
热浪滔天,能将一切吞没的岩浆消失了?!
云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几天的经历都是场幻觉不成?
喉咙里一阵焦渴,让她明白那并非是幻觉。此刻自己的身体严重缺水,若非有深厚的功底支撑,又有冰蚕软甲和玄冰诀护体,只怕早就命归黄泉。
如今她身处一处窄小的洞穴,四周和脚下都是一种黑色的凹凸不平的岩石。岩石中散发这一股幽凉的气息。
莫非这里就是血族的禁地?刚才那王者之钥就是开启此处的钥匙?
惊疑间,凭空出现一个苍老粗噶的嗓音:“呵呵呵,三百年~终于有人来了~三百年啊~”
那声音似从地底钻出,又似从四面墙壁冒出,很是诡异,云意精神一振,提高了警惕。
口中客气有礼说道:“云意无意闯入此地,还望前辈莫要怪罪。若前辈愿意,还请现身一叙。”
禁地中竟还有别人?母后并没有提起,此人既在此,想必定然知道传承的秘密。
他说三百年?难道此人竟然活了三百年不成?
“哼!”那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下,之后再无声响。
云意却不敢放松警惕,过了片刻,她试探着喊了声:“前辈?”
左侧山岩蓦然诡异地扭动起来,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一股十分强劲的吸引力将云意一下子给吸了进去。
山壁恢复原状,云意觉得被一股巨力积压推拒,身体刹那腾空,幸而反应迅速,这才避免被抛落地面的狼狈。
她游目四顾,发现这里竟别有洞天。雪山冰河,四周还长满了一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像的藤蔓那般,爬满并不算高大的雪山上,显得分外夺目喜人。
冰河边,一个瘦小如孩童的人披头散发盘膝而坐,那长长的头发,足有四五米之长,又浓又密,淡淡的浅灰色铺满了他身周的雪地。
云意抬头看了看,却并不见天空,只灰压压的一层冰霜覆盖头顶,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实在太超乎寻常了。
“过来!”那人冷声喝道,猛然伸手将她吸了过去。云意运足内力,在那人掌下却如同与成人对抗的婴儿那般,完全是徒劳。
那人将云意按坐在雪地上,云意这才得以打量那人,这才发现那人的身形比想象中还要瘦弱许多,分明是成人,却瘦小如七八岁的孩子。他脸上却已布满了皱纹,一双深灰色的眼眸却格外的锐利,如同利剑般。
那人也在打量着她,不屑的哼了哼:“原来是个女娃娃。资质一般般……不过,我等的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长着长长指甲的枯瘦的手蓦然往云意的额头戳来,云意只觉额头上一一阵刺痛,不禁惊怒交加:“前辈!”
那人若无其事地舔吮着从她身上获取的血液,桀桀笑了起来:“好,好!果然是纯正的血脉……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不端的回荡在无人的山谷,云意见那人如此疯狂神态,不禁有些着急。脑子飞转,正极力想着脱身之计。
那人蓦然止住了笑,双目熠熠盯着云意:“就你了!”
话音刚落,蓦然伸出一指往云意眉间的朱砂痣猛然一戳,深入寸许。
云意呼吸一滞,血液从额头间冒出,淋漓而下,瞬间模糊了眼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骤然从眉心涌入,让她不禁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力无尽的撑开,剧烈的痛苦让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种急剧的痛苦仿佛没有尽头般,让她感觉生不如死……
“啊!”模糊中听得那人厉喝一声,云意刹那觉得身体似爆炸开来,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云意感觉自己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汪洋中,极力想要找寻一点依靠,手胡乱的摸索着,终于抓住了什么,她猛的用力一握——“咔嚓”诡异的碎裂声瞬间将她从噩梦中惊醒。
不经意间一看,手里捏着不是什么木棍之类,分明就是一个小小的头颅,骨头都被自己捏碎了——
“这!”云意吓得立刻撒手,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之地,不过是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场般大的岩洞,身边是一条浅浅的溪流,通往洞外。
刚才的雪山冰河,竟然都只是幻境?
而那怪人——云意很是吃了一惊:那怪人浑身干涸枯死,蜷缩如虾米。灰色的长发寸寸断裂,散落四周。而可怖的是,他的头颅已被自己捏得粉碎。
云意惊怔不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146 脱困
更令云意感到惊异的是,身上的伤口竟已全部愈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疲惫感一扫而空,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那般。
目光微转,旁边的石壁上,一个鲜明的血手印顿时吸引了云意的注意,看那掌印大小,应该是刚才那个怪人所留。
盯着那个血手印,云意脑海中蓦然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缓缓地将右手手掌印了上去,掌心贴合冰冷的石壁,却莫名感到一丝炽烈之气顺着手心钻入,心底蓦然生气一股奇异的感觉,脑海里刹那之间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云意浑身一震,神色变幻不定。良久,她缓缓松开手,只见那血手印已然变得暗淡。
原来所谓的传承,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玄幻。只不过是皇室采用秘密手段培养功力深厚的暗奴,再将暗奴累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力全部贯注继承者身上。至此,暗奴的使命也就完成。所谓的暗奴,其实相当于承载无上功力的“容器”。他们没有自我,从出生到死亡,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继承人积蓄力量。
至于是怎样培养这些人又是怎么令他们甘于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数十年上百年如一日的等待继承者,然后浑身力量枯竭而死,这个云意继承的那点记忆里没有提及。而更重要的是,这个秘密连父皇也并不知晓。
原因当与两百多年前皇室曾经发生过的一场动乱有关,当时命定的继承者猝死,也许根本没来得及告知下一任继承者,就带着这个秘密长埋地下……
云意低头看看地上不复完整是尸骨,此人当是最后一个暗奴。可怜他等了三百年,才等来她这个不知隔了几代的继承者。死亡,也许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这样的制度实在是太残酷了些,而其中的秘密失传未必不是好事。
云意平复了心情,暗叹了声,将地上的尸骨整理了番,挖了个坑埋了,立了块无字碑,算是那人的坟茔。拜了三拜,转身回到刚才的石壁跟前。
模糊中有个念头驱使她,缓缓伸出手,运力与掌,坚硬的足有尺余厚的石壁无声无息粉碎,须臾间已破开一个大洞,更神奇的是,周围的石壁毫无影响,甚至没有产生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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