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先霆提到关氏,许崇德的脸上就沉了下来,“哼!老糊涂一个!让她知道做什么?为父决定就可以,待明日再与你祖母谈好后,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这不太好吧?”听到自家父亲这气哼哼的话,许先霆很为难,关氏再不是也是自己的母亲啊,若父亲真这般行事,母亲肯定要伤心了,“雪儿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养育成人,临了您却不让她过问雪儿婚事,母亲岂不是会很伤心?还有,母亲将来知道了,说不定会因此恼怒从中作梗,事情反倒不美了……”
大儿子相劝的话语让许崇德有了几分松动,但想到前面几次她做过的糊涂事,觉得雪儿能做出这种与外男私会的事没准就是她这个做娘的教坏的,他立刻又打消了要跟她说的念头,“不必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与你祖母商定后,你立即让儿媳妇去请京城中最出名巧嘴的媒婆,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事定下来再说,不能让二皇子的阴谋得逞!”
见父亲坚持,许先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道,“知道了,就依父亲所言。”
布置好后,许崇德不发一语,过了一会后,又叹了一句,“为父也糊涂了,早知如此,就该早早让大姑娘嫁了呀!”
见自家老父亲这般懊悔的神情,许先霆连声安慰,“父亲,这些事情您别再想了,您疼爱雪儿,自然希望她嫁给一个人品学识都顶顶一流的男儿,又怎会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呢?只要早日将雪儿婚事定下,一切都会没事的。”
许崇德并没有因为儿子这几句安抚之言而轻松多少,他们都知道,这也仅仅是安慰罢了。以二皇子的个性,即便雪儿真的到了拜堂的时候他还是有可能抢亲的!没有亲眼见到雪儿嫁出去,又怎么可能安心得了?不过,儿子也是担心自己,许崇德的脸上还是浮现了几丝笑容,“嗯!回去吧!”
这边父子俩在商量许凝雪的婚事,关氏也在这边担忧得吃不下几口饭。今日大儿子的反应的确反常了点,许崇德又不让她知道事情原委。人往往对不了解的事物产生恐惧感,许崇德越不让她知道,她反而越担心了。
这不,一见许崇德今日卧房,关氏就急忙迎了上去,“老爷,霆儿刚才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关氏不问还好,这一问,许崇德的怒气又升腾而起,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家中的四个女孩子都是由关氏负责教导,特别是雪儿这个孩子,许家这么多代以来唯一的嫡女,家人们都对她寄予厚望,对她疼爱有加,各种教导从不敢轻忽。却没想到,一番苦心换来的却是这个孩子无情的背叛,竟不顾许家的境况,做出这等事情,真是让他大失所望!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如今雪儿由关氏教导,这管教不严的责任自然也是由关氏承担!“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你现在立刻让大姑娘过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
☆、37第三十六章
许崇德脸上的怒气和双目中凌厉的眼神让关氏胆战心惊,没敢迟疑,立即让外屋的梁嬷嬷派人通知许凝雪过来。
关氏嫁给许崇德二十多年,虽然夫妻俩的感情很一般,算不得恩爱,但她对他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他今日能这么怒形于色,绝对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忍无可忍了。只是,老爷这么晚还叫雪儿这孩子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实在让她这个做娘担忧啊。也不敢做声,关氏只能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许凝雪到来。
许凝雪是许家嫡长女,身份非常,住的地方离正房并不远,一会的功夫,许凝雪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正房。
见父母二人均在,许凝雪有点诧异,又想到昨日二皇子对自己的承诺,暗自猜测二皇子莫非已于今日向父亲大人提亲?想到这,心中不由闪过几分甜蜜。
她心中如何作想许崇德二人自是不知,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雪儿这孩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之色,心中愈发恼怒,这二皇子真是好手段,不谙世事的雪儿被他哄得服服帖帖,估计雪儿这傻孩子还以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要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呢?
“拜见父亲、母亲!”许凝雪给许崇德和关氏行礼。
许崇德未出声,关氏倒是连忙让她起来,许凝雪顺势而起,站在大厅正中,恭敬地问道,“父亲、母亲,今日叫孩儿前来,不知有何事?”
关氏没回答,看了一眼坐在左侧太师椅上的许崇德。许崇德静静地看了她还一会后,才冷声道,“你认识二皇子?”
见许崇德提起二皇子,虽然对他的脸色感到些许不解,但许凝雪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看来二皇子真的向父亲提亲了!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和甜蜜之色,这种事情由父亲问起,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嗯……”
关氏却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心中早有几分预料,但看雪儿的神态,她对这件事的性质已有了几分了解和肯定。二皇子真的要与她的雪儿结亲?想到这,关氏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惊喜的笑容,“雪儿,你什么时候认识二皇子的?”
许凝雪扭捏了一下,最后小声说道,“就是一个月前的诗会上认识的。”
关氏一听她这么说,还未等许崇德说话,就兴奋地问道,“雪儿,二皇子有意与我许家结亲?”
许凝雪愈发不好意思了,脸上那两坨粉红色愈发明显,微微点点头,羞赧道,“是的!”
这母女俩沉浸在未来荣华富贵的幸福想象里,一时间,竟然同时忘记了许崇德的存在!许崇德冷眼旁观,看着这对母女自顾自兴奋、喜悦,仿佛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心中愈发觉得可笑。雪儿便罢,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哪有少女不怀春,还可以理解。这关氏已经老大不小,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应该知道将雪儿嫁给二皇子完全就是一场未知后果的赌局,也许功成名就,更可能是一败涂地。她怎么能只顾这眼前的富贵,丝毫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巨大风险,甚至整个许家都会随之陪葬!
糊涂虫!许崇德愈发觉得这词就是关氏这个愚蠢妇人的代名词,难为她装精明还装了这么久,自己还真相信了!
许崇德身上冒出的冷气越来越盛,关氏二人再迟钝,过了这么许久也该发现了。二人转头一看,立即被许崇德眼中的冷意和耻笑之意吓得缩起了脑袋。关氏从刚才的失态中冷静下来,讪笑一下,坐回原来的位置,许凝雪则又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不笑了?!”见他们终于正常了,许崇德这才冷声问道。
二人噤若寒蝉,哪敢再说话。他们如此表现,许崇德脸上的讽刺之意却更盛了,“大姑娘!是谁准许你未经父母许可私自与二皇子相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私定终身?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难道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吗?!”
这几句严厉的呵斥让许凝雪一时间懵了,怎么?难道爹不同意她嫁给二皇子?急得张口结舌,“父亲!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许崇德狠狠地拍了一下右手边的桌子,左手则指着地下,“跪下!”
关氏见苗头不对,连忙阻止,“老爷,有什么好好说,何必让雪儿跪下呢?”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看到关氏这个样子,许崇德不由庆幸,幸亏霆儿和霁儿多由他和夫子教导,否则在她的教育下,两个儿子的顽劣程度可想而知。
许凝雪无法,只得跪下,双目也委屈得掉了几滴眼泪。
许崇德又冷冷地对关氏说道,“这个事情你之前知不知道?”
关氏心中一颤,面色却竭力保持平静,“妾身不知。”
许崇德犹然不信,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才严肃地说道,“哼!我不管你是否知道,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好好管教咱们这个女儿,不要太‘聪明’了!咱们家不比普通人家,什么事情都要谨言慎行,特别是雪儿的婚事,一切都由为夫和老夫人做主,由不得你们擅做主张。如果我听到任何有关你在这其中动过手脚的消息,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关氏立即缩了缩脑袋。许凝雪低着头在下面跪着,耳朵却竖着认真地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听还好,越听这心里就越是着急,看父亲的意思,竟是不愿自己嫁与二皇子的,这可不成啊!许凝雪忍不住抬头对着许崇德急道,“父亲!女儿……”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地,许凝雪就被许崇德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剩下的话也活生生被吞进了肚子里,不敢说不出来了。
许崇德冷笑,“往日见你聪明伶俐,今日才知,原来聪明是假,愚笨是真,伶俐是假,蠢钝是真!你五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家学,不求你精通人生大道,但起码的道理该知道吧,三从四德你难道不知?你如此作为,将我和你母亲至于何地?”
许崇德这番雷霆震怒让许凝雪心中难过异常,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满脸都是泪水,愣是不敢多说一句话。她从小深受父母疼爱,从未受过一句重话,今日许崇德的表现实在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关氏看她哭得如此难过,心里也不好受,“老爷,雪儿知道错啦,您别怪她了!雪儿,快!给你父亲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