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凶杀档案 (海边的橘子树)
- 类型:网游科幻
- 作者:海边的橘子树
- 入库:04.09
八角枫和卡夫卡到门口前时,方才那几位兴奋地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车主们早已先一步到达。八角枫远远望到前面那扇门开了,他们鱼贯而入。紧接着,门便被关上了。再打开时,便是卡夫卡扣门之后了。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打开了门,屋内漆黑一片,八角枫顿时觉得有一股沉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中年女人说整栋楼只剩下一个房间,不过里面摆的是两张床。卡夫卡与八角枫只能作罢,毕竟这要比睡在车上的境况好很多。
于是,中年女人提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芯散发着淡淡的黄晕,在她上下楼梯、转过拐角处时左右摇曳着,仿若一团幽幽的鬼火指引着八角枫和卡夫卡走向他们的房间。一路上,中年女人都在抱怨着电力公司的效率,说是停电了许久也不见上门来维修。这样黑漆漆的道路要摔断了脖子就只能怪自己倒霉。
八角枫也记不得自己跟着这个女人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在一条走廊的尽头来到了她和卡夫卡的那个房间。中年女人丢下钥匙,记录了两人身份便离开了。
八角枫走进房间,直通内室,她将窗帘全部拉开,让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顿时整个房间皆敞亮了。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进门的过道左手边是一个洗漱间,过道很短,三步就可走完。卡夫卡走在她之后,一进房门,他便走了进去。紧接着,从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出了过道,便是眼下这个摆了两张单人床的内室了。这两张单人床的床头位置有一个矮柜,八角枫走到它边上,坐在了靠里一边的床上。她觉得自己疲累至极,真想马上拥进被里睡上一觉。不知不觉中,她慵懒地往枕上一倚,整个身子歪倒下来。突然,她感到自己左脚跟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连忙起身,从床缝往里看去,原来就在自己无意中碰到的那个角落,一个木质的四方形的八音盒不偏不倚地被卡在了其间。
八角枫打开盒盖,一个个骑旋转木马的小人从里面一一跃出,在她面前滚动起来,但没有声音。每个小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或哭或笑,或懊恼或癫狂,或狰狞暴躁或龇牙奸笑。八角枫觉得这个东西有些诡异,便想将其关掉,又发现合不上。她好不容易在盒底找到了一个钥匙孔,又在一个旋转的小人里找到了一把插在背上的钥匙。钥匙正合匙孔,八角枫转了一圈,那些小人立即停止了旋转,一一退回盒底。八角枫关上盒盖。正当她想拔出钥匙时,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了她又将其转了一圈,她等了一会儿见其没有任何反应,便作罢将它搁在了床头的矮柜上。
就在这时,卡夫卡从洗漱间里走了出来,他一边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八角枫笑道:“我们的运气还不算最差,起码可以洗个热水澡。”
“有可能是他们的备用电吧。”八角枫站起了身,将八音盒的事情丢在了脑后,往洗漱间走去。她觉得自己又累又乏,希望早早睡去。一切的事情,等明早再想吧。在他们短假结束归来的路上,卡夫卡曾经给马丁爵士去过电话,告知他自己可能到达的日期。马丁爵士暗示卡夫卡回来后,恐怕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告诉他。
不知怎么的,八角枫觉得自己和卡夫卡正渐行渐远。她的心里有一种复杂地说不清楚的感受,不时地猛跳出来攥住她的心,让她窒息难受、气郁难平。她想起了夏枯草,她对自己的那段如同警钟一般的话语又从她的脑海里浮了出来。
八角枫和卡夫卡各自上床后,互道了声晚安便都很快地睡去了,沉沉地进入了梦想。就在两人的呼吸渐入平缓之时,床头柜上的四方八音盒的盖子蓦地自动翻开了,伴随着一阵荡荡悠悠、飘飘忽忽的手风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骑着旋转木马的小人一一升起,伴随着那吱呀呀的手风琴所演奏的音乐,旋转着,旋转着,每个小人的脸上皆生动起来了……
第65章 第十六章 雨夜惊梦 (2)
2
八角枫睡得正香,恍惚间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由远而近,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击打在玻璃窗上所发出的声音。她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是灌木丛中的红玫瑰所散发出来的。在她的脑海中,在她的梦境里,她看见一匹黝黑的骏马疾驰而过,踏过被风刮落了一地的玫瑰花瓣。娇艳的鲜红染了一身的泥泞,污浊不堪。
八角枫醒了。她仰卧在自己那破旧的木板床上,愣愣地睁了好一会儿眼睛,莫名地觉得周身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窗外的雨仍旧没有停,夜已经很深了,那挂在斑驳的墙壁上的猫头鹰闹钟,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眼睛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回左,循环往复,无休无止;窗户的边上有个小杉木方桌,桌子上的书被摊开着,一把椅子被从桌下抽出来,背靠着方桌;窗台上摆了一个咖啡色的小花盆,里面的玫瑰已经长出了花苞,但还没有开。
八角枫将目光移向窗台上的玫瑰,呼吸着这阁楼里湿漉漉的空气,心里不觉有些茫然。她坐起身来,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佃户的女儿。她听见楼下有大门开关的声音,便随手挽起齐腰的长发,穿上自己那用最次等布料缝制的,袖口还打着补丁的长裙,往楼下走去。
如她所料,是父亲回来了。他浑身被淋了个通透,狼狈地站在门口瑟瑟发抖。他一见到八角枫,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原来,他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她。本来,他们今年是无论如何都凑不出欠地主的钱了。但是今夜回来的途中他遇见了一个慷慨大方的老爷。那个老爷给了他一小袋金豆子,而条件便是要娶他的女儿。八角枫的父亲想也没有多想,立刻爽气地答应了下来。可是当他拿了那袋金豆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反复体味刚才与那老爷的谈话,渐渐觉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那老爷披着黑斗篷,从头蒙到脚,说话瓮声瓮气,声音时粗时细,仿佛是故意装出来的。也没说是哪里人,丢下金豆子就走了。八角枫的父亲懊悔自己一时被金子迷了眼,糊里糊涂竟就把女儿许了去,于是恼恨了一路。直到回家,看见女儿从阁楼下来,想到事已至此,恐怕那个神秘人不好得罪,便不得不全向八角枫和盘托出了。望她能体谅家里的生计,做一次牺牲。
八角枫听罢后,只淡淡地问了父亲一个问题:“他叫什么名字。”
“蓝胡子。他说明晚9点钟的时候会派管家来家里接你。”
八角枫没多言语。她回到阁楼,重新睡下,想着既然是明晚那就明晚再说吧。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间,她恍若看到窗台上的那盆玫瑰开了,一个仙女从里面飘然而至,她可怜自己的遭遇,送了一串带铃铛的脚链给她。八角枫兴奋地戴上了它,倾听着每一步都会带出的那铃铛的清脆响声,往更深的梦境奔去了。
当八角枫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她感到头昏昏沉沉的,猛地起身,只听见一阵清脆得如泉水拍击青石的声响。一串金色的细细的脚链从枕头边掉落在了地上,方才的那响声正是来自于脚链上的数串铃铛。
3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到了。八角枫的父亲和继母早早就等在了门外,向道路两边翘首探望着。八角枫站在楼上,看到他们的样子仿佛是生怕来接自己的人不来。她穿好了母亲生前为自己缝制好的留给自己出嫁的衣服,一条白色长袖礼服。那是母亲在她12岁的时候缝制的,那时她已病重,不久就去世了,至今,已过了8个年月。八角枫手捧着那盆一直尚未开放的玫瑰,这是她唯一被允许从这里带走的。
一阵细碎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细碎的,在冷清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一个男人牵着匹黑色骏马从道路的尽头缓缓而来。男人头上戴着一副铁面具,他身材颀长,穿一袭黑色宫廷贵族礼服,罩着的黑色高领披风不时在风中飘摆开来,露出内里那鲜血一般的红色。
男人停在了八角枫的父亲和继母面前,八角枫被唤下了楼。继母连忙将正偷偷探望的八角枫的两个弟弟往屋里拉去。
八角枫走到那男人面前,他脸上罩着的铁面具让她无法见得他的面容,只能透过面具上一条细缝看见他的一双眼睛。一双漂亮的男人的眼睛,眼角含笑却清冷如月。
男人将八角枫扶上了马。八角枫侧坐在马鞍上,轻声向父亲道了声别,便扭回了头目视前方,不忍看父亲的表情,随着那人而去了。行走了久许时间,夜风清凉地拂上八角枫的脸颊,她想到身后越来越远的那曾经的家,不觉泪眼朦胧,止不住地抽噎起来。为自己这无可选择的命运。泪水如雨水一般洒落下来,滴在了被她紧紧捧在怀里的玫瑰花苞上。
隐约的,八角枫感到前面的那人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有一方手帕被递到了眼前。她接了过来,用它擦拭满脸的泪痕。忽然,手帕上一角的几个娟秀的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着“卡夫卡”。
“卡夫卡。”八角枫轻声将其念了出来,“这是你的名字?”
男人轻点了一下头,继续牵着马赶前面的路了。
卡夫卡带着八角枫穿过一片雾气弥漫的黑森林,来到了一处海滩。一艘小木船搁浅在滩头。卡夫卡将小船推下了海,让马站在船上,八角枫从马上下来坐在船头。而他自己则在后面向水深处推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也坐到了船尾,摇着两桨向着天际地平线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