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雨的目光在谢青锋脸上顿了顿,疑惑之色一闪而逝,并没有任何人察觉,接着他方微微笑道:“莞姑娘竟有几位为友,这倒真是难得。”
罗莞连忙道:“不过是几面之缘,他们的身份可高贵着呢,我不敢高攀。但是过去的确得他们帮忙,我是很感激的。”说完方为对方做了介绍,却没发现在介绍到谢青锋的时候,谢明雨的手悄悄藏在了袖子中。
几人正说话,忽见庄里又出来一人,英俊潇洒中透着十分的精明锐利,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这一下就连云秋水都诧异了,暗道一直总以为这秋明庄不过是住着几个土包子,谁料却是藏龙卧虎,除了那个瘸子,这刚出来的男人和那个姓谢的,看上去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范京目光沉沉打量着三人,一边就来到谢明雨身旁站定,扭头看着爱人道:“既是贵客临门,怎么不请进去坐?恰好今日有些野味,招待贵客倒也新鲜。”
谢明雨微笑道:“这不是还不及邀请么?你就过来了。”
谢青锋等人哪会真在这里用饭,眼看夕阳都下到了山后面去,于是拱拱手道:“不必麻烦,我们却要回去了。”说完也不容范京挽留,只向罗莞告辞了一声,便翩然而去。
“莞姑娘你要小心些,这些富贵子弟就没一个好东西。”
范良瞪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气呼呼道。忽听谢明雨咳了一声,转头望去,就见对方斜睨着自己,于是这货立刻想起这“嫂子”的身份,不由得头皮一麻,嘿嘿笑道:“自然,明哥是例外的,那些纨绔子弟,怎能和你相比?”
“纨绔子弟?”谢明雨冷笑一声,目光遥遥看着远方,淡然道:“刚才你没听莞姑娘说的话吗?那三人里,可是有一个名扬天下的少年杀神,他也是纨绔子弟?”
“哦,那个……谢青锋自然是例外的,老实说,我其实挺佩服他,只是没想到那小子这么年轻。”范良挠挠头,他是个憨厚人,瞧不起的不会掩藏,但是真心佩服的人也不会因为讨厌就违心贬低。
而此时罗莞却陷在惊讶中,从刚刚谢明雨和范良的话里,她方知道谢明雨竟是一位家世不错的贵公子,只不知怎么竟会和范京范良在一起。范京精明深沉,范良彪悍憨厚,甚至有些匪气,这看上去完全不是能够在一起相提并论的三人。
大概谢大哥是个落魄的贵公子吧?在这种君权至上的古代,一个家族从兴盛到落魄,有时候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因为他们的命运全都把握在那高高在上,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手里。
罗莞这样想着,也就释然。当下三人回到山庄,各用晚饭,不提。
且说谢青锋等人回到荷风溪月,云秋水兀自愤愤不平,一路上对范良各种讽刺挖苦,直到坐在椅子上了,还不肯罢休,喝了一杯茶后就要继续。
方云白一看他这架势,实在无奈了,只好摇头道:“你什么身份?去和那样一个人计较,跌不跌份啊?”
谢青锋也疑惑道:“就是,先前不是分明对那个谢大哥十分紧张吗?怎么如今却不提了?”
云秋水冷哼道:“你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就没看出那姓谢的是后来出来的那个范庄主的人?别看他们俩只说了一句话,但小爷我是什么人?风月场中打滚过来的,嘿嘿嘿!自然一看就明白了。”
谢青锋和方云白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时间面面相觑,都震惊之极。许久,方云白方用扇子轻轻拍手道:“难怪罗姑娘坚决声称那谢大哥对她绝对没有企图心,原来如此。”
“没错,那个姓谢的如今是没事儿了,但谁能想到,又跑出一个瘸子来。”
云秋水怒拍桌子,话题登时又引回到范良身上,他正要继续骂,忽然就听方云白悠悠道:“秋水,你还是喜欢罗姑娘么?你看她……交游这样广阔,哪有正经女孩儿家是如她这般的?你……还喜欢她?”
云秋水一愣,的确,他一开始就是被罗莞这份“与众不同”所吸引,然而到如今,显然这份“与众不同”已经破了底线,最起码破了他们这些富贵公子的底线,这也就是罗莞,不然如此女子,早被云秋水评为“水性杨花”了。
屋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好半晌,云秋水才抬起头坚定道:“我相信罗姑娘,你不用问我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我信她,我还是喜欢她,我……我还是希望能够……和她在一起。你们不信她,就别和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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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小侯爷注定得不到罗莞,我都要为他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了(云秋水:滚,你就是我的大后妈,这都是你安排的,别猫哭耗子了,哼!)
☆、第六十六章:因为坦荡
方云白谢青锋都没做声,他们家世清贵,又不像云秋水这么天真风流,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不会付出太多真心。既然好兄弟都这样表示了,那一般情况下,他们还真没可能去和对方争女人,然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谁也不愿意郑重其事的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是因为坦荡。”
最先开口的是谢青锋,他抬起头,目光沉沉,语气坚定:“秋水之所以能够这样斩钉截铁的相信罗姑娘,就是因为她太坦荡了,无论做什么,她从来都是这样一副坦荡磊落,光风霁月的模样,只有不心虚,才会如此坦荡,自然也就让人信服,不然秋水也是阅人无数的,真要耍什么心机,骗得过他一时,可也骗不了这么长时间。何况还有我们。”
“不仅仅是坦荡。”方云白苦笑一声:“还是因为,罗姑娘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中吧?若真是对秋水有心思,怎么也会注意一下的,一家子都寄住在秋明庄?这怎么可能?恰是因为不在意,所以人家才百无禁忌,爱怎么做怎么做。”
云秋水支着下巴,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好兄弟用这话就把刚刚他的那句话给支吾过去了,他只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一面用手指头敲着桌面道:“你们说,罗姑娘是不是因为自轻身份,所以根本不敢想着来攀我,这才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若是他知道我对她有意,是不是立刻就会答应我的求娶?”
“如果你是娶她做正妻的话,说不定。”方云白咳了一声,只觉着云秋水是在开玩笑。
“未必。”谢青锋也咳了一声,想起那个女孩儿坚毅快乐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觉着云秋水要实现这个愿望很难。很难很难。
“青锋你不要给我泄气好不好?哼!我就不信,像我这样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贵公子,还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我。”云秋水拍着桌子嚎叫。
“你可以去试试。”谢青锋淡淡道。看见云秋水瞪向自己,他微微一笑:“我只是认真的鼓励。”
“去你的吧。”面对他的“鼓励”。云秋水只有四个字奉还。
转眼便到了夏末,这些日子,云秋水真是没少去骚扰罗莞,然而因为人家每次都是母女两个在果园里奋战忙碌,他这贵公子除了干看眼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恰好京里又有些事情,因只好怏怏离开山庄,重回京城。
这货一走,罗莞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如今也看出点儿云秋水的意思,不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别说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她根本不可能去做什么小妾;只说这货在京城里倚红偎翠的风流名声,她便是绝对接受不了的。然而云秋水不说,她总不好意思自己就拒绝吧?自作多情也不带这样玩儿的,所以只好苦忍这货的骚扰。
相比之下,谢青锋和方云白就很有分寸,知道帮不上忙。人家两个也很少过来。对此罗莞很满意,对这两个人,她是更敬谢不敏的,尤其是方云白,虽然退婚之事并非他的本意,但到底当初的订婚对象是他,因此每当看见这家伙,罗莞总是要在心里默默念上n遍“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才能忍住出手揍人的冲动,毕竟他们不知道,但是她自己清楚,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就因为这桩婚事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作为继承者,那份绝望和冤屈她多少也继承了些,怎能不感同身受?能够理智对待方云白这当事人,就算是她恩怨分明了。
至于谢青锋,说起来罗莞倒是很欣赏他,外冷心热的闷骚男,其实也是温柔体贴的。上一次在果园里知道她被那洋砬子蛰了之后,回去还让人送了两个小瓷瓶的药膏,刚抹上去,*疼痛就全没有了,可见是治疗蛰伤的上等药膏,说不定还是进贡的。就是云秋水,还没想到这方面呢。
只是可惜啊,这位的身份更高,太后的侄子倒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翩翩贵公子可是军方权力第一人啊,泥马这也太年轻有为了些,而人家父亲也不遑多让。如此人家,就算不肯和高门贵族结亲,也万万不能要一个种果树的农家女,所以她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因此,依照罗莞的心思,如果可能,她是一点儿也不愿意和这三人牵扯上的。秋明庄虽然差不多也算是遗世独立,然而那果园周围终究还是有人来往。
因为时常看到云秋水等人在那里出入,已经稍微有些风言风语了,罗莞再怎么不畏人言,也不想和这三个传出什么绯闻,想也知道,这都是贵族子弟,家里能没有点虎视眈眈的亲戚什么的吗?再遇到几个极品,管不住他们三尊大神就跑到自己这里来闹,这种无妄之灾她可一点儿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