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沐哪知,比起她,郁涟乔哪会在意生意的事,只要她不受委屈便好。
席晨没想到,多日不见,柳无烟耍嘴皮子的本事也日益渐长了。敢诋毁他的女人,那她就该做好被他拳脚伺候的心理准备。
席晨可不是什么君子,讲究与女子动口不动手的,谁敢欺负萧舞,杀无赦。
眼看席晨就要撩胳膊揍人,萧舞连忙制止,他们可是来吃饭的,犯不着与贱人一般见识,让那自以为是的贱人矫情去吧!
“席晨,你回来。同鸡鸭一般见识,自己岂不也成了禽~兽?我的男人,可不能同禽~兽斤斤计较。”今日他们是客,只因一个风︶骚的贱蹄子,就毁了这圆满的宴席。萧舞觉得不值。
上一秒还怒火朝天的席晨,听到自己被萧舞冠以她男人的身份,立马火气消了大半。舞儿说得对,他不能同那只满身风︶骚味的禽~兽计较。
萧舞这样明着骂她禽~兽,柳无烟哪能忍气吞声:“你们什么意思?”
说话之际,柳无烟激动的欲站起身来。柳无极只一言不发的拉柳无烟坐下,用眼神示意柳无烟安分点,不要让身旁的那么多饭客看笑话。
今日柳无极带柳无烟来这,只想好好吃顿饭而已,并不想多生事端。况且席晨他们人多势众,柳无极自知他和妹妹是讨不着好的。
等菜终于上齐了,却没人先动筷。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诡异的气氛,让作为东道主的夏序不得不站起来废话几句。
夏序拿起酒壶,离开座位给他们一个个的倒酒,乐呵呵的阔绰道:“自家酒楼,随便吃喝,不用客气,不用拘泥。”
夏序话音未落,席晨就抢先动筷了,席晨是真饿了,席晨也从来不跟这乔澜酒楼客气。
经由中午柳无烟那么一提,赫连沐也有点觉得她这些年似乎委屈了萧舞。
五年前,是赫连沐最先提出让萧舞去经营凤还巢那样性质的典雅场所,以为打着“卖艺不卖身”这一旗号就能让世人全然接受。可时至今日,赫连沐才意识到,仍然会有很多人像柳无烟那样,认为凤还巢里的人始终是风尘之人。
赫连沐想了一下午,才决定跟萧舞商量起凤还巢的事。
“舞儿,对不起。我从未想过,凤还巢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
“赫连,你说什么呢?凤还巢里的一切,是我这些年来最为骄傲的东西。”萧舞不明白赫连沐为什么要同她道歉,她并不觉得赫连沐什么地方有亏欠过她。
“舞儿,要不你把凤还巢关掉吧?去和阿然一起打理纳兰坊。”赫连沐始终觉得不妥。
以前是赫连沐没考虑到,但既然现在她明知凤还巢的存在会让人误会萧舞,却还置之不理,任由它一成不变,就是她的错。
萧舞哪能同意赫连沐的提议。凤还巢是萧舞一步一个脚印发展到如今让顾客流连忘返的地步,里面的一点一滴是萧舞这五年来最美好的回忆。凤还巢亦已成为萧舞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赫连,你没有对不起我,更不用觉得亏欠我,我反倒要感谢你当初那么信任我,放手让我创建起了凤还巢。这是我的选择,凤还巢于我而言的意义,就像纳兰坊于你和楼然而言的意义。”萧舞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让赫连沐明白她喜欢凤还巢,更不会放弃它,“况且,我也就这点用处。”
萧舞执意要将凤还巢继续下去,赫连沐也没办法。男女的看法,都极为重要,大乔又没回来,她都没个能商量的人,这事还是暂且先搁下。
赫连沐一出萧舞房间,就看到楼然魂不守舍的在走廊上游走过来。
赫连沐看楼然那样,想必是下午去见了家人。
知道楼然心情不好,赫连沐也没要多问,只让楼然回去好好休息。
楼然很欣慰,遇上赫连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诚如赫连沐所臆测,楼然下午是回村里见了她爹娘和妹妹。
五年前还肉嘟嘟的襄儿,经过时间的洗礼,已蜕变成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再加上家里生活条件好了之后,襄儿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
让楼然伤心的是伯伯婶婶们的阿谀奉承。想从她家捞到什么好处,他们自是要在她面前一个劲的拍马屁。
那个曾经让她不想回顾的楼家,唯一让她得到安慰的是爹娘已和祖母和好如初,妹妹也多了个疼爱的人。
楼然这会之所以情绪低落,那是因为她离开时,襄儿哭了。
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但襄儿那因抑制不住的不舍而落下的泪珠,更能触动她的心弦。
郁涟乔已到移脉城多日,一个人解决掉了那些个碍手碍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阻碍他的人调查顾悦姬那个妖后的小喽啰。
郁涟乔的嚣张,惊扰了同样已到移脉城的安遇。
顾悦姬早在上次云启肃出现在湘西城之前,就收到消息,说是有人在查探她的过去。她又岂能让人真抓了把柄去?
安遇这次正是受顾悦姬所托,帮她到移脉城处理这事的。
碰上郁涟乔,是在安遇预料之外的。
安遇从梅币庭那里得知郁涟乔已是赫连沐的情郎,安遇也知晓调查顾悦姬的人必定同赫连沐脱不了关系。但安遇没想到郁涟乔也已插手这事了。
更棘手的是,除了乾倾城郁府的大少爷那一身份,郁涟乔什么来头,安遇至今还未查清。安遇总觉得,郁涟乔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偏偏郁涟乔姓郁,这让有些事没弄清楚的安遇更是不好轻易下手。
安遇的那些个被郁涟乔干掉的手下,都是安遇培养了多年的棋子。他们身手如何,安遇自是清楚。那么些人,几日之内被郁涟乔无声无息的给全部解决了。
说实话,面对郁涟乔,安遇并不觉得轻松。这或许是他多年来首次遇到能与他一较高下的人。
这让安遇有些后悔没早日亲自动手去解决了赫连沐一家子,哪怕是被整个大行皇朝通缉,被迫日后隐居山林也好。
今夜,一袭黑衣裹身,一方黑布遮脸的安遇,本着试探郁涟乔身手,出现在了郁涟乔所栖息的客栈。
对敌人的入侵,郁涟乔是个敏感的人,特别是在这特殊时期,在这特殊的都城。
安遇才走至门口,还未深睡的郁涟乔就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特殊时期,和衣而睡的郁涟乔迅速起身,追至屋外。
安遇本就没打算离去,他今晚就是来摸个底的。
客栈的院子里,本是供入住客倌乘凉的好地方,郁涟乔和安遇二人却在此打得不可开交。
高手过招,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无需过多的言语交流,更不会傻傻的问些“你是谁?来干什么?为何动手?”之类的蠢问题。
一切的废话,都会降低了他们的档次,庸俗了他们的涵养。
一切仅用武力说话,激烈的较量,是他们的强悍最好的证明。
再说,这不是摆明了来杀人灭口的吗?自傲如郁涟乔,这点觉悟郁涟乔还是有的。
许是觉得赤手空拳打得不够过瘾,二人皆从院子里的那棵突兀的参天大树上取了树枝当利剑使。
原本亲如一体的两根树枝,被敌对的二人潇洒的挥舞着,随之发出的凛厉风刃,像是在控诉二人的残忍。而刚失去两个枝干,被夜风吹得“簌簌”直响的大树,更像是在控诉忘我相拼的两人的恶行。
☆、第三十章 落零血染洛杨巷
激战已持续了半个时辰,郁涟乔明显感觉到吃力。郁涟乔突然很好奇眼前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如果真是妖后顾悦姬派来的人,那么赫连沐那事,现在开始可能就棘手了。因为郁涟乔不确定,这样厉害的角色,妖后还藏有几个。
强大如郁涟乔都这样了,安遇也好不到哪去。
别说郁涟乔仅是有点吃力,安遇这会更是有点体力不支了。
毕竟年纪摆在那了,安遇一中年男子,同郁涟乔这血气方刚的少年对上手,怎么样都会是安遇吃亏。
安遇清楚,再这样耗下去,他吃不消,最后免不了是一个“败”字。他得想法子脱身,不然等落入郁涟乔之手,那就功亏一篑了,更别提他要去报的仇了。
安遇走神之际,一个不小心,手臂就被郁涟乔给划伤了。
安遇怒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被谁给伤过。安遇突然发起狂来,有如脱缰的野马,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朝郁涟乔击去。
郁涟乔诧异,眼前的人是疯了吗?这样玉石俱焚的打法,他是在自取灭亡吗?
安遇近乎变︶态的发狂,郁涟乔终究是没能躲过,手臂被重重的划了一道口子,半只衣袖顿时被鲜血染红了颜色。
当然,安遇也讨不到好,在郁涟乔被他伤到的同时,他的胸膛也被郁涟乔划开了一长条血口。
清醒过来自己在干些什么的安遇,捂着灼痛的胸口,踉跄的飞上屋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郁涟乔并未打算乘胜追击。郁涟乔也受伤了,再说郁涟乔不敢保证没有人埋伏着就等他自投罗网擒住他。
“嘶……”触碰到手上的伤口,郁涟乔吃痛的低呼,恼火的不禁暗骂刚才那个蒙面黑衣人,“简直就是不要命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