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币庭站在离凉亭十米开外的小道上,清楚的看到这一幕,落寞的走开,不明为何心却隐隐作痛。
夏序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少年,待在赫连府里,就算是晦气,也比待在客栈要好受。
在赫连府住着的那段日子,夏序过得很开心,现如今义父他们伤心,夏序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今儿个,夏序是跟着郁涟乔来的赫连府,进府后,夏序不像郁涟乔那么有见地。夏序也不知要去哪,就这么在府里乱窜。
不得不说,赫连府是真的挺大的,这构造跟皇宫有得一比,绕得夏序都有点晕了,进了小院“桃源”,还得再绕,不过比主院要好点。
夏序这会哪还记得自家府邸也同样大得让人找个房间都喘气,只不过郁府夏序再熟悉不过,待得久了,也就不觉得郁府有多大了。
夏序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看到了赫连浔。
赫连浔挂在秋千架上空洞的荡着秋千,手松松垮垮的搭着两端的绳子,这看得夏序一惊一乍的,深怕赫连浔一个不小心,被秋千给甩出来。
夏序看了一会,见赫连浔还是呈放空状,夏序揪心得硬是跑上前去,抓住向他袭来的秋千架。
秋千架被夏序给强拉住,瞬间停止摆动,而二人却来了个彻底的目光对视。
赫连浔没心情同他闹,不带感情的说“放手”。
夏序还真听话,“哦”了声,说放手就放手,傻傻的望着赫连浔向后荡去,又向前荡过来。毫无意外的,赫连浔的双腿猛的把夏序给“踹”地上了。
赫连浔哪知道夏序发傻了,她也没注意,一门心思的哀伤中。这下惨了吧,给她踢得倒地不起了。
赫连浔赶紧下来,焦急的扶起地上的夏序。
“你没事吧?”
夏序虽然很想给赫连浔一记白眼,然后再回一句“撞你一下,你试试看有没有事?”但见这会赫连浔不再似之前那般空灵了,夏序顿时隐忍不发,觉得被踹这一下也值了。
夏序傻笑着回道:“没事。”
赫连浔见夏序还能笑,那应该还好,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了,都倒地上了,还傻乐呵着。“你给踢傻了吧?都倒地上了还……对了,来找我干嘛?”
夏序一听,怔住了。其实夏序想说不是来找她的,但估计这么说又没什么好结果,指不定又呼来一耳光。
夏序又似想到什么,小脸纠结了一瞬间,又回复正常。话说,他们赫连家的特性是扇人耳光吗?怎么他跟他哥一人挨了他们兄妹俩一耳光。
为了自己的漫漫大好人生着想,夏序决定还是不自取灭亡了,还是不要老实的招出来,他浅笑着开口:“我是来找你唠嗑的,就随便聊聊 。”
午后,顾悦姬悠闲的在姬月宫里练字,这是她在着后宫之中多年来唯一的乐趣。
寝宫外,刘公公不紧不慢的进来报告:“娘娘,二殿下来了。”
顾悦姬听了,无动于衷,依旧自顾自的写着。刘公公有回禀过,职责也就尽到了,娘娘不应声,但听到了就是,他无需在寝宫里多做停留。
二皇子“云启肃”,一进姬月宫,便口气不太好的大吼了声“母后”。
整个皇宫,估计也就这个顾悦姬亲生的二皇子,敢对她这般大呼小叫了。
顾悦姬平淡的心,被云启肃这一声带怒火的大叫,震得手抖了下,手下的字也自然写坏了,墨汁在纸上散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为什么非要把皇弟们一一除去?”云启肃自得知他的五皇弟被打入了冷宫后,一直忧心着。适才听说是他母后唆使父皇的,云启肃气得午膳都给打翻了,这会饿着肚子就来找顾悦姬了。
云启肃此时心系冷宫中的云琰,哪还管得了在母后面前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
云琰虽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但云琰的长相再加上他那病态的脸,就显得跟女子一般柔弱,让人看了心生怜惜。云启肃又怎能放心云琰一人待在冷宫里。
说起来,云启肃也真是同自己过不去,他在这边为云琰同自己的母后大呼小叫的,人家十有*还不领情。
在云启肃眼里看来,云琰是沉默寡言的冷淡之人。许是从小身边的人都对他唯命是从,云启肃觉得腻烦了,才会在最初见到云琰时,只因云琰对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行礼,渐渐注意起这个见面少之又少的五皇弟。
云启肃曾多次暗中帮助过云琰,就连云筝能顺利出宫,也有云启肃的功劳。
顾悦姬被云启肃这么一吓,尽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难免生气:“放肆,有你这么跟母后说话的吗?”
“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太子,偏要牺牲无辜的人?”云启肃继续质问,母后想要夺皇位,他是知道的。母后想要去争那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位置,他管不着,但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在乎的人下手。母后拿他婚事做文章,他忍了,谋害三皇弟、四皇弟,他也无法挽回了。可她现在又对小琰下手,实在让他心寒。
云启肃想到已在冷宫中的云琰,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对小琰的情愫,他目前已分不清那是什么了,既然分不清,他也就不去计较了,随心所欲就好。云琰在受苦,云启肃也不好受,更甚至会梦到云琰在冷宫哭泣。云启肃也知道像云琰那么淡泊的人,就算是环境再恶劣,生活再艰难,也不会哭,不会用眼泪来解决。
云启肃想到这,又不明所以的嘴角略微上翘,小琰这点倒是个真正的男人。
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顾悦姬也不同云启肃计较,孩子的脾性随她,遇事爱冲动,这也怪不得他。
“太子是所有皇子中最无心皇位的,除不除,又有什么分别?”顾悦姬说是这么说,但真正的原因还不是她知道太子喜欢他的皇妹,也就是自己的女儿“云烟”,喜欢到骨子里了。而且平日里,因为烟儿的关系,太子对她这另一个母后也是挺好的。不像他的亲母后“邵幽湘”那么讨厌,自慎妃死后,就整日躲在寝宫里敲木鱼,生无可恋的。那样的对手,顾悦姬斗起来都觉得没劲。
虽然这段不伦之恋,让顾悦姬也觉得挺恶心的,但这样也好,或许只要云烟一句话,就能让他主动让出太子之位。就是云烟太善良了,开不了那个口,这点不像她,也不像云皇,不知道随谁。
“那五皇弟呢,他哪里想要皇位了?他都不想活了。”听顾悦姬这么说,云启肃的脾气又上来了,冲着顾悦姬大吼。
“我是你母后,发疯也要看对象。兄弟比你母后还重要吗?也不学学你父皇,他当年对阻碍自己的亲兄弟就不心慈手软。再说,云烟是自请入冷宫的,我只是遂了他的愿。”顾悦姬最受不了肃儿为云琰这样了,看来让云琰那小子待在冷宫里也还不安分。不过以此来激起肃儿的狠戾,留着云琰还是有点用的。
“你就不能不掺和吗?”云启肃低落的问道,他此刻心里很不痛快,母后就是这样,从来不管他和妹妹的心思。权力、皇位,母后的心里只有那些冷冰冰没有温度的东西。
“你没有权力要求别人去怎么做,就算我是你母后。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那你就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不服从你,而那个位置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皇位。”顾悦姬没有正面的回答云启肃的问题,这么说,只希望云启肃能懂得她的一番苦心。
这次,顾悦姬的话,云启肃有听进去,并且觉得她说的是有道理。除掉一切障碍,皇位必须是他云启肃的,或许得天下后,小琰能安然的站在他身边,就算让小琰俯首称臣,也比这般冷宫相隔要好。
“该怎么做?”
听云启肃这么问,顾悦姬很是满意:“听母后的就是了,哪些人会阻拦你称帝的路,母后会一一告诉你。母后不会害你,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和烟儿的将来。”
对顾悦姬,云启肃已失去了信心,现在信任她,完全是为了云琰,为了有能力去保住云琰。
云启肃已下定决心,要登上父皇的位置,要除掉所有阻碍他的人。
云启肃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琉璃戒,这是他从小琰那抢来的,是陪了小琰十多年的贴身之物。云启肃无奈的苦笑自己,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沦落到只能“睹物思人”的地步。
东宫,太子“云启杉”的寝宫。云启杉与云烟公主在寝宫里,一人抚琴,一人随琴声翩翩起舞。
若不是皇宫里的人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亲兄妹,这唯美的画面,真道是太子同他的太子妃所契合得天衣无缝。
里面二人“郎情妾意”的,琴舞齐开,却不知寝宫外的门边,有个幽怨的女子正看着他们。
“云夕”公主本是来东宫找她的太子哥哥,想找云启杉一起去祭拜皇祖母的。皇祖母生前待她不错,可就这么没掉了,云夕每每夜里回想起来,都会伤心得睡不着。
云夕来了东宫,才发现她的太子哥哥又和云烟皇姐在一起,她只能巴巴的站在门外望着忘我的二人。
云夕越看越伤心,她始终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她才是和太子哥哥同一个母后的公主,可太子哥哥却独宠皇姐一人。虽说对她也不差,但到底是不如待皇姐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