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虽然想陪着江慕梅,可总是不合时宜的,安陆伯夫人说一定好好照顾江慕梅,若是她想回去,也能回娘家住几日,李氏这才放些心,可眼睛还是哭肿了。
江念梅也跟着哭,她刚才去看江慕梅,想握住她的手安慰,结果江慕梅甩掉了她的手,脸上冷冷的。
她在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凉透了。
亲生姐姐竟也不信自己!
那沈珏算什么呢,不过是个急色鬼,再说伯爵的位置也未必是他的,沈家还有小儿子呢,不一定比沈珏来的差,所以江念梅当初便没有看上沈珏,江慕梅有这样的亲事,她也从没有羡慕。
可江慕梅现在竟然怀疑她,江念梅觉得自己遭受了很大的侮辱。
老太太一到家,便叫婆子把江如梅压上来,她要好好的审一下,若是这死丫头真敢胡说,她绝不会饶过。
江如梅早就料到,一点儿也不怕,把什么都推在双花身上,她本只让双花去还帕子,是双花多嘴。
这时,江兆年不知怎的也来了,站在江如梅一边。
江如梅的胆气更大了一些,说江念梅自己都承认的,当时还不止这些,两人还有肌肤之亲,连说了好几个人名,都是在场看到的。
老太太便也叫了一道审。
结果出来了,江如梅果然没有撒谎。
沈珏确实是去见了江念梅,两个人拉拉扯扯是因为沈珏越走越近,江念梅往后退,差点绊一跤,沈珏就伸手抱了一下。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
她真没有想到那沈珏竟然如此不堪!
因为她深信江念梅的品行定然是好的,那不好的自然就是沈珏了。
江兆年趁机便说江如梅的好话,说她顾及大局,都没有全部讲出来,已经是给沈家立功了,老太太却想到江慕梅的事情,指不定便是因此没了孩子。
老太太越想越是心痛。
当初是她搭的桥,如今却害得长孙女嫁给沈珏这样的人。
那会儿怎么没有看出来?
老太太目光森森的扫了江如梅一眼。
这一次,她对这个孙女儿没有禁足,但却派了好几个婆子严密监视罗姨娘与江如梅身边的人,一旦有什么不对的,立刻拿下。
姜还是老的辣啊!
江如梅只当这一次可以打垮江念梅,却一招之差,坏在了最后一步。
关于江念梅与沈珏私通的流言没有放得出去。
反倒是涉及其中的所有下人都被老太太逮到了,那后果,便是活活打死!
就是江如梅身边的双花,也被打残了,扔去了庄上。
母女两个元气大伤。
经过这事之后,老太太就病了。
她却还不能把这些告诉李氏,不然李氏不也得气的生病?只能自己受着,这一病就是好几个月,期间,李氏要担心江慕梅,又要照顾老太太,还要关心江念梅的婚事,生生是瘦下了一大圈。
幸好老太太后来又慢慢好起来了。
江素梅便同老爷子请示想去店铺一下,老爷子准许。
说起这两个铺子,一个是两间店面的香料铺,一个是四间店面的绸缎铺。
她根据丁贺两兄弟观察的,一来便把不好好做事的伙计给辞退,同时给专心工作的伙计发奖金,一下子就起了激励作用,那些人做事自然就用心多了。
下面的,便是对管事的管理,她询问货源,商税,本钱,行程,顾客等等,样样都弄得清清楚楚,再来翻账本。
两个管事暗自庆幸没有亏空公款,看这女掌柜的架势,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马把他们弄进牢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最后,江素梅让他们每一个季度都来报告一次,其中除了上述内容外,还包括同行的情况,若是有突发事件,要立即报告,不可私自下任何决定。
两个管事连连称是。
江素梅又让丁贺兄弟暂时留在铺子做伙计,多学学东西,好为以后做打算。
俞朝清在旁看了大为钦佩,要请江素梅去酒楼吃一顿。
江素梅难得出来一趟,岂会拒绝,反正酒楼也不是不招待女客的。
二人要了一个靠窗的雅间。
江素梅笑道:“可是随便点?”
俞朝清慷慨道:“小舅说了请你吃好的,还能有假,爱吃什么点什么!”
他如今好歹有俸禄了,生活不成问题。
江素梅口里这么说,其实也只点了两样特色菜尝尝鲜。
吃到一半,俞朝清忽然神秘一笑:“虫娘,我没有说错罢,崇礼师兄一去,那长沙匪徒就没辙了。”
“哦?”江素梅惊讶,但一想,又觉在情理之中。
当初余文殊胸有成竹的说下那句“必除长沙匪徒”之时,他的心中,大概就已经有了办法。
如今他成功了,江素梅也为他高兴。
“可你怎么知道的?”她疑惑,“长沙可是有些远,来回一两个月罢?”
俞朝清有些不好意思。
作为死忠,他是很关心余文殊的,所以每当遇到跟这些有关的事或消息,他都要探听一二,江家的人不晓得的,他都晓得。
“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你看着罢,崇礼师兄很快就会回来了。”
江素梅怀疑:“就算匪徒被他降服,可皇上就一定会让他回来?”
皇上把余文殊送去那么凶险的地方,可不是出于好意啊!
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呢。
俞朝清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你便不懂了,虫娘啊,你到底是姑娘家,哪里知道其中的道理。”
江素梅暗想,她历史不是白学的,总是知道一点。
不管怎么样,皇帝肯定不会轻易就让余文殊回来京城,除非他真得立下了什么不可磨灭的大功,那么,他总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样子还是要摆的。
但其实,她猜得也不太对。
毕竟历史不是一个人就能推动的,而皇帝的身边也聚集着各色的人群。
此刻,养心殿里,二十五岁的皇帝正跟他的妻子,也就是皇后刘氏闲话家常。
刘氏道:“听说广州匪徒都躲入了深山老林里,好久不曾出来了?”
皇帝点头:“余崇礼名不虚传。”
“余阁老亲自教导出来的,自是不一般。”刘氏叹口气,“当初皇上您,不也是一样么?”
皇帝的脸色就暗了几分。
当年他只是一个宫女生的孩子,但余阁老却很看重他,每每都在先帝面前称赞他内敛稳重,后来,也是余阁老一手把他扶持上来的。
只是这些年,他却也生活在余阁老的影子之下。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
他仍然记得余阁老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皇上,是该把所有的一切都交还给您了,臣已老矣!”
余阁老余时远,满面沧桑,又满是疲惫。
是的,他老了,他也厌倦了。
于是,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30 赐第婚
其实,皇帝并不恨余阁老之前的独掌大权,事实上,余时远做得很好,文武百官在他的领导下,各就其位,这个国家能如此繁荣昌盛,全因为余阁老每日的废寝忘食。
皇帝握住刘氏的手:“是你劝我一再忍耐,不要对余阁老动手,你猜得没错。”
皇后微微一笑:“只可惜,皇上还是没忍住,打了那些重臣。”
“总是忍的太久了。”皇帝苦笑。
他虽然不恨余阁老,可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尤其是跟在余阁老身后的那帮子重臣,实在是叫人讨厌,他只是想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当然,他下得手不小心重了,死了两个。
这就是皇帝的特权罢。
死两个人算什么?
“那余文殊?”皇后询问。
皇帝道:“就让他先待在长沙罢。”
这一晃又是几个月。
那时候,江素梅的田庄已经种上了小麦,棉花,花生等好多的作物,她让庄上的人养猪牛羊,养鸡鸭鹅,还在不甚肥沃的地方挖池塘养鱼。
总之,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了,一眨眼,她已经十五了。
而江念梅十六了。
敬王府终于来提亲。
李氏一改之前的颓靡,重新满血复活。
毕竟,那是敬王府啊。
如今的敬王深得皇上的信任,听说皇上有些时候批阅奏章,还会叫敬王去商议呢,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巴结,就是给敬王做侧室的姑娘,都有人家抢着去送。
可老爷子跟江兆敏却有些犹豫。
自古皇帝跟王爷的故事都是很曲折的,而结局都是很不美好的,现在敬王虽然很得重用,以后皇帝翻脸却也是不一定的。
而翻脸的结果,将会十分的悲惨!
两个男人想了好几天,决定拒绝这门亲事。
老太太惊呆了。
“这不应该啊!”老太太道,“这么好的事情,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下?那敬王多好啊,哪里还配不上念姐儿,虽说是去做继室,敬王这不也没有孩子么?”
“你懂什么!”老爷子道,“反正不行,下次你回掉。”
老太太差点气死。
可是,后来她还是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