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漏就是大罪了,幸好皇后无事,不然他们一家都得完蛋。
江素梅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是吓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不过余文殊暂时只是被关起来,皇帝并没有责罚别的,看起来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才振作些。
“相公出不出来还不急,我只觉得此事应与棠王没有关系。”江素梅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当日相公就已经忧心忡忡,觉得会出事,我还劝他来着,如今看来,他猜得一点没错。可棠王却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毫无征兆的出现,说要杀死皇后娘娘,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余文殊预感的东西可是与棠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江兆敏听着点点头,他与余文殊也是一样的感觉。
怎么会是棠王呢?
明明应该是与巡兵有关的!
当然,从眼下看来,也肯定与巡兵有关,不然这些埋伏的人不会如此轻松,只是,这些巡兵是不要命了么?明知道是杀皇后,却还与他们沟通,这不是正常人所做得出来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兆敏在官场混迹多年,此刻也是一脑袋的浆糊。
“现在,只有那些蒙面人才知道了。”江素梅看向江兆敏。
所有的答案都在那两个被活捉的人手里!
江兆敏忽地脸色一变:“不好。”
若唯一的线索只掌握在蒙面人手中,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最为关键的人物,假如在这一团乱麻中,必有一条主线引导,那蒙面人定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可他们要是出了意外,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指向棠王,死去的棠王就会完完全全的背上黑锅,而真正的凶犯却逍遥法外。
“怎么了?”江老爷子皱眉,“一惊一乍的。”
江素梅已经看出江兆敏的心思,事实上,她也在担心,要把皇帝的注意力从余文殊护卫不利的情况下转移开来,唯有出现足以令皇帝动容的事情。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那二人的性命。
“大伯父,这二人得要交给信任的人审理才好呀!”她忧心忡忡。
江老爷子也明白过来,头疼道:“这可不是咱们能左右的。”
江素梅沉吟一会儿,问江兆敏:“这回敬王立功,不知可否请他去见一见皇上?若他主审案件,或可保全。”
“哎呀,好主意!”江老爷子眼睛一亮,抚掌道,“敬王也不是第一次做主审了,想当初工部几桩贪墨案,也是皇上派他前去的。这次他又立了功,正好带了精兵来,又是出名的大公无私,想来皇上定是肯的,再说,皇上也想知道幕后主谋是谁,自然要找信任的人来查!”
江兆敏点点头:“可以一试。”
他告辞一声,便出门去了。
江素梅也松了口气。
其实这案件,她从头到尾已经想了很多遍,可总觉得扑朔迷离,叫人摸不清真相,越想越是胆寒。
暗处,一定藏了一支冰冷的毒箭,在指着余文殊!
那些巡兵是完全没有能力扮演这个角色的。
会是谁呢?
现在,两个蒙面人正在牢中,他们的手脚都被绑的牢牢的,丝毫不能动弹,不过嘴巴是没有堵上的。
在没有审理前,他们还能吃上些东西。
牢房门口,有个身材佝偻的中年人托着饭盆慢慢走进来,他穿着粗布衣,低着头也看不清容貌。
犯人所吃的东西,都是由一个特有的厨房送来的,谁也不会关心犯人吃什么,所以,送饭的人,他们也不会特别关心,更何况,这中年人是熟面孔了,他走到牢房前,蹲下身子,把一碟馒头拿了出来。
馒头放在地上,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洁白的光芒,难得的让人看着十分有食欲。
“吃罢,吃了好好上路哟。”中年人轻声道。
两个蒙面人互相看一眼,慢慢弯下身子。
正当这时,敬王领着几个兵,走了进来。
中年人吓一跳,连忙贴在了墙上。
敬王见地上有馒头,命人打开门把馒头取出来,他看着中年人道:“你送来的?”
中年人点点头。
“谁叫你送的?”
“吃饭的时间,都送。”中年人的头更低了。
敬王眯起眼睛。
“抓了!”他突然下令。
谁想到,中年人的动作很快,瞬间就拔出了一把刀子。
敬王急退。
结果中年人刺向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脖子。
一瞬间,血飚了一墙都是。
☆、93 必要的残忍
两个蒙面人浑身一抖。
敬王后怕不已,原来只要他晚来一会儿,蒙面人的命就要没了!
难怪江兆敏那么急切的赶来王府。
可是,两次他都预料的那么准,为何却不知幕后之人是谁呢?
“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一刻都不得离开此地!”敬王把带来的人留下来,“除非死!”
“得令!”
敬王驻足片刻,看了两个蒙面人一眼,才离开牢房。
永和公主在御医的医治下,醒了过来,她还没睁开眼睛,便是一声大叫。
活了二十几年,她头一次看到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她以为自己就会死在这里了,幸好,那些人要对付的不是她,可是,她还是吓得晕了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刘氏握住她的手,“你快看看我,别害怕。”
永和公主这才把眼睛睁开,看见刘氏后,一头就扑入她的怀里。
“姐姐,姐姐,我还以为……”她哽咽道,“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晕倒的前一刻,那些人正包围住了刘氏的仪舆。
“我这不好好的么。”刘氏笑道,“你倒是把皇上吓得不轻呢,他守着你一会儿了,才走的。”她命人去告知皇帝。
永和公主的相公谢琅也在,上前嘘寒问暖,又道:“可惜我不在,不然就是送命,也不能让娘子你晕过去。”
“胡说什么呢你。”永和公主听了心里很甜,却嗔了一句,又愤愤道:“都怪余大人呀,一早就知道您要去同泰寺,怎么还会有杀手出来呢?皇上可把他抓了没有?”
刘氏抿了抿嘴唇,片刻后才道:“已经入狱了,不过余大人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相信他一定是尽力了,只是很多事情,天不从人愿。
永和公主瞧一瞧刘氏,撇一下嘴道:“难道娘娘还要帮他求情么?”
旁边的陈妈妈额头上出了汗。
永和公主知道刘氏与余文殊的往事,她是晓得的,说起来,还是她的错,那日因皇帝与皇后起了一点不快,皇帝数日留在宁妃娘娘那里,她不小心说了气话,隐约透露皇后要是当年不入宫就好了,不如做个平常的官夫人。
偏偏被永和公主听到,这姑娘好奇心特别重,便逮着她问,还威胁她不说,就去告诉皇上。
陈妈妈差点没被吓死,这告诉皇帝,皇后将来的日子还怎么过?她没法子,看永和公主还是很喜欢刘氏的,就告诉了一些。
幸好,永和公主也算遵守诺言,不过她还是吓破了大半的胆子,再也不敢胡说了。
但这些刘氏并不知道。
陈妈妈忙说:“好歹余大人也是救了娘娘的,就是说情也是常理,难不成还能见死不救么?公主啊,咱们娘娘一向心善的。”
是在解释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私情。
永和公主看陈妈妈惶急的样子,摆摆手道:“谁不知道娘娘心好呢,我只是觉得,这会儿也该惩罚一下余大人而已,不过……”她咬一咬牙,“到底是谁,要杀了娘娘您呢?那么狠毒,派了这么多杀手!”
刘氏的面色也是沉重的。
她比永和公主更清楚,那些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
没错,他们就是来杀自己的,不是余文殊,不是永和公主,就是她!
可是,她何时与人结了那么大的仇怨?
皇帝听说永和公主醒了,很快便过来。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皇帝询问。
“没有,不过皇上一定要抓到凶手啊!”永和公主对此人很是愤恨,“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呢,太不像话了!”
皇帝其实比她恨了几百倍。
那可是他的娘子,母仪天下的皇后,差点被人杀死,他的感想自是不一般的。
不过,却忽然又冒出棠王,他也着实是摸不着头脑。
棠王莫非还有余党?
“朕已让敬王负责此事,应该很快会水落石出的。”皇帝对敬王的能力还是信任的,这些年,敬王对他也很忠心,是以,即便有人偶尔弹劾敬王,他也从不肯听,他对自己的眼光十分自信。
永和公主便点点头:“这次也多亏敬王派了人来,要说我,得记头一功。”
皇帝道:“也是他爱护妻子。”不然没有那些精兵,结果倒是未可知了。
“那皇上准备处置余大人呢?”永和公主好奇。
皇帝脸上便有怒色。
不管怎么说,余文殊总是有责任的,他原先可是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皇帝淡淡道:“就先关着罢,等此案先查清再说。”
刘氏原本的确要求情,一听自然便住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