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叫起来的是褚幸,因为她的帐篷紧挨着林子,虎唬声从林子里传来最先经过的是她的帐子。褚幸被虎啸声吓了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了眼,望着帐篷顶子呆愣了半拍,然后猛地坐了起来。帐中的侍官还睡得跟猪似的,褚幸觉得这太不正常了,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来,衣服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顺带着踢了那个守寝的侍官一脚。
帐子外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安静,被春日冷冽的寒风吹着褚幸还是浑身冒汗。她什么也顾不得了直直地冲向大皇女的营帐,营帐外的守卫睡得比她帐子里的侍官还要像猪。
“醒醒,醒醒。”大皇女的营帐褚幸不能乱闯,纵使这些人有违职守她也得先通过了她们的应允她才能进去。
萧天香的帐子就紧挨着李梨芳的,刚才虎啸声传来她已经迷迷糊糊地要醒了,经得褚幸这么一闹腾她头脑虽然还有些晕晕沉沉但还是醒了。
睁开眼,萧天香只觉得帐篷顶在打转,好生地难受。好容易止住眩晕萧天香坐了起来,帐子外面已经吵得不像样,可帐子里的侍官却还睡得香甜。萧天香如褚幸一样猛地跳下床,然后飞快地跑出了帐篷。
大皇女的帐篷,已经是人去楼空。
床铺折叠得十整齐,不带一丝零乱,也不带一丝热气。这种情况,要么是昨夜大皇女殿下根本就没有就寝,要么就是这被褥在今天早早地被折起。
这是让人很头痛的疑点,所有人都在猜测,大皇女上哪里去了?是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走了?有的人甚认为大皇女殿下只是起来早了,带着她的夫君和老仆到营地外遛弯儿去了。
只是,谁遛弯儿要把一营地的人给迷倒啊?
还有,若说是被人掳走,这掳人的却够有耐性的,把人从被窝里偷走还不忘把被褥给叠整齐了。——萧天香在确定大皇女睡下后才回自己的营帐的。
所有人都在猜测,其实大皇女是自己走了。
不怪大家有这样的猜测,只因为尚清长得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这一路行来也是看了许多人的另眼相看,李梨芳脸上早就显了不耐。
大家都在想,大概大皇女殿下是怕自己心爱的人受委屈,抛却了富贵跟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去了。
就连萧天香都觉得这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所以,她在写回京都的信中着重地提了大皇女殿下对卫国尚家公子“别具一格”的感情。
齐皇接到信,立即招萧天香进京,给臭骂了一顿:“你是猪脑子?只道我女儿是个糊涂蛋,为了一个男人连娘老子都不要了?”齐皇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自家女儿爱别的男人胜过爱自己。
“臣只是据实禀奏。”经过这些天的沉甸,萧天香也觉得自己这个奏折写得有些轻率了,连忙着补:“臣愿待罪立臣。”
“不把朕女儿找回来,你也就别回来了。”齐皇抬手就将那奏折就砸到了萧天香的脸上,只觉得还不解气,又威胁道:“别以为你不回来了就没事了,一个月不见音讯朕就把你全家杀了。”
自己女儿可是槐哥的宝贝疙瘩,这蠢材一家子的命根本就配不上!齐皇觉得就算她女儿只是受了些惊吓,把萧家一家子杀了也是亏死了!
越想越气,齐皇将眼一瞪:“还不快滚!等朕为你践行呢?”
“臣,不敢,不敢。”萧天香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
这边萧天香被齐皇吓得半死,那头李梨芳却过得很是逍遥。
当然,这份逍遥也只不过是表像。
也是,任谁被人掳了,就算对方尽可能地给自己营造了宽松、轻松的氛围,她也不可能真正地觉得很自在。
不过,倒驴不倒架子,李梨芳不为一国之皇女身份,也要为第一时间挡在自己面前的尚清撑着。
这会儿她的面前有一堆妙龄的男子下在跳舞,一个个抛眉眨眼,蛮腰轻摇,好不勾魂。而李梨芳,却看着却十分想吐。
“我有些撑不住了。”李梨芳悄悄地跟尚清说。
“想乐就乐呗,这时候我又不会跟你计较。”尚清憋着笑故意气李梨芳。
“我哪里是想乐,是想吐!”她是真的忍不住了,李梨芳气得直瞪眼。
“知道了,知道了。”尚清终于逗够了,也不避开众人,从座下扯出痰盂便往李梨芳面前一放,然后站在了她身后,说:“吐吧。”
呕……
尚清话音刚落,李梨芳就大吐特吐起来。这次李梨芳吐得比哪次都凶,尚清看了很是心疼,一边为她顺着一边跟边上的人说:“你看到了吧?她身体特别地不好,你们还是少折腾了。”无利不起早,这些人抓着他们总不是为了折腾死算了吧?
边上的人脸色顿时变得五颜六色,他们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对这位他们就差捧在手心里,含在嘴巴里护着了,哪里折腾了?一天三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香茗果品时时不断,怕她闷了就四处打伶人来给她吹拉弹唱跳,平时跟她说话所有人都一直是轻声细语地从不大声半点,还要他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也很奇怪,这位怎么就这么爱吐呢?眨巴眼儿的功夫小脸儿就吐得煞白煞的了。
“少君大人,我等对殿下和您唯恐侍侯不周,绝没有要折腾的意思啊!”其中一人实在是忍不住为自己叫委了。
“不折腾你们天天弄这些人来做什么?不闲闹腾啊?”这火都憋了好些天了,尚清也是忍不住了。
众人了然,原来是这位少君吃醋了。也是,就这位少君的模样,旦凡长得平头整脸些的也都要把他给比下去,是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才行。
只是,男人家就该有男人家的样子,吃吃小醋那叫调剂,这种让妻主连舞戏都不准看的那就不是吃醋而是妒了。妒,是已婚男人最大禁忌之一。
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妒夫只要不是自家的就行,而且眼前的这位还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所以这些人虽然对尚清盎然的醋意颇有微辞,但也没有敢给他脸色,只意会不明地道着歉:“少君大人说得是,是我等太没有见色了。”
尚清才不管她们那含沙射影呢,他现在只着急他的彦怎么还吐个不停。
第44章
真的是苦胆都吐出来了啊,李梨芳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不行了,尚清扶我去躺一会儿。”李梨芳难受得腰都直不起来。
“怎么吐成这样。”尚清的都快哭了,他不是没有看到过她吐过,可吐成这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别说了,先扶我去躺会儿。”说着话李梨芳又感觉到了腹中翻腾,立即闭紧了嘴。
看着李梨芳虚弱成这样那些人也不敢再看笑话了,连忙帮着尚清将李梨芳扶着在榻上躺下,然后急令一个:“老赖,去风婆子来。”
那个被叫“老赖”的女人连忙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个“疯婆子”跑了进来。
“疯婆子”好像很不乐意被人这样拖着走,嚷嚷了一路,可一看到李梨芳一下子就闭了嘴,一脸的嫌弃:“怎么又吐了?”
“没事,没事。”李梨芳摆着手,虚弱地指着还立在一边看热闹的伶人说:“让他们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就会好多了。”
“哪有这个道理。”‘疯婆子’白了李梨芳一眼,搭起了李梨芳的手腕探起脉来。
倒是指派老赖的那个人做了好事,挥手将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们给赶走了。
那帮“人妖”一走,加上尚清这时也拿了用绿茶水浸过的布巾过来为她捂住了口鼻,就一会儿李梨芳顿时感觉好多了。
“你这脉像怎么有些奇怪呢?”不与于以往,这次“疯婆子”抹完脉后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李梨芳一听紧张了,难道她真得了啥绝症?不要这么倒霉好吧,她这才找到当穿越女主角的感觉呢!
疯婆子没有理李梨芳,反倒让看着尚清说:“你把手伸出来。”
“让你给她看,你找他做什么?”老赖没好气地说道。
“让你伸出来就伸出来,抹一下又不会死。”疯婆子很不耐烦地骂着,尚清看了一眼李梨芳把手伸了出来,疯婆子一边探他脉一边嘀咕:“好似摸你一下占你好大便宜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模样。”
尚清气结,狠狠地拿眼刀子戳疯婆子。
李梨芳也气得不行,不过她没有理疯婆子,而是扯过撑起来将尚清的脸掰向自己,飞快地亲了一口,宣誓一般地说:“我喜欢!”
“嗯。”尚清红着脸甜蜜着。
“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疯婆子没好气地扔开尚清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一本正经地道:“爱得这么死去活来,为什么不圆房?”说着就专看尚清,赤果果地是在问:“你不行?”
“你,去,死!”尚清是真的生气了,再也顾不得男儿的矜持,一脸杀气地摸刀子。
“尚清,尚清。”李梨芳连忙将尚清拦住,也拿眼刀子戳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