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写作一撇一捺,就代表他们互持互助。他,本就不该是单个的个体。
要给范安人找对象李梨芳觉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必是她身边的人,因为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范安人安排她的生活,换了别人她不习惯;其次,出身不能太差,毕竟配了范安人自己就得要重用了,这个人就必须要信得过;再者,年纪不能太小,因为范安人已经四十有一了,找个小姑娘貌似也不太现实;最后便是这个人不能是文盲,得有文化,范安人识文断字的总不能找个文盲老婆吧,那样两个人沟通太困难。
从好几个月以前李梨芳就在琢磨这件事,看了好些人,总是觉得不如意。正苦于没有明确目标,哪知道那目标竟让范安人亲自送到面前来了。
莫道言面相中性,个头中等,虽然已经年逾五十却保养得益,并不显老相。按照这里的男女婚配年龄,也算年龄相当。
而范安人长相斯文,气质儒雅,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在李梨芳的眼里那依旧是一枝花,一枚玉,正当魅力四射的时候。
一句话,不论从哪里讲,范安人配莫道言那都是错错有余的,唯一不足的便是出身了。
可这在李梨芳的眼里又算得了啥呢?范安人可是她的人啊!那点儿出身的不足又何足挂齿?
第21章
李梨芳觉得,她需要做的就是给二人制造机会,让两个人尽可能地接触,把那欲说还休的那点朦胧消除。
所以,李梨芳在今早莫道言出门后做了一些安排,这会儿又将范安人使去找莫道言,而她现在又要将小童儿派出去,让他给莫道言带话:“你快追上去,瞧着莫大人从宫里出来了,你就跟他说我有件东西落在周润小姐那里了,挺要紧的,让她去帮我取回来一下。”小童儿低头应了一声,她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嘱咐道:“对了,上次周润说她家有个什么兄弟喜欢上了玩剪纸,一直托我把安人带到她家去教他兄弟,正好就让安人和莫先生一道去吧。”
“是。”小童儿知道自家主子这话算是说完了,低头应了便退下。
李梨芳笑看着小童儿远去的背影,托着香腮微微笑着。
这一等便到了晚膳时分,范安人没有见人影,人有小童儿一脸兴奋地回来。李梨芳把他叫到跟前问:“先生和安人都去周润府上了吗?”
“都去了。”小童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双手捧着很是精致巧小。“周小姐还赏我玩的了呢。”
“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李梨芳笑着让他下去,小童儿欢快地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却又跑了回来,她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童儿脸儿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胆怯的样子,吱吱唔唔半天才说道:“莫先生家的官人到了,我刚才给忘了!”说着就哇地哭了起来:“殿下我下回不会了,您别打我!”
这孩子……,李梨芳很奇怪,自己难道长得一副南霸天的样子?愣了一下,李梨芳后知后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什么?谁来了?”
“莫先生家的官人。”被李梨芳这么一问小童儿哭得更伤心了。
李梨芳傻住了,莫道言还真有男人,那她还给他和范安人牵个什么红线?这不是破坏人家庭么,很不道德的!
李梨芳觉得,人家自由恋爱是一回事,自己牵线搭桥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童儿还在那里哭,而且越哭越伤心,李梨芳被哭得很烦,朝他吼道:“你哭个什么劲啊?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着!”见他哭得实在是可怜,心道也就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哄哄好了。记得荷包里还有几颗糖,李梨芳把它掏了出来,剥了一颗塞到小童儿的嘴里想把哭声堵住,剩下的几颗想要装进他刚才拿出的小荷包里。
“你的小荷包呢?”李梨芳记得刚才小家伙把荷包塞在腰带里的,这会儿却不见了。
“呜……”本来有了糖吃小童儿已经不哭了,一提小荷包却又哭了起来。
“被人抢了?”李梨芳满头黑结,她的治下就这么黑暗么?小孩子的东西也有人抢!李梨芳觉得小童儿小小年纪就来给人当佣人本就够可怜的了,还要被人欺负,简直是惨无人道。而且,她不容忍的是这件事还发生在她的治下。这怎么可能!所以她又问小童儿:“真被抢了?”
小童儿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别的一个字也不说。
看着小童儿哭得实在可怜,李梨芳案情他一下,却不想手刚碰到小胳膊小童儿就咝地倒吸一口凉气,都顾不得哭了。
李梨芳心中一凌,一把将小童儿拉到跟前,三下五除二拉起他的袖子,只见半条胳膊都是青紫的,她又黑着脸拉起他的另一条胳膊,比刚才那一条还要厉害!
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干的?李梨芳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的,恨不得立即将那坏人拉过来一通拍死。这事太过黑暗,李梨芳想还是背着小孩子处理比较好。喊了一声“来人”,外面立即有人应了,就见小童儿听着声儿就是一颤。李梨芳想起来,小童儿出去那一会儿也不够走出自己的院子,而再回来时小荷包已经没有了,右手手臂上那块新掐出来的印记应该就是抢他荷包的人干的。
简直太可恶了,这种虐童事件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李梨芳怒了,她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将放在桌上的糖果塞到小童儿的手里,对他轻言细语地哄着:“好孩子,你到屋里去玩会儿,一会儿好了我再让你爹娘来接你回去。”
小童儿很乖,接了糖就走进了里屋。
这边小童儿刚进屋,刚才在外面应答的人就躬进走了进来。平时李梨芳并不注意这些人,今天第一回看得这么仔细。来人细眉细眼,不像是忠厚老实的,却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的。想起刚才小童儿的反应,李梨芳无声地冷笑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记起莫道言的家人来了,还是得先把他们安顿好了再说。李梨芳便与来人说道:“刚才小童儿说莫先生的家人来了,你去问问安排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缺的,要有缺什么好好地记住来回我。”
“是。”听见是这么回事那人仿佛松了一口气,领了差就退了下去。
他这一走李梨芳就走到前殿去,把管事的都叫来,又让人把在家的卫国那边的下人也都叫了过来,等人都齐了,李梨芳对萧天香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那个抢小童儿荷包的人也回来。等他回完话,李梨芳就一边另吩咐人去莫道言的院子里送东西,一边让早准备好的侍卫将他摁下。
“殿下,奴才做错了什么?您要他们把奴才拿下!”那人又惊又惧,还有些不服,伸着脖子叫喊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殿下要拿你容得你多话!”萧天香一个箭步上前,不容分说地就给了那人几巴掌,打得那人脑袋像拨浪鼓!
“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打完了你再拉去问话。”这一招李梨芳还是跟清宫剧里学来的。
人是被塞着嘴拖下去的,拖回来的时候嘴上没有了布,要死不活的,估计也没有力气叫喊了。看人被打成这样李梨芳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想想小童儿她又觉得这人是罪有应得。
这时萧天香已经将问好的供辞呈了上来,李梨芳一瞧,好嘛,拔起萝卜带出泥,感情她这“怡安堂”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不自觉地想到了范安人,这院子里闹成这样,他平时都忙什么去了?
自己却忘了她跟刘学敏交待过,要让卫国人先折腾的。
原来,祸根从李梨芳住进“怡安堂”就埋下了。
当初李梨芳刚从齐国来,初入“怡安堂”,“怡安堂”全套班底是卫皇早就准备现存的,李梨芳也不好冷不叮地上来就撤换人。这就给了卫国人“怡安堂”还是他们说了算的错觉,有了这个错觉,齐国来的下人们就时不时地受着卫国这边的人的欺负,日积月累直到李梨芳跟卫皇退人。
欺负了自己的人就那样轻松地走了,齐国来的下人们心里很是不忿,正有气无处发泄的时候卫皇又将人送了回来,而且还陪带上了他们的家人。齐国来的下人都高兴坏了,这不是送上门来让自己出气么。
卫国这边的人从出去“怡安堂”再到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怡安堂”已经不是过去的“怡安堂了”,但是卫国人还是不服,还是觉得他们是地头蛇。
几番争斗下来,卫国人到底还是失了先机,败下阵来。如此齐国那边来的人便可劲儿地折腾卫国来的人,现在这院里的粗活儿、累活儿、脏活儿全是卫国这边的人干,也不让他们在李梨芳跟前露脸儿。
——小童儿还是李梨芳甩开众人一个人躲清静时候偶然碰到的,他纯属一个意外。
新仇旧恨,卫国那边的人一爬下,齐国这边的人便往死里地整他们,好几次都差点儿出了人命。
若不是李梨芳今天发现了小童儿的伤情,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