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立刻让绿袖带着自己去太太的府上。紫娉也想着跟去,却是被萧沐音一拦,然后微微摇头,“这一次,你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走上一遭。
紫娉停在原地,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将军看重的女人,有担当有胆识有魄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头脑,能不能从太太的手上赢回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所以剩下的就看萧沐音自己了。他只能留在原地,静候佳音。
萧沐音走到太太的房间,太太坐在一旁,旁边的椅子旁,还放着一个茶杯,看来是为自己准备的,太太也早就猜到,她会来找自己的。于是对太太微微拜了拜,“太太,沐音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坐吧。”太太指了指一旁的位置,招呼萧沐音坐下。萧沐音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想着等会的说辞,太太既然故意刁难,也猜到了自己会来讨个说法,那就是准备好了说辞,她不妨先听听太太的话,等知道太太的打算之后,再开口也不会迟。
于是对太太轻轻点了点头,“我刚刚听绿袖说,这个月的月钱减了。四夫人那边由二两银子减少到了一两,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情呢?”
太太点了点头,也没有遮掩,竟然是回答得非常爽快。瞧得萧沐音眼眸中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是继续开口,“这事情其实我也不想的,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你要知道,最近府上的开支比较多,手头就有些紧了。不关是四夫人的银两被减少了,连带着所有人都减少了。单说二夫人吧。她以前是十两银子,现在却只有八两了,这一下子就少二两,我可没有厚此薄彼。”
太太一边说,一边非常无奈地摇头,还借机看了萧沐音一眼,萧沐音轻轻摇头,这太太好生厉害,而且偷换概念的本事非常厉害。表面上看二夫人削减的数量更多,可是她总归有八两银子,平日只要稍微不奢侈就能过活了。可是自己的母亲就只有一两银子,她知道在大户人家中一两银子光是打发下人就捉襟见肘。也难怪那些个下人不服侍母亲了,原来是因为没有油水的关系。
她眼眸中闪过一抹厉害,于是对太太说道,“太太,你这样说可是没有一点的道理,首先四夫人一个月就只有二两银子,你还要减掉一半,这分明就是不合理的。倘若你觉得要一视同仁的话,那么都应该减掉一半,也就是说二夫人也只能有五两银子。”
太太脸色微微一变,她显然没有想到,萧沐音竟然会这样厉害,一番话就说得自己哑口无言。可是萧沐音并没有打算放过太太,又是继续说道。
“倘若府上的经费真的有问题,那么也应该一起度过难关,不如大家都一个月一两的月钱,你看这样合适吧。这才是太太您说的一视同仁呀。”
太太咬唇,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说不过萧沐音,算是丢了脸面,只能轻哼了一声,“好吧,这事情算我处理得不是,以后四夫人还是二两银子吧。”
萧沐音轻轻笑了笑,这就算是胜了第一回合。
但是萧沐音不会见好就收,她知道如果不在这事情上好好做文章的话。这样的事情太太当着自己的面不会乱来,但是背着自己的话,一定是说不定的。于是眼眸中多了一抹锐利,又是继续说道,“太太这样处理,自然是非常合适。不过既然沐音来了,就想知道一下,府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呢?”
太太面露难色,当然不是不好开口,而是不知道需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萧沐音。萧家一向钟鸣鼎食,又得到皇上的宠爱,苏国公也会时常帮着萧家,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财政问题。而且即便遇上,也是非常小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连夫人的月钱都进行裁减。
换句话说,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针对萧沐音一人,将对萧沐音所有的不满,都转移到了叶婉的身上。
这其中的厉害,想必依着萧沐音的聪明,早就从中看清楚了一二,但是萧沐音一直没有说,反而还故意那样询问,其中的意思也非常明显,摆明了是想从太太的回答中找出一些毛病,然后让太太吃瘪,以后就不能太放肆了。
一如两大高手之间已经拉开了架势,现在就在彼此的过招中,分高下了。
见得太太不说话,萧沐音不动声色地将军道,“我知道太太不愿意同我说。可是我毕竟是萧家的一份子,虽然已经出嫁了。但是终究是府上的女儿,没有道理知道府上遇上了难题,而不出手相助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太太吐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萧沐音竟然是如此伶牙俐齿,果然非常厉害。只能在心中微微默了默,然后又是看了萧沐音一眼,“好吧,竟然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最近一直都没有下雨,佃户们的收成都不好,有很多人家都没有办法交地租,萧家就靠着收租过活,没有地租的话,自然就处境困难了。”
萧家有祖产,良田沃野。平日的确是将田地租给佃户,然后收取一部分的租金。倘若真的遇到什么灾年的话,收成受到影响,那么萧家的钱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萧沐音虽然很少外出,但是也知道京城一带风调雨顺,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灾年。
“可是我听说最近收成都非常不错,难道是那些佃户不愿意上交吗?太太您也不用着急,赶明儿我找将军借兵百人,他们就会乖乖地交租金了。”萧沐音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这样的打算,那些佃户都非常可怜,怎么可能会对他们动了兵器呢?
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堵住太太的口。太太连忙换了说辞,“收成那方面就不用沐音担心了,那些佃户同我们萧家合作多年,欠的银两也总会交回来的。府上之所以拮据是因为老爷快要做六十大寿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总需要先准备准备吧。”
“六十大寿吗?”萧沐音微微扁了扁嘴,“可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老爷的生日不是去年就已经过了吗?太太不会是连这个都忘记了吧。去年的时候,府上可是非常热闹的。”虽然去年的时候她还不是真正的萧沐音。但是这些资料早就从绿袖的口中收集到了,并且记了下来。
她是作为杀手出身的,所以情报收集也非常厉害。
果然见得太太的脸色又是一变,似乎觉得自己所有的把戏,都被萧沐音给看穿了。只能非常无奈地开口,“是吗?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厉行节俭总是没有问题吧。朱门酒肉,路有冻骨,难道我们这些大户人家,就不应该节省着过日子,一定要大手大脚吗?”
“当然当然,您说的太对了。”萧沐音知道太太已经词穷了,故而更加得意,尤其是脸上淡淡的笑容,看着就让太太心中泛堵,这萧沐音实在是太厉害了,让她在刚刚那个问题上,吃了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萧沐音笑过之后,又是继续说道,“太太要厉行节俭,当然是好事一件。但是没有道理让我母亲一人节俭,府上的旁人继续铺张浪费呀。节俭是会积累阴德的,如此造福身后的事情,太太可不能只便宜了我母亲一人,不如府上整个一起节俭吧。”
太太轻咳了一声,也只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萧沐音这次分明比自己要准备得更加充分,而且无论她说什么,听上去都是非常有道理。她只能一边摇头,一边感慨,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按照萧沐音说的做了。
不然的话,就是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那好,从今天开始,为期一个月,府上所有人裁撤用度,老爷和我改为五两银子,剩下夫人、小姐,都是一两银子,这样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萧沐音陪着笑,她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哪还有什么旁的要求呢?不过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这还是自己走的时候,黎墨交到自己手中的,“这十两银子,是我孝敬给四夫人的,四夫人需要买些补品好好补补,我已经不是萧家的人,所以不用遵守刚刚太太制定的规矩。而且女儿孝敬母亲的东西,应该不算是铺张浪费吧。”
太太摆了摆手,只能由着萧沐音了。在这事情上她输了太多太多,现在即便胜了细节,还是输得一败涂地。于是冲着萧沐音摇头,“你把钱放下吧。我会让下人下去采买的。至于四夫人的身子,还请她照顾好自己。”
萧沐音对太太点了点头,她虽然胜了,但是心中还是非常担心。因为她非常清楚太太的性子,只怕还会做出什么下一轮的举动吧。而且这次自己胜得那么漂亮,她心里一定会非常非常不好高兴。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要和太太斗到底的决心,才回到萧家的。
她也想和太太做好朋友,但是从最开始太太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她根本就不屑和萧沐音缓和关系,两人除了做敌人之外,根本就没有旁的可能。
将事情交代完毕之后,萧沐音就离开了太太的房间,走了出来。绿袖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瞧得萧沐音从里面出来,赶忙迎接了上来。
萧沐音的眼里,非常坚定,还有难以掩藏的惊喜。
“小姐,你说服太太了?”绿袖十分惊诧地看着萧沐音,萧沐音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她倘若连太太都没有办法说服,岂不是太让人失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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