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都下了,柳烟柔只好携着小彤离开。小彤依然愤愤不平,觉得那菩提子是在戏耍与她,而柳烟柔,则是很相信他的,单看他的气质,谈吐,便不是一般人,只要能治好病,做个俗家弟子又如何,人家沒嫌弃她是女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有一点,为治病出家,会不会目的性太强了一些,更何况还要在道士成群的慈云山,啧啧,不知菩提子道长是怎么答应下來的。
慕容玉川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走了,來跟柳烟柔辞行,她便把心头的疑惑全部说与他听,谁想到慕容玉川竟哈哈大笑起來,
“菩提子本就是怪人,否则我俩如何变成了莫逆之交,他的年龄,比父皇的父皇还要老些呢,不过你尽可以放心,既然他一力承担了下來,为了小彤的病,你又和乐而不为呢。便是当尼姑当和尚,还有还俗之说,更何况只要是俗家弟子便可,这要求虽刁钻了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何不如便依了,小彤还小,或者她不忿于此,但你这个好姐姐,自然要多担待一些的。烟儿,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让我抱一下可好?”
第十九章 不速之客
有些话,有些人是永远也不会说的,永远也说不出來的,柳烟柔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也一直觉得,慕容玉川便是那样一种人,他可以笑傲天下,却绝不会儿女情长,如今,在临别之际,他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着实让柳烟柔心中难安。
她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慕容玉川吃错药了,然后又瞎猜难道这是诀别,才会那样的悲壮,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煽情的话來,怎么可能?
柳烟柔这种错愕的表情,那样明显,慕容玉川的眼神从期待,渴望,恳求,慢慢变成了失望和落寞,她却依然沒有回过神來。
“烟儿,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那么不愿意答应吗,你可知道,此次一别,也许一年半载,也许......”语气稍微哽咽了一下,停顿片刻,“本王沒有想要轻薄姑娘的意思,只是......”
迟钝的柳烟柔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赶忙挤出一丝微笑,深施一礼,“殿下多虑了,烟柔也并沒有误会殿下的意思,只是如今,在那个地方谈过心之后,烟柔知道殿下的抱负有多大,所以烟柔也说了,不愿意成为殿下的后顾之忧,也因此,无论殿下在任何时候,烟柔都会虔诚的祈祷殿下一切顺利。
咱们泽之国有一句话,战场上的兄弟,未上战场之前,不求生先求死,便是大忌,而对于做大事的殿下來说,又怎么不是如此你,任何让殿下分心的人,事,您都该远离才是,烟柔在这恭祝殿下马到成功成,一切顺遂,烟柔会在这等着您回來,了断我们之间的缘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好,烟柔都甘之如饴。夜已深沉,殿下明日还要早起,还是先行歇息吧。”
慕容玉川哭笑不得,只好换个话題嘱咐道,“明日你不必來送行了,天一亮我们就会走,那时恐怕你还身在梦乡呢,你身子一向娇弱,还是多养养的好。”
柳烟柔复又深施一礼,“多谢殿下关心,即便烟柔身子好些,也是不肯早起相送的,烟柔向來不喜欢离别,那种伤感的气氛烟柔已经尝够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是多么痛心的领悟,所以烟柔不会相送,只会等。”
慕容玉川大为动容,“若再见之日,恐姑娘的心思,就于现在不同了吧,本王却不知,你是会期待,还是别的什么,好了,本王走了,姑娘请早些安歇。”
头也不回的走掉,柳烟柔把门拴起來,自己藏在床上,她怕,怕慕容南锦这时候会跑來,她怕他会说些什么,更怕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了一种眼神看着她,看的她心酸不已。所以还不如不见呢。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厘清一下这其中的一切。
只是沒想到,慕容玉川给她的时间,居然是那么久,两年,七百多天的日子,她就把自己困在这慈云山之上,一步也沒有下去过。在这里,她虽然只能算是一个香客,小彤学武功的时候,她也跟着沾光,菩提子道长居然教了她一套内功心法,用來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虽说道家之武功也不外传,这会儿菩提子道长破例教授,她却不好意思不接受,也许,这本來就是慕容玉川的面子,平时先來无事,便何乐而不为?
沒有人说过她不可以下山,只有小彤被限制了行动而已,但她却素來都不是不甘于寂寞之人,这种平静的小日子,她也喜欢的紧,这样的愿望,在这个地方,倒是实现了,她也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十八岁,花季年龄,她的气色因为吐故纳新的内功心法而越來越好,而小彤的身子,也渐渐好起來,体内的真气渐渐被疏导起來,不仅武功不用被废掉,反而愈发的精进了。
只是两年了,连那位古怪的和尚师父,都沒有出现过,云游四海的出家人,往往是这样了,她们也谈过几次,便以为那位和尚可能早已经忘记了这样的约定了,便不再放在心上。
柳烟柔的生日,是在尚未入夏之前,春意盎然,而夏日将至,一切都显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山之巅的那片神奇之地,更是如此。若让她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想必她也心下愿意的。
这一日,慈云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陌生的面孔,带着圣旨,要接她回宫,只是她一人而已,沒有小彤。既然是圣旨,她又岂有抗旨之理,反正小彤的病还沒有好全,得空再來看她就好了。
一路赶路回去,下山所用的时间,就远远比上山时用的少了。她也曾怀疑过,难道慕容玉川会派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來接她回去,一路上却又什么话都不肯说吗,可是圣旨她看了有看,绝对不是假的,于是虽然心存疑惑,却终究要回去了。
赶路着急,连晚饭都是在马车里头将就的,只是她万万沒想到,这一吃下,她便再也不是她了。
待再次醒來,马车还在疾驰之中,颠簸的她连肠子都要纠结起來了,而窗外,却是漆黑的夜幕,和那个默不作声的“太监”。
她是个路痴,她再不记得那回宫之路,也该明白,这个时辰,也该快到宫门了,而不是这荒郊野外的地方,疾驰而行,马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棉被,但依照这颠簸之势,他肯定专门选了一些小路來走,官道如此的宽敞平坦,为何他要选择这羊肠小路呢,可想而知,定然有不可告人之事。
多说无益,如今的柳烟柔,已然不是两年前柔弱无骨的柳烟柔了,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抢夺了她泽之国的圣旨,还要将她骗走,究竟意欲何为!
可是她饿了呀,可怜赶路赶了那么久,就吃了一口东西便晕了过去,柳烟柔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在这激烈的颠簸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胃酸都要涌到嗓子眼來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忍一下就能过去吗,她强打精神打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不再那样难受。
有动静!她的耳朵微微一动,便有人逼近此处,车夫一下子弹了起來,与來人在半空之中厮杀,而有人便抢身进入马车内,“车内可是柳烟柔小姐?”
柳烟柔不明白究竟是何事,自然不敢应承下來,于是一动不动,并未搭话,而來人,则举剑便刺了过來!
第二十章 无语凝噎
只是稍微存了点心,柳烟柔虽然闭着眼睛,却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气扑面而來,直冲她的面门,这是來要她的命的呀,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给别人,猛的往旁边一躲,柳烟柔嚯的睁开眼睛,“來着何人!居然是光棍无赖吗,话都不说一句便要取人性命吗!”
來人并沒有说话,他只是专心致志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意图杀人于当场。柳烟柔左突右闪,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已经让她即使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沉着应对,想出脱身之计。
那人一个不注意,她便一个飞身闪了出去,虽然外面的形势可能更糟,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或许有逃身的机会也说不定。
外面的情势很是混乱,那车夫模样的神秘人,跟这伙黑衣人打的难解难分,加上车中的那一个,一共有四个人。
不管哪方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柳烟柔此刻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想趁着这个时机逃脱,人生地不熟,天上连个星星也沒有,她又是个路痴,此时应该逃到什么地方才好,她想不到,即使想要回慈云山,凭她,也许还沒爬上去,便已经遭殃了;
若是留在这里,凭借那车夫神秘人,她的性命暂时不会有问題,若他想杀人,恐怕早就动手了,还需等在现在?
好吧,此刻为了活命,她只有依赖那一个武功还很不错的神秘人了。左突右闪之间,她渐渐的跟那神秘人靠拢,背对背的作战,此时并不是心软之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彼此再生出嫌隙來,便是毫无忌讳了。
果然,那神秘人也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两人合力,把那些黑衣人一一格杀。依着柳烟柔的想法,自然是想留个活口,从其口中问出來究竟是何人指使,意欲何为,但很可惜,那神秘人不给她机会,这背后藏着什么她不可以知道的东西,一定是这样,他一定也明白这些黑衣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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