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要杀我,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孟涟城不甚在意,要杀她的人多了。
秦中元略有不满,一边上楼一边扭头看着她,“以前你曾招惹过的那些人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因为我都给你摆平了。现在又跑出来扬言要杀你的,肯定是你新惹了事,请问近段时间你可惹事儿了?”
“惹事儿?惹你算么?”心不在焉,可见孟涟城真的不在意。
无奈,伸手搭在她肩上狠狠地往自己怀里搂了一下,惹得孟涟城撑起胳膊以手肘顶他,疼的他闷哼。
甩开他的手臂,孟涟城弹弹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别担心,有人要杀我又怎样?也得有那个能取我性命的本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走进房间,秦中元面色不愉的走到靠窗的软榻上坐下,看着孟涟城那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不悦,“我知道你武功高,但随时随地,头上都悬着一把刀,你不觉得不安么?”反正他是没办法不在意,更何况是有人要杀她。
动作恣意的坐在桌边,自己动手倒茶,红唇弯弯的扫了他一眼,“那又如何?今儿那刀也数次悬在我头上,你看它最后还不是断了。说真的,你就别纠结了,看你阴沉个脸,我都觉得慎得慌。”
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几分瘆人。
“行了,既然你不在意,那我派人去查。被人盯着可不行,我会寝食难安。”抬手,摩挲着软榻的扶手,那修长的手指好看的很。
看着他,孟涟城没办法只得点头,“随你吧。”
秦中元着人去调查,孟涟城随他,反正她不怕,这江湖上她没什么怕的人。取她的人头,难了点。
但她虽是这么想,但却没想到,前往景南镇的路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要取她性命。
自从出了南城,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三拨人拦路了。
指明要恶人孟涟城决斗,而且都是大齐武林中人,他们想必都知道孟涟城的名声,但仍旧不惧前来,可想那要她性命的人出了多大的价钱。
艳阳高照,豪华的马车停在群山之中的大道上,骑马的护卫保护着马车,个个刀剑在手,十分警戒。
车辕上,孟涟城双手负后站在那儿,高高在上的看着前方挡路的一男一女,这俩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雌雄双煞,女的跛子,手里拿着铁拐棍;男的断了一臂,在那断臂上安了个铁钩。
“又是来取我性命的?你们俩不安静的躲在芒草窝造孩子,跑出来截老娘的路。怎么,你还想再跛一只脚,你还想再断一臂?”三拨了,这么下去,三天可赶不到景南镇。
“少废话!孟涟城,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下来,与老子决一死战。”断臂的男人用那铁钩指着孟涟城,铁钩尖锐,看起来颇为煞气。
“老娘向来不杀人,看来,今儿要破戒了。”双手从身后拿出来,拍了拍坐在车辕上负责驾车的秦超,“刀借我一用。”
秦超立即卸下背上的刀递给孟涟城,孟涟城抓住,脚下一踮,恍若鸿雁,自马车上跃下,眨眼间抵达那两人近前。
刀鞘落地,锋利的刀刃反着刺眼的光,孟涟城笑容满面,“若是宰了你们其中一人,你们可就没办法造孩子了,看来,只能把你们俩都送上黄泉路了。”
“哼,臭女人,少吹牛,等死吧。”女人面白如纸,长得又矮小干瘦,说起话来阴气极强。
笑,手臂一震,手中大刀发出嗡的一声,下一刻三人同时离开原地,满树林的落叶飞起,遮挡住人的视线。
马车里,秦中元推开车窗看着外面,虽是护卫的马匹都围在马车周围,但他也仍旧看得见,因为孟涟城已与那两人跃入树林里打斗了。
树木乱晃,落叶纷纷,风声四起,兵器相撞,那声音砰砰震耳。
不过五分钟,一声惨叫,那跛脚的女人飞了出来,手上的铁拐棍也随之飞出来,带着啸声直直射进一根树干中。
跛脚女人掉落在地,下一刻,那独臂男人也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之后就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号声,孟涟城将他那已与皮肉长在一起的铁钩拽了出来。
铁钩的那端,带着血肉。
“要我性命,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我不想知道要杀我的是谁,但留给你们俩一口气,出去告诉天下人,再来挡我孟涟城的路,可就不留活口了。”甩手将铁钩扔出去,那铁钩劈开插(禁)在树上的铁拐棍,硬生生的插(禁)进树干。
裙角飞扬,孟涟城转身走出树林,那边马车上,秦中元眉目含笑的拍手,这女人,就是这般厉害。
“给,谢你的刀。”将刀还给秦超,孟涟城跳上车辕,弯身进入马车。
“打得漂亮。”歪着身子斜倚着,秦中元薄唇弯弯的说道。
“多谢夸奖。”不咸不淡的拱拱手,转身坐下。
“下回真的能动手杀人?”马车动了,秦中元倾身凑近她笑道。
“嗯。”扬起下颌,孟涟城看似打定主意。
秦中元却连连摇头,“刚刚你也说要送他们俩一起走黄泉路,最后不也是没下得了手。别嘴硬了,下次就别亲自动手了,交给他们吧。”
斜睨他一眼,孟涟城眸子闪闪,“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真的要自己解决?那我可就把去调查的人都调回来了?”眸子弯起,看她那模样,想必是心下有些动容了。
“不管,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最后看他一眼,孟涟城扭过身子看着窗外不说话。
“行了,你就听我的吧,保你不吃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发丝顺滑柔软,他很喜欢。若是能多摸一会儿的话,就好了。
拍开他的手,孟涟城叹口气,“被你说准了,看来我还真是无意识中又惹着谁了。尽管我不怕,但这一路这么多人冒出来,真的很烦。”
“你这脑子不好使,就别想那么多了,想得太多,变更笨了怎么办?”收回手,倚靠着身后的垫子,讽刺孟涟城,满眼笑意。
孟涟城拧眉,瞪视着他,他却很不在意。
“行行行,你聪明,你聪明。”看他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孟涟城咬咬牙忍了。再说他本来就聪明,她承认也没什么。
轻笑出声,又抬手拍拍孟涟城的头,看她不乐意的瞪他,他笑得更愉悦。
终于抵达景南镇,这一路过关斩将,好像在探险。
孟涟城说了数次要人性命,但哪次都没最终要人性命,都是留了个活口,最后都惹的秦中元嘲笑她。
看惯了他的嘴脸,孟涟城已经视若无睹了,任他各种嘲笑,她无动于衷。
景南镇不愧是盛产瓷器的地方,说它是个镇,但绝对比得上一个城大。
进入镇中,随处可见的都是瓷器,做工精美,画工精细,让人感到浓浓的当地风情。
马车的窗子是打开的,孟涟城倚着窗边看着,这地儿她还真没来过,因为江湖人鲜少会走这地方。
“果然是瓷器的天下。”秦中元叹道,但也仅限于那么轻轻一叹,并觉得稀奇。
“嗯。你看看那些东西,没一点用处,只是摆着观看的,但确实挺漂亮的。”指着一家店门口货架上摆着的精瓷瘦花瓶,那口收的连一枝花都插不进去。
“漂亮?你那眼睛被糊住了?”做瓷瓶都有精确的尺寸,瓶肚瓶颈瓶口,都有严格的规定,这种胡乱做的,看都没人看。
“你眼睛才被糊住了,这属于抽象美,你欣赏不了。”反正她觉得漂亮。
嗤笑一声,秦中元对她无言,“行行,你说得对。”
轻哼一声,继续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这景南镇外地人相当多。
进城许久,前方一直没人来迎接,秦中元有几分不满,“既然诚挚邀请你来作客,咱们来了怎么没人来迎接?难不成要咱们自己去敲门?”
孟涟城看了看他,“必须来迎接么?”这是规矩?
“你说呢?来者是客,不管是什么客人,来了就要出门迎接。”便是主人不出来,也要下人出来迎接。
慢慢眨眼,孟涟城几不可微的点头,确实有点怪啊。
队伍行了多时,终于到了郭家的大门前。这郭家高门大院,那墙颇具当地色彩,高的要命。
从马车里走出来,孟涟城双手负后眯着眼睛打量这高门大院,这当真是高门大院,鸟都飞不进去。不过倒是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周边的房子虽也是这种风格,但远不如这郭家的墙高。
门紧闭着,门口连个小厮都没有,好像摆明了不欢迎任何人似的。
“看来,人家还真不是秦谨说的那般,手舞足蹈的欢迎咱们。”从马车里出来,秦中元站在孟涟城身边,俩人长身而立,分外和谐。
“是啊,这说的和做的可差的太远了。”点头同意,这样也叫诚挚欢迎?
秦超前去敲门,身高体健,大门被他敲得震耳欲聋,想必他也是心里不舒服的很。
敲过了门许久,车辕上的两个人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那紧闭的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沉重的大门吱嘎的自里面打开,里面的人出现在视线当中,十几个小厮站在两边,中间一人华服玉带,但隐隐的有些脏。
那人青年模样,样貌平凡,但眉目间却有那么一股狭义,只是此时被愁苦所代替。